回去后我蒙在被子里,心悶的有點全身無力。
給夏遲回電話,他掛斷,發(fā)了消息過來,“正開會,完了聊?!?p> 我看表,七點十分。
夏遲說他在的單位總加班,上個月他周末只休息了三天。
我心想幸好夏遲是個工作狂人才扛得住,以后我一定要找個清閑的工作。
可是跑新聞的好像沒有清閑的,現(xiàn)在的女記者據(jù)說十個有七個都內(nèi)分泌失調(diào),像我這身板,扛攝像機十分鐘都腰酸背痛,坐辦公室排版報紙眼睛又疼,我真是廢人啊。
大二已經(jīng)完了,九月份去了就大三,我還沒想好將來想干什么。
正想著我的未來何去何從,門外響起敲門聲,我拉起被子看,門縫里先進來二百塊錢,然后我媽大咧咧的進來了。
?。。。?p> “哭啦?”她看看我,笑瞇瞇說。
我抽了張紙擤鼻涕,問她,“干嘛?!?p> “開飯了?!?p> 我起身,“不會又有小青菜吧?!?p> 天天吃青菜,我臉都要綠了。
我媽笑瞇瞇,“今天吃小白菜。”
“……”
“今天送你回來的小伙子是你談的對象嗎?”我媽又開始八卦。
我的天,她在單位八卦還不夠,到家里還繼續(xù)孜孜不倦。
“你怎么知道有小伙子?”
“樓下張阿姨買菜回來看見的。說小伙子長的挺斯文帥氣的?!?p> 我說,“我怎么沒見張阿姨?!?p> 我媽笑瞇瞇,“張阿姨離老遠看你們說話,那小伙子走了她才進小區(qū),怕你不好意思?!?p> 我和阮行在小區(qū)門口說什么來著?
嗯我問他怎么今天一個人去蒹葭灣,他說看見我空間,就去了。
不是什么很要緊的話,張阿姨聽見就聽見吧。
我飯吃的心不在焉,我爸瞅了我一眼,再瞅了我一眼,又瞅了我好幾眼,
我說,“宋/局/長,有何指示。”
他沉吟了下,問我,“你就那么喜歡你那男朋友?”
這話問的奇怪。
我惡狠狠地扎起一根糖醋里脊,惡狠狠地告訴他,“無可奉告?!?p> 我已經(jīng)很久沒逛中貿(mào),里面裝修的富麗堂皇,一反之前的低調(diào)風(fēng),和向暖剛逛了沒半個小時,王暢打電話,問我在哪,我說中貿(mào)。
他說你旁邊誰,我說向暖。
他吞吞吐吐半天,說有個事要麻煩你。
我不覺好笑,他今天怎么這么客氣,我說,“有話直說。”
好半天,他才說,“你陪王樂去醫(yī)院做個手術(shù)。”
我納悶,“王樂不是只會跟你吵架?她讓你去,我去的話,她回家又跟你上綱上線吧?!?p> 他恨恨的說,“這狗東西,懷孕了都不知道,我就看她這幾天一直哼唧惡心,她怕她媽罵,非拉著我去,我一個大老爺們!”
王暢和王樂關(guān)系緊張,從小雞飛狗跳,王暢上了大學(xué)不太回家兩個人才好點。
王暢說明天早上六點他來接我。
我說行。
因為這個事,讓我逛街逛的都沒心情。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在洗臉王暢電話就過來了。
我飛快下樓,看王暢那騷氣紅的法拉利在路邊停著,我拉后門,一看臉色蒼白的王樂在后面坐著,麻溜的關(guān)上門拉了前門坐副駕。
王暢正吃煎餅果子,下巴指了指前面,我看還有個煎餅果子,我拿起來,回頭好心問王樂,“吃不吃?”
她懨懨的白了我一眼,“拿走,難聞死了?!?p> 我還沒說話,王暢扭頭罵她,“難聞滾下去?!?p> 王樂回了句,“你讓我滾我就滾?我偏不滾?!?p> 我打圓場,“理解,理解。”
我不喜歡王樂,看她虛弱的樣子也不好太冷淡,“你想吃什么,我去買?!?p> 她又白了我一眼,“別對著我說話,難聞死了。你噴那么多香水是想暈死我嗎?!?p> 我……我想打爆她的頭。
我聞了聞手腕,柑橘淡雅韻致的味道不是很濃啊。
推了推王暢,下巴示意他打開窗戶散味。
王暢回頭翻了王樂一眼,“事兒逼?!?p> 我看王樂眼睛有點紅,忙讓王暢開車趕緊走,小心一會堵車,王暢開車走環(huán)城上了去隔壁市的高速。
我扶著王樂出來的時候,王樂不想走,想讓王暢把車開醫(yī)院門口。
我提醒她,“醫(yī)生說你要多走路,把肚子里的淤血靠多運動排出來?!?p> 她猛地甩開我的手,眼睛通紅撕心裂肺的吼我,“關(guān)你什么事!”
這丫頭,嚇的我一哆嗦。
王暢嚯的從椅子站起來,指著她鼻子罵,“滾!”
王樂眼淚就下來了,“你從小就想讓我滾,你們?nèi)枷胱屛覞L,我媽覺得我不爭氣,每次打我恨不得用高跟鞋踩死我,老頭子嫌我惹事,你們都不待見我,我就是多余的,王暢我告訴你我討厭你,我從小就討厭你,我沒見過你我就討厭你,我媽讓我超你,我超你個畜牲干嘛,你滾,你滾遠點,我才不想看見你!”
王暢拉著我就走。
車在醫(yī)院側(cè)門停著,他拉的我手疼,我踉踉蹌蹌被他拉著走,看他胸口起伏臉色鐵青,我說,“她剛手術(shù)完,身體很虛弱,你把她丟那她怎么回去?”
王暢冷冷說,“死回去!”
他拉開車門把我推副駕自己開車恨恨的上了高速。
我心里惴惴不安,怕出什么事,“王暢你車掉頭,我們回去看看?!?p> 王暢冷冷的說,“沒法掉頭?!?p> 我說,“我記得往前走有收費站,你下高速走低速。”
王暢咬牙說了句,“和她媽一樣惡心?!?p> 今天對王樂來說可能是她長這么大以來很難忘的一天,原諒我沒同情心,做不到感同身受,我覺得不讓她疼一下她不長記性。
我們回去的時候王樂已經(jīng)不在醫(yī)院門口,我拿王暢手機給她打電話,響了下就呼叫轉(zhuǎn)移。
到王暢家別墅底下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停我們前面,王樂下車。
她還挺聰明的嘛,知道打車回來。
王暢呸了口,車頭一調(diào)問我去哪。
已經(jīng)快十二點,我說去吃飯吧。
吃了飯我們?nèi)㈠P家打麻將,他們又叫了陳恪。操蛋的很,我一直輸,打到下午三點多我就發(fā)困,我說我得回去睡了,你們再找個贊助。
王暢打電話叫蘇恒與,蘇恒與說正陪女朋友逛街呢。打了三個電話都沒約到人,王暢很憤怒,覺得自己今天諸事不順,肯定是沾了晦氣。
陳恪坐我旁邊一直抽煙,我有點煩,拎起包準備撤。
我出來他也出來,不緊不慢跟著我,一直跟到地鐵口。
我停下來,看他走近,問他,“有事?”
他問我,你的印章還在嗎,給我。
我從包里掏出來鑰匙鏈,把我的印章摘下來順手扔垃圾桶,“不在了,謝謝提醒?!?p> 印章是高三那年他親手刻的,他的刻著宋我的刻著陳,還挺好看,和田玉溫潤冰涼,小拇指大小。
早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過去的我通通不要了。
他看了我一眼,從兜里掏出他的印章也順手扔垃圾桶。
我轉(zhuǎn)身離開。
晚上王暢約我去喝酒,說Coco街區(qū)開了一家新酒吧,叫剎那芳華,駐場的幾個女歌手據(jù)說長的都賊正。
我問他有沒有男歌手,他說不清楚,你來不來。
他今天心情不好,我要遷就他,于是趕緊狗腿的說來來來,帥哥約肯定來。
不同于王暢之前愛去的朋克風(fēng),這家很小資情調(diào),原木主色調(diào),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花草香,人不是特別多,三三兩兩的,臺上抱著吉他唱歌那姑娘二十歲出頭,黑長直中分,長的果然漂亮,正不緊不慢的唱,“多年后你還記得嗎,曾說帶你去浪跡天涯?!?p> 王暢問我喝什么,我說今天頭昏昏的喝不動,上百利加蘇打水,半冰。
調(diào)酒師長的很帥,說美女要不要嘗嘗我們的主打,浮生六醉。
王暢說你先給我上你們主打的Spirits。
趁他調(diào)酒,我問什么是浮生六醉。他說是六種自釀的花果酒,不加香精,口感甜潤喝完微醺,非常適合小酌。
我說可以。
我們找了個靠窗的卡座各自癱著,王暢悶悶的,我也悶悶的。
沒一會酒上來,玫瑰酒、桃花酒、桂花酒、青梅酒、荔枝酒、草莓酒一組六杯用富士山杯裝了盛在托架上。
我問王暢,“不去撩妹啊?!?p> 他看手機頭也沒抬,“沒胃口。”
我想找個輕松的話題,想了一會沒想到,我就講了幾個段子,他呵呵干笑,我說配合點,笑得太丑沒小費。
他又翻了我一眼,“應(yīng)該是你笑讓我樂呵下好吧。”
我摸摸鼻子,“怕你吐?!?p> 青梅酒和荔枝酒比較對我胃口,恰到好處的果香。草莓酒太甜玫瑰酒太香,我說王暢你把剩下的都喝完,不要浪費,他拿了個啤酒杯一股腦把剩下的酒全倒他杯子,一口干盡,我忍不住贊美他,果然是夜店小王子。
他又翻了我一眼。
夏遲來電話問我干嘛呢,我說小酌下,他說和王暢,我說嗯。
他說他還在加班寫材料。
我看看表,快九點了。
真是操蛋的一天,干什么都沒心情。
田漫來找我玩,旁邊跟了個男生,個子挺高,長的湊合,可是那雙眼睛太冰冷,又有點陰森森,看過臉之后滿腦子都是那雙眼睛,倒讓人不記得他長什么樣了。
她給我介紹,“這我田凡哥哥。”
噢我想起來了,她姑姑家的表哥田凡自小在她家長大,后來戶口也遷到了她家。
我問她宋曄呢。
前陣子她還和宋曄出去了幾次,不知道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那男生哼了聲,頗是不屑。
田漫有點尷尬,笑了笑,“他忙著司考看書?!?p> 阮行之前說司考、考研、考公務(wù)員被稱為壓在法學(xué)學(xué)子頭頂?shù)娜笊剑螘洗笏牧?,如果決定走政法這條路,那司考是他必須翻過的一座大山。
不知道阮行會翻哪一座大山。
我們?nèi)齻€人逛了一上午萬和廣場,田凡雖不好相處,但對田漫是真好,關(guān)東煮他拿了一路,田漫一扭頭他就手伸過來問想吃那個,完了還貼心的幫她擦嘴,滿心滿意寵這個妹妹。
哎,好羨慕有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