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小星星的生日晚餐我輾轉(zhuǎn)反側(cè)一晚上,想到一樣就趕緊記下來?;拔r仁,繽紛沙拉,百里香烤雞脯肉,煎銀鱈魚,再加一個洋蔥湯,中西結合。
去樓下取了個快遞,原來是簡易書架回來了,還挺沉的,我拖回去拆開,一堆板,看了看說明書,開始動手組裝,小星星上班累一天,我想讓他下班回來多休息會。
忙了一早上終于組裝完,看著成果十分欣慰,忍不住發(fā)了個朋友圈。
一看表快十二點,煎了個蛋泡了杯果茶匆匆結束午餐趕緊殺超市采購,取蛋糕。
左手拎著死沉的超市購物袋,右手拎著一盒玫瑰芝士蛋糕,回到家我簡直要虛脫,躺在沙發(fā)上感覺自己像一條咸魚,休息了好一會才恢復點元氣。
洗切燉井然有序進行,腌銀鱈魚時候我忽然想起來一樣重要的事情,我忘了買蠟燭!香薰蠟燭!
小彩燈雖然能烘托氣氛,但沒有溫暖的燭光怎么闊以!
樹蔭下又支起麻將桌,小賣部阿姨罵罵咧咧又輸了十塊錢,我說,“姐,拿兩根蠟燭?!?p> 阿姨正打麻將,起身飛快從貨架拿了兩根給我,一陣風跑回去又坐牌桌,“兩塊錢!”
我看著柜臺上猶自滾動的兩根白蠟燭,從兜里摸出兩塊錢出去放阿姨面前,弱弱的說,“姐,我想換兩根紅色的,白色我怕……”
阿姨手底下飛快碼牌嘴里不停,大嗓門吼我,“白蠟燭怎么啦????你怕啥?啊你怕啥?四條吃!”
我怕啥?燭光晚餐搞兩根白蠟燭,桌子邊一坐,我這大眼睛白皮膚長頭發(fā),再穿一白裙子,活生生能拍恐怖片,我怕把小星星嚇出心梗!
看我站旁邊杵著不走,阿姨丟了我一個白眼,又扔了幾張牌不情不愿的起身,翻貨架,沒有,撓撓頭皺眉繼續(xù)翻,還沒有,我心一慌,不會賣完了吧?
這兒沒有我就得走一段路去外面超市,大熱天兒的,我可不想蒸桑拿。
“放哪兒了?我記得就在這架子底下???”阿姨撓撓一頭卷兒繼續(xù)翻。
我默默的禱告她找到,恨不得和她一塊兒翻。
找了會兒,她一拍腦門,從貨架下拖出一個紙箱子,打開一看,紅艷艷的迷人。
我熱淚盈眶的捧著兩根蠟燭,寶貝?。亩道锩鰞蓧K錢拍柜臺,“姐,再拿兩根!”
跑回去果然又一身汗,我飛快沖了個涼水澡看看表已經(jīng)快七點,小星星剛發(fā)消息下班往回走,路上正堵車,估計得半個小時到家,我趕緊煎魚。一想葡萄酒已經(jīng)冰的差不多,回身從冰箱拿出來放架子上。
對于洋酒這塊王暢一直嘲笑我土鱉,不是百利兌蘇打水就是紅酒兌雪碧,我舌頭沒他靈敏,只能喝出來較好和較差,中間的我喝著沒多大區(qū)別,王暢特別痛心疾首,“帶你喝了多少好酒,沒一點長進!你就適合牛欄山二鍋頭!”
小星星不喜歡甜味飲料,我選了支波爾多長相思,干白偏酸,果香含蓄,口感輕盈,他應該會喜歡。
對著這支酒,我語重心長的說,“哥們,就看你的咯~”
全部準備妥當盛碗裝盤,一看還有根國民涼菜的主角黃瓜孤零零躺料理臺,我用筷子穩(wěn)住,飛快切了個蓑衣黃瓜,轉(zhuǎn)圈放盤子,淋上千島沙拉醬,幾個小番茄對半切,牙簽扎成心狀擺盤子中間,正調(diào)整著順序,廚房外響起門鈴聲。
看看表,七點十分,幸好蛋糕已經(jīng)拿出來擺餐桌,我風一樣跑客廳將窗簾拉上,打開小彩燈,看了看衣服很整齊,攢出微笑,開門。
他一進門,我抱住他,鉆進他懷里,抬頭甜甜一笑,“小星星生日快樂,小星星生日快樂……May good luck go with you.”
他愣了下,看看我,又看看餐桌,這才反應過來,用力將我抱在懷里,一臉驚訝換成驚喜,“今天是我生日?謝謝你,小笙?!?p> 我哼了聲,“你是得謝謝我,你看,我今天去超市,拎了好重的東西回來,手現(xiàn)在還疼呢?!?p> 聽我這樣說,他握著我的手吻了下,替我揉著,“叫我啊,你怎么這么傻?!?p> 我笑,“叫你就沒驚喜啦。我們快來點蠟燭,你許愿望?!?p> 他沒生氣!
我們面對面坐著,拆開袋子數(shù)蠟燭,發(fā)現(xiàn)這六寸蛋糕太小,估計扎不下,我笑,“眼看要奔三的人,這蛋糕都扎不下蠟燭了。”
他聞言輕笑,“那就扎兩根好了,意思下就行。”說著拿了一根,遞給我一根。
插好蠟燭,他輕笑,“我已經(jīng)有十二年沒過生日,自己都不記得了?!?p> 十二年?我忽然想起來小婧說他有個弟弟,很多年前出了意外。過生日是讓他們家傷心的事情吧,因此小星星再沒慶祝過生日。想了想很心疼,看他望著跳動的火苗沉思,我怕他傷感,忙岔開話題,“快吹蠟燭,要許愿望啊?!?p> 他看著我笑,“我得想想,許個什么愿望?!?p> 我嘿嘿笑,“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他失笑,“我不喜歡,那又有什么意思?我現(xiàn)在愿望只有一個,把你娶回家。”
我懊惱的說,“愿望說不來就不靈了。”
他笑,“心誠則靈?!?p> 說著閉上眼睛,睫毛微微翼動,在他吹蠟燭那一瞬間,我沒忍住,伸著身子在他眼睛吻了下。
他被我偷親,正發(fā)呆,聽我說,不由得指著我笑,“你,簡直就一小流氓?!?p> 我挑挑眉,不懷好意的笑,“哦?我怎么流氓你了?”
他被我問的一愣,清冷的臉上浮起笑意,右手支著下巴,在昏暗溫暖的燭光里顯得格外溫柔動人。
被這樣盯著看,我臉皮再厚也是會害羞的,于是我切蛋糕,“雖然你不喜歡吃甜品,但還是要意思下。”
將蛋糕推他面前,我托腮看他。銀色的小叉子在他指尖靈巧的劃動,他扎了塊,伸手遞過來,含笑看我。
幾年前他舉著冰淇淋的情景這一刻又浮現(xiàn)眼前,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們還是又走到了彼此身邊。
我的眼里肯定有了盈盈水光,努力眨了幾下眼睛,想忍回去眼淚,沒想到掉了下來。
馥郁的玫瑰花香氣縈繞在鼻尖,我張嘴,細膩柔軟在舌尖綻放。
他放下小叉子,輕輕伸手揩掉我的眼淚,“我們以后,會越來越好的?!?p> 我起身從臥室拿了禮物出來,他挑眉,“怎么還兩個?”
我說,“總有一件你會喜歡呀?!?p>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唇邊攢起微笑,輕輕動手打開。我站在他旁邊,心跳到嗓子眼,生怕他不喜歡。
看到簽字筆,他笑,“這件很實用,以后我會帶身邊。另一件是什么?”
他抬頭問我,伸手去拆,我忽然有點羞愧,按住他的手,“別,一會回你臥室拆?!?p> 他停止了動作,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好一會兒,他說,“好?!?p> 靜靜的吃完飯,他收拾餐桌,那瓶長相思只喝了一點,在燭光下流光溢彩。剛才吃飯他只是淺嘗輒止,他好像很少喝酒,真是養(yǎng)生啊。
收拾完他在廚房水池邊洗手,沖了大概有五分鐘?好像還順便洗了把臉。
出來后他額頭還掛著亮晶晶的水珠,我要去洗手間給他拿毛巾,他擺擺手,抽了張餐巾紙擦手,末了解開襯衫上面扣子,“我去換個衣服。”
他去臥室換衣服,我坐在餐桌前摳手,蠟燭已經(jīng)燃了一半,雙手呵住,燭火溫柔。他出來的時候換了件白T恤,運動短褲,清清爽爽。
“書架那么沉,你怎么不等我回來拿?”他坐在我對面,挑眉問我。
我說,“是有點沉,我慢慢拿,就拿回來了。你看我組裝的棒不棒?”
他回頭看了眼,驚訝不已,“這是你組裝的?”說著走過去看,我得瑟的說,“要用螺絲一塊板一塊板擰呢,我搞了一早上?!?p> 他按了按,“你手沒力氣,上的松,放書久了會垮。螺絲刀在哪?我再擰下?!?p> 我顛顛的給他拿來螺絲刀,站他旁邊看著,不住口夸他,“小星星棒棒der?!?p> 他不想搭理我,一只手穩(wěn)著架子,一只手用勁兒擰,表情認真。
他不搭理我,我覺得怪沒意思的,好一會兒,他淡淡開口,“你要男朋友是干嘛用的?”
我說,“看。不對欣賞?!?p> 他聽我說,手底下動作頓了下,又繼續(xù)擰,“小笙,你什么事兒都不想麻煩我,告訴我,是覺得我沒用?”
我趕緊否認,“并不,你工作那么忙,我不想你那么累?!?p> 他擰完最后一顆螺絲,“可我也不想你那么累。”
說完他將螺絲刀塞我手里,自顧自去洗手間洗手。我愣在書架前,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他剛才說話的語氣明顯生氣了,沒想到他果然生氣了,棘手,我該怎么哄?
正頭腦風暴,一陣手機響,他關上門講電話,聲音隱約傳來,聽不真切。
好一會兒,他打開門,見我還站在書架邊,“霍社剛打電話,說你崗位調(diào)了,分他們單位?!?p> 我沒反應過來,“哪個霍社?”
他說,“霍啟元,霍社?!?p> “怎么就調(diào)了?”我臉肯定垮了,心想真是運氣不好,調(diào)個崗位都能調(diào)他手底下,我并不想看見他,也不想和他多接觸。
他見我面有不郁,低頭問我,“不想去?”
這是我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工作還沒開始就這樣不順心,郁悶。
他沉吟下,說,“你不想去,我們想想辦法。
我搖搖頭,默默的回臥室,感覺自己像一枚霜打的茄子。
躺在床上我郁悶不已,刷了會知乎覺得沒意思,刷了會票圈覺得沒意思,刷了會微博更覺得沒意思。
門外響起腳步聲,我屏住心神,側(cè)耳聽,他并沒敲門,可是我知道他在門外站著。
好一會兒,耳邊響起猶豫的敲門聲。
我整了整裙子,起身開門,“有事?”
他從來不進我房間,不碰我東西,同居以來讓我覺得我們不像男女朋友而像合租室友,涇渭分明。
“你好像不開心。是我惹你生氣了?”他問我。
我轉(zhuǎn)身進房間坐床邊,指指椅子讓他坐,“是我惹你生氣才對?!?p> 他笑了下,并沒坐,走到我面前,“今天是不是很累?裝書柜,采購,做飯,你怎么,這么能干?!?p> 我笑,“就當你在夸我?!?p> 他摸摸我的頭,“幫你泡腳吧。”
這么貼心?我矜持的點點頭,“有勞?!?p>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去洗手間放水,端著盆進來放我腳邊,順手拉了個小板凳過來,“足浴鹽呢?”
我指了指亂七八糟的桌子,“紫色瓶子,兩勺?!?p> 他伸手拿過來,看了看標簽,“水多,得加三勺?!?p> 說著坐在小板凳上。
這個小木板凳對他來說太小了,他坐著只能一條腿伸直才能舒服點,怪不得我媽說不實用,看來這種板凳只能我用。
試了試水溫,在他手指要觸碰到我腳的時候,我飛快的踩水里。
粗礪的足浴鹽摩擦著腳底,一時沉默,我開了個話題,“今天上班忙不忙?”
他調(diào)整了下坐姿,雙手伸進水里,冰涼的手指在我腳上不輕不重揉著,“忙的話,時間過的快,就能快點下班?!?p> 我笑,“這倒是實話,我在國外時候跟導師項目,最怕數(shù)據(jù)分析,時間就在電腦右下角,不由自主瞄一眼,時間過的好慢呀。”
他把我的裙子往上撩了點,我趕緊抓住,“我個低,這條裙子有點長,哈哈哈?!?p> 他說,“你穿這條很好看?!?p> 從這個角度看,他眉毛濃密,眼睫長長,白T恤寬松。
“你這樣盯著我看,不太好?!?p> 我嗯了聲,“是不太好。”
“那你還看?”
我想了下,理直氣壯的說,“你就在我眼前,不看你看什么?”
他悶笑,“你這人啊。不過,謝謝你,小笙,晚飯很棒?!?p> 我說,“怎么感謝我?”
他想了想,抬頭說,“你說?”
我臉不改色的說,“要求不高?!?p> 他起身坐我旁邊,將我身子攬過來,深深地看著我,嘴角含笑。
我腦子迷迷糊糊,忽然眼前一黑,媽呀我不是大腦供血不足吧!
反應了下才知道是停電了。這個小區(qū)經(jīng)常停電,沒想到要死不死竟然這時候停電,客廳的燭光隱隱透來,晚風吹著墨藍色窗簾和浮雕沙微微飄動,他一伸手拉住窗簾,調(diào)整了下姿勢,一改過去清淡自持的形象。
正不知所措,手機鈴聲響起,昏昏沉沉的大腦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我摸到手機,一看屏幕,夏遲兩個字格外大。
他怎么忽然給我打電話?正猶豫要不要接,他從我手里拿走手機,扔床邊,低頭看著我,眼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