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后的第一個周末,本來是可以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的日子,汪宜阮仍如往常一樣早早地起了床,聽到她洗漱的聲音,王狄掀開簾子問了一聲:“幾點了,你就起來了?!?p> “七點過幾分,我聲音太大了?”
王狄搖搖頭,打了幾個哈欠,掙扎著也爬下了床,“哎你一個不考研了的,一天天比我起得早,真的得虧有你,不然這么早就開始準備我可能很難堅持下來,太容易疲憊了?!?p> 對她的自謙,汪宜阮沒做附和,在她看來,王狄也是很優(yōu)秀的人,也許起點沒有別人高,但慢慢地已經越走越快了。
“哎對了,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嗎?你以前周末都是八點才起的啊?!?p> 汪宜阮擦干臉上的水珠,笑了笑,回道:“嗯,有個約會?!?p> “哦?!蓖醯也惶谝獾鼗亓艘宦暎瑥目诒锍槌鲅栏啵粗浪⑸蠑D,擠到一半,忽然一驚,猛地回頭問道:“你說什么?約會?和誰約?不是,一個假期沒見,我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阮阮,你不愛我了嗎?你居然談戀愛了也不告訴我了?!?p> 汪宜阮剛坐到位置上,正準備擦水乳,聞言側身笑道:“還沒有在一起,如果確定了我怎么會不告訴你?!?p> 一聽這話,王狄牙都不刷了,牙刷一扔,幾步跑到汪宜阮身邊,按住她的手,懟臉問道:“還沒在一起?意思就是有苗頭了?誰誰誰,是誰?我認識嗎?是我們學校的嗎?不對啊,你應該是在假期和他勾搭上的,那是青枝的人嗎?”
“先放開我的手,讓我擦臉?!钡韧醯曳砰_了手,雙眼亮晶晶地坐下后,汪宜阮才略有些無奈地道:“你認識,是瘋子······”
“瘋子?!我艸艸艸,我居然忘了他,阮阮你們什么時候發(fā)展這么快了,我假期不是還和你們打過游戲的嗎?為什么我什么都沒看出來,不對啊,阮阮你居然網戀了!”
“沒有網戀,過年后他來青枝玩了,你和我說過他的,他叫寧楓,是我們學校心理學的學長?!?p> 王狄一腦門子疑惑,什么叫去青枝玩了?什么叫她認識的?
“寧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寧楓吧,寧楓會長???”
“嗯?!蓖粢巳畈镣晁榫A,就開始梳頭發(fā)了,梳著梳著,見王狄還是一臉‘你別是被騙了’的樣子,便把手機打開,給她看手機里他們開學前在青枝玩拍那些照片?!笆沁@個長相沒錯吧?我記得你之前去聽他的講座,還說他長得像個壞人,聲音也很耳熟來著。”
王狄接過手機,劃開相冊。
相冊里滿是兩個人的各種合照,女孩大多時候只是淺淺的笑著,男生卻基本都笑得見牙不見眼。
饒是如此,也可以輕易認出他是誰,寧楓長了張辨識度極高的臉,不管他做了怎樣怪異的表情,也不妨礙別人認出他來。
“我就知道他不是個正經人,作為一個學長,居然處心積慮地來勾搭學妹,心機boy,妥妥的心機boy?!?p> “只是偶然認識,怎么到你嘴里就處心積慮了?”
“能一起打游戲是偶然,可他打探你的名字,你的學校,又跟到你家里去,怎么就不是處心積慮了,這簡直就是狼子野心!”
說完這些,不等汪宜阮回應,她又道:“你別急,等我刷牙洗個臉,我來給你梳發(fā)髻。”
汪宜阮搖頭笑笑,也不反駁她,打開了桌上的妝奩,在家中還有個更大的爺爺親手做的,這一個是栗子哥不知從何處尋摸來的,說是怕她到了學校飾品太多沒地方放,不習慣。
其實并沒有什么不習慣的,但這是哥哥的一番心意,她便也歡歡喜喜的收下了。
一邊梳著發(fā)髻,王狄一邊打探著這兩個人的貓膩:“你剛才說是有苗頭了對吧?怎么就有苗頭了呢,他為什么突然就去青枝找你玩啊,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壞人的?!?p>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壞人,只是他真的是個很難讓人拒絕的人?!?p> 更或者來說,那個時機之下,她不想拒絕。
她這么一說,王狄立刻便生出了許多不好的聯(lián)想,“你不會是被他給催眠了吧阮阮,我聽說他們這些搞心理學的人心思都很深的,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手段?!?p> “哪有這么神神叨叨的,你應該要相信我對不對,再說了,他也算是小有名氣,要真是敢做什么不好的事,如今這樣的網絡社會,他也別想討得了好?!?p> 似乎是這么說沒錯的,但是感情上的事情不是這么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而女孩子總是更容易吃虧的。
但如果這個女孩子是阮阮……
王狄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在她的印象里,阮阮是那種性格雖溫柔軟和,但內心極其堅韌強大的人。
強大到讓她佩服的人。
那就順其自然吧,如果那個寧楓真的不是好人,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王狄悄悄在心里握拳。
“好吧,我相信你,但是他要是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哦,雖然我人矮力氣小,但是偷偷打他一個悶棍還是可以的?!?p> 汪宜阮點點頭,從妝奩里挑了一支碧綠色的玉簪,并幾朵珠花給王狄。
“這幾個珠花還是我們一起做的呢,要不是認識了你,我從來沒想過我也能自己做這么好看的飾品。”
“只是以前沒試過而已,你做得可好看了,用色鮮明大膽,完全是可以去賣的水準,不過你可是要考研的人,要以學業(yè)為重,我就不攛掇你干這個了?!?p> 這話聽著就像是在哄騙人,可說話的人是汪宜阮,那就一定是真話。
王狄眉開眼笑,“阮阮你就哄我吧,我可要當真了,到時候畢業(yè)了找不到工作我就去賣手作,要是賣不出去我就去找你養(yǎng)我?!?p> 汪宜阮不做思考便道:“好啊,你要是真的來青枝,我養(yǎng)你,不過我覺得一定會前程似錦。”
他們這個專業(yè),前景還是很好的,而王狄備考比大多數(shù)人都要早都要認真,以她這樣的態(tài)度,無論將來做什么都會做得很好的。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要是將來發(fā)達了,我一定不會忘了金口玉斷的阮阮姑娘?!?p> 她說得興起,汪宜阮便也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茍富貴,勿相忘?!?p> “哈哈哈哈哈好。”笑過后,王狄也編好了汪宜阮的頭發(fā),扳正了她的身子道:“好了,你可以去會情郎了!”
她今天穿的是淺綠色明制披風和米白色織金馬面,王狄給她梳了個極溫婉的發(fā)型,還墜了兩根細細的辮子在前胸。
這樣精心打扮的模樣,確實很像是要去會情郎。
女為悅己者容這話,汪宜阮素來不太當回事,大多女子精心打扮都是為了給自己和其他女子看得。
但她不介意讓寧楓以為她是為他而刻意妝扮的。
汪宜阮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垂下眼簾,將滿腹心思都藏起。
寧楓如愿在他曾徘徊無數(shù)次的校門口接到了他的阮阮,穿著最美的衣裳的阮阮。
款款從遠處走近,與他一笑,寧楓覺得,他半邊身子都酥了。
“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剛到,這邊限停三分鐘的?!?p> 至于他一個小時前就圍著華木大學校園繞圈圈這樣魚唇的事,就沒必要讓阮阮知道了。
“我們去哪里?你吃早飯了嗎?”
“還沒,阮阮,我?guī)闳ヒ患页^的豌雜面?!?p> 汪宜阮點點頭,豌雜面是華木特色,她也吃過不少,不過他是本地土著,所推薦的一定會很好。
“吃完我們去哪兒?”
“我想讓你看看我長大的路?!?p> 就像在青枝看過她長大的路一樣,能從這些地方,更貼近對方的心。
汪宜阮欣然應好。
中午的時候,汪宜阮跟著寧楓推開了一間巷子深處老舊庭院的門,“這是我姐姐的老師開的飯館,這房子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據(jù)說是明末的建筑,小時候姐姐經常帶我來這邊,她不知道學些什么,總之很亂很雜,我就在那張桌子上做作業(yè)?!?p> 汪宜阮隨著他的手指望去,那是張石桌子,靠在墻邊,旁邊擺著一些耐放的瓜果,想來是主人家休憩的地方。
想著曾有個小男孩乖乖巧巧的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她忽然會心一笑。
然后她才收回視線打量起這個院子,院中左右兩邊各有五張方桌,這會只有兩三張桌子上坐了人,都在眉開眼笑的交談著。
“我們去哪兒?不坐這里嗎?”
“雖然我是在外邊做作業(yè)的,可要是知道我來吃飯坐在外面,胡叔叔會生氣的。”
汪宜阮想了一下,她能理解這種長輩的心理,于是順從地跟著寧楓往里走,繞過了照壁。
發(fā)覺這院子內里藏著乾坤,竟有一個頗大的荷花池,繞著荷花池擺了一圈圓桌。
每張桌上都放著一枝荷葉,煞是好看。
“現(xiàn)在還不到荷花開的季節(jié),就放了荷葉,等荷花開的時候,滿園荷花香,桌上的菜肴也都跟荷花有關,那就是聞名華木的荷花宴了,一般都是要提前幾個月預定名額的?!?p> “聽著就覺得是很美且很有意思的事情?!彼騺硐矚g美的人事物,這荷花宴她很想看看。
但是需要提前幾個月預約的話,明年再說好了,到時候再帶著外公和奶奶過來看看。
寧楓瞇了瞇眼,他看出了阮阮對這個荷花宴的興趣,可她不提,他也不好說他若想來隨時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