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號早上起床天還晴朗,十一點多陰沉欲雨,等到我們吃飯時候已經(jīng)開始淅淅瀝瀝。
因為缺食材,我湊合著做飯,張蕊很驚訝我竟然會做飯,她在旁邊給我?guī)兔?,說她和夏遲可能得出去看看有無汛情。
我問她,“你們節(jié)假日也得上班嗎?!?p> 她說,“工作時時刻刻都有,有些急有些緩罷了?!?p> 我很佩服她一個小姑娘待在這山溝溝里,不能逛街沒有電影院,沒有娛樂活動,沒有人說話,她是怎么待下來的。
她說剛開始來覺得簡直是坐牢,天天哭鼻子,她以為她會過田園生活,沒想到過的是苦行僧生活,聽說會來個和她年紀(jì)差不多的夏遲,她興奮的幾晚上睡不著。
我們正在吃飯,夏遲手機響,掛了電話他給張蕊說得出去,把墻體開裂、地基沉陷以及屋頂滲漏等存在嚴重安全隱患的老舊房屋都看一遍。
夏遲匆匆吃完飯換了雨衣雨靴出門,臨走他親了我一下,“晚上我回不來你自己鎖好樓道門和房門,睡前給我打電話?!?p> 夏遲本就高瘦,穿上雨衣雨靴更加顯得修長英挺,我站在樓道看他發(fā)動車子掉了個頭出村/委會,他沖我摁了聲喇叭。
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村/委會有點害怕,他們剛走我就把樓道門鎖了。
一樓是他們的辦公區(qū),如果有人來辦事我就從樓上給他們說夏書/記和張副主/任出去了,有事給他們打電話,我這樣想。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我給夏遲打電話,機械的女聲說不在服務(wù)區(qū),我想起來夏遲告訴我有些地方信號還沒覆蓋,我想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不知道在哪個山溝溝里。
我有點擔(dān)心,在樓道走來走去,一場秋雨一場寒,空氣里頗有森森涼意,我沒帶外套,披了夏遲一件夾克在樓道晃蕩,我都沒心情玩植物大戰(zhàn)僵尸了。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他給我回電話,說在距離我十幾里路的一個地方邊檢查邊往回返,回來可能得十點多了,讓我早點睡覺,問我下午吃什么。
我說我吃了兩個青橘。
他在電話那頭批評我,又不好好吃飯。
他和張蕊沒回來,我一個人不想吃飯。
我喜歡吃半生不熟的酸水果,夏遲昨天下午帶我去老鄉(xiāng)家的果園摘了好多青橘,老鄉(xiāng)不收他錢,他把二百塊錢塞人家手里拉著我就跑。
跑到路口時候塑料袋破了,橘子滾了一地,夏遲彎腰去撿,我撿了幾個玩心大起,撲他背上要他背我,他一只手趕緊扶住我,將我又往上扶了扶。
我趴他耳朵吹癢癢,他躲不過,在我腿上捏了下,笑,“再調(diào)皮晚上收拾你。”
我沒吃過這樣新鮮的青橘,覺得非常好吃,酸甜可口,夏遲說他聞著都倒牙。
掛了他電話我憂心忡忡的又吃了一個青橘,看看窗外,一片漆黑,雨還在淅淅瀝瀝,我看看表,才九點。
夏遲回來的時候我正戴著耳機聽歌,他開門我都不知道,直到他喊我,我才哎了聲,開心的下床跑出來,看見他正脫雨衣,上面全都是一道一道的泥印和泥點。
我給他倒水讓他洗臉洗手,他把衣服全脫了扔外面,我說明天我給你洗了,他說不用,小張洗。
我十分無語,“難道你的衣服都是張蕊洗的?”
他難得有點不好意思,“貼身的自己洗。”
我說,“張蕊是來工作的,不是給你當(dāng)保姆的。”
他說,“我又沒強迫她?!?p> 洗漱完躺床上,他抱著我,我感覺他全身冰涼,我說你怎么這么涼,他親親我額頭,笑,“外面跑一天,可能沾了點寒氣?!?p> 早上八點多我先醒來,夏遲還在沉睡,他昨天太累了,難得沒折騰我,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我還玩了會游戲。
我去水房洗漱的時候看見張蕊正在洗夏遲脫下來的臟衣服,我很不好意思,忙說我洗我洗,她胳膊肘推開我,笑著說不用,洗衣服做飯對她來說就是娛樂活動,打發(fā)時間的。
我問她水冷不冷,她說有點涼,但可以接受。
我說我去燒點熱水,她攔住我,“不用不用,馬上就洗完了?!?p> 今天是個好天氣,空氣濕漉漉的,散發(fā)著泥土的清新,微風(fēng)送來不知名的清香,我仔細聞了聞,是橘子樹和竹子的味道,非常好聞。
張蕊之前在其他房子翻出來幾根皮筋,我們拉開發(fā)現(xiàn)還能用,于是很開心的綁在樓旁邊的兩棵樹上跳皮筋。
我從小學(xué)上了四五年級漸漸的就很少玩跳皮筋,到了初中再沒玩過,覺得很有意思,可惜我從小就不太會玩,張蕊教我很多花樣,我問她她怎么這么會玩,她不好意思的笑,說她小時候在鄉(xiāng)鎮(zhèn)上學(xué),娛樂活動少,放學(xué)小伙伴們就一起跳皮筋跳繩。
夏遲十點多醒來,洗漱完站二樓刮胡子,我們玩的興高采烈,他沖樓下喊,“寶寶你個低,別學(xué)小張?zhí)陨系?,小心摔了?!?p> 我……我想揍死他。
我沖他喊,“我鄭重宣布,你沒女朋友了?!?p> 張蕊捂著肚子笑,“夏書記憑實力沒女朋友?!?p> 夏遲不說話,沖著我笑。
我看他,覺得這個角度他真俊朗,眉眼好看鼻梁高挺,薄唇微微上揚,如此挺拔俊朗的夏遲,迷倒一眾妹子很理所應(yīng)當(dāng)。
吃飯的時候夏遲說明天交通局來調(diào)/研,讓張蕊把資料準(zhǔn)備好。
張蕊很開心,“蘇市長說修公路通這里是真的?”
夏遲點點頭,“從鎮(zhèn)上過來不盤山了,直接打隧道?!?p> 張蕊開心的簡直要跳起來,“這樣我一周就能出去一次了,哎呀太好了,蘇市長說辦就辦,我衷心感謝蘇市長?!?p> 開心完她又面露擔(dān)心,“一修隧道山上那幾家商店修車的沒生意了不造反?”
夏遲笑,“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們得準(zhǔn)備好去做思想工作?!?p> “如果他們堅持阻撓修路呢?”
“大勢所趨,阻撓無用。”
交通局三輛車停村委會的時候,夏遲才姍姍從樓上下去,張蕊一直催他,他不急不緩的下樓,張蕊急的去迎接領(lǐng)導(dǎo),夏遲后面跟著。
交通局來的是鄭局長和幾位調(diào)研員,還有鎮(zhèn)上領(lǐng)導(dǎo),第三輛白色雷克薩斯車門被前面下車的一個小伙子打開,一條大白腿先邁了出來,一襲紅色長裙戴著墨鏡的美女下車,我定睛看,發(fā)現(xiàn)是蘇敏。
她也看見了我,朝我的方向微微點點頭,嘴角彎起。
鄭局長緊走幾步和夏遲握手,他們站院子里說話,蘇敏站在離夏遲兩三步遠的地方。
他們說了會話就準(zhǔn)備出去,夏遲上了鄭局長的車,蘇敏拉開左側(cè)車門上去。
手機響,一看是夏遲。
他沉穩(wěn)磁性的嗓音傳來,“中午做飯吃,別光吃橘子。”
我悶悶的說噢。
我沒想到蘇敏會來,說實話我挺慫她的,她氣場比張斯羽還強大,又長的那么美。我喜歡她的長相,我理想中的顏就是那樣,可惜爹媽生我生的太寡淡,對此深表遺憾。
十一點多的時候,我找了包榨菜配白飯,已經(jīng)習(xí)慣了喝這里半透明狀的水。
樓道響起高跟鞋聲,蘇敏推門進來,我正趴夏遲辦公桌上喝水玩蜘蛛紙牌,抬頭看,她要笑不笑站在桌前,動作優(yōu)雅的摘掉墨鏡,雙手抱胸,右手有意無意的轉(zhuǎn)著墨鏡。
我起身,指了指沙發(fā),“學(xué)姐坐。有事?”
她轉(zhuǎn)身坐沙發(fā)上,攏了攏又黑又直的頭發(fā),雙腿交叉看著我,皮笑肉不笑,“送溫暖?”
我把椅子轉(zhuǎn)了個方向,朝著她坐好,坦坦蕩蕩迎著她略有不屑的目光,“算是吧?!?p> 她好看的眼睛定定看著我笑,“我也來送過溫暖。”
我轉(zhuǎn)移了話題,“學(xué)姐如今在哪里高就呢。”
她笑,“東麗傳媒?!?p> 我點頭笑,“專業(yè)基本對口,時尚圈很適合學(xué)姐你?!?p> 她左手腕上戴了只細金鐲子,配著溫潤精致的羊脂玉鐲竟然格外好看。我以前一直覺得金俗氣,今天一見她這搭配頓悟還是得看人。
美人如玉,相得益彰。
她摩挲了會玉鐲,淡淡說,“夏遲不適合你?!?p> 她非要跟我聊夏遲,那我只好接著,“沒分手之前都是適合的?!?p> “可是你們分手過?!?p> 她微微調(diào)整了姿勢,好整以暇看著我。
我笑,“你和他不也分手過?”
她笑,“所以我們打了個平手?!?p> 我笑,“這么說也可以。”
樓下響起說話聲,噪噪雜雜,應(yīng)該是他們調(diào)研回來了。
蘇敏起身,出門的時候回頭嫣然一笑,“祝你好運。”
她這一笑挺動人神魄的,我要是男人,定要魂銷骨醉了。
我起身給夏遲和張蕊倒好熱水讓沉淀著。
坐著想了會,出門正撞著夏遲和張蕊上樓,張蕊嘰嘰喳喳,“煙水村的群眾肯定很高興,出行難一直是他們的大問題,夏書記一來就解決了……”
夏遲嘴角含笑,“有你的功勞?!?p> 張蕊看見我,三兩步?jīng)_上來,“宋宋,修路的事兒確定了?!?p> 我笑,“大好事兒呀。你們吃飯沒?”
張蕊笑,“領(lǐng)導(dǎo)讓一起去鎮(zhèn)上吃飯,夏書記婉拒了?!?p> 我想著他們也請不動夏遲。
我笑,“還有飯,你們將就吃吧?!?p> 張蕊趁夏遲不在偷偷問我,“你認識不認識白車上那個女的?”
我笑,“不是很熟?!?p> 她糾結(jié)了半天,告訴我,“她之前來過好幾次,啊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小心她?!?p> 她又補充了句,“我不喜歡她?!?p> 看來蘇敏不是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