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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往余生

第八十五章 神醫(yī)往事3

繼往余生 左邊佑轉 4002 2022-07-01 00:12:05

  張繼生把陰梨拉到角落里的冬青樹后在她的懷里塞了個包袱。

  陰梨掂量掂量,不沉。

  “這什么?”

  “糕,我特地給你拿的?!?p>  “糕?我說不上是位高權重,也好歹是王最寵愛的妃子的婢女,我有什么吃不到的?你當我是要飯還受虐待啊?!?p>  話是這么說著,陰梨還是把包袱攥的緊緊的。

  “這是牧遠白宮里獨有的,別的宮里沒有,況且這個年代也不知是幾百萬年還是幾千萬年之前,在鬼谷可是吃不到的。”

  “好啊這個牧遠白,生活的還有滋有味的?!?p>  陰梨看了一眼張繼生。

  “你偷來的?”

  “從牧遠白手里討東西用的上偷?他主動便交給我了?!?p>  那御書房里僅剩他們四人,婢女剛出門張繼生便把吃獨食的牧遠白拽了起來,其余二人也圍坐了上來,三人吃飽喝足后張繼生還塞了兩塊糕才滿足的走了。

  那牧遠白傻了眼,不過是讓他們做了幾日太監(jiān)像是餓了他們半月一樣,兇殘!

  “強盜!”牧遠白心里默默不服。

  還是打不過的強盜,他學了一輩子的醫(yī),功法自然是比不上他們學武的莽撞人,從前他有人護著,尚清帝瑤皆不會讓人欺辱他,遇到鬼谷這群人就像是進了狼窩,一群餓狼。這群狼里有兩個公狼一個母狼,就那么一個斯斯文文的也學壞了!

  “算他還有點良心?!标幚嫘α?。

  張繼生看著玉書宮主殿的大門緊閉,大白日便拒客了,怕是拒的不是客,是王。

  “那九夫人,如何了?”

  “日日以淚洗面,痛不欲生,剛掉了孩子,心情也不好,病倒在榻了?!?p>  陰梨搖搖頭。

  “見到九夫人之前我以為是個美艷的人,能叫牧遠白如此心狠的人掛念不忘思之想之,誰知竟是清秀佳人,溫婉得體,讓她做妖女,真是委屈了?!睆埨^生也跟著嘆了口氣。

  “我看這牧遠白活該孤獨終老,他做了醫(yī)神萬千年同草藥作伴也是對他的懲罰了,就沒見過對自己的骨肉痛下殺手的人?!?p>  說到這兒,陰梨瞟了一眼張繼生。

  “你們。。?!彼袅颂裘?,“還能有孩子么?”

  張繼生佯裝生氣瞪她。

  “誰敢對我下手?使一點小法術糊弄一下便過去了?!?p>  “切,看你那小氣勁,說一下還要生氣?!?p>  張繼生揉了揉陰梨的頭。

  “真假之境不比別處,兇險異常,我同牧遠白說了,明日便調來玉書宮陪你。”

  “我可是鬼谷小姐,這玉書宮的人加起來皆不如我功法高強?!?p>  “不行,我放心不下?!?p>  陰梨面上沒什么,心里頭可樂開了花,張繼生來了她便可以把活計都交給他了。

  “阿梨!夫人喚你!”一婢女跑了來拍了下陰梨的肩膀。

  “夫人喚你,你且別聊了?!?p>  “那你去吧,我回去了?!?p>  張繼生同那婢女點頭示意后便轉身走了。

  婢女看著張繼生的背影。

  “阿梨,你同小張子很是熟悉?”

  “小張子?!哈哈哈哈哈!”

  陰梨笑的捂著肚子。

  “你竟叫他小張子!哈哈哈哈!”

  “這可是王親賜的名字。”

  陰梨笑的說不出話,牧遠白真是膽子肥了,竟敢喚張繼生小張子。

  “你別笑了,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陰梨努力收斂了笑意,臉上卻還是掛不住。

  “我們一同入宮的?!?p>  “那你。。??煞駧臀乙]一下我也想同他認識認識?”

  “一個太監(jiān),認識他作甚?”

  “我想同他對食?!?p>  噗。

  陰梨差點把一個時辰前喝的茶水吐出來,瞪著一雙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怎么看上他了?”

  “你看他雖是同我們一般最底層的人卻看不出奴才的模樣,出類拔萃脊背挺直,飄飄然帶著仙氣一般,氣質出塵。再看他生的模樣,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如王者一般,他若是生在這宮里頭,必然不輸于王。而且人又上進,剛入宮便成了王身邊的人,爭做人上人?!?p>  陰梨動了動嘴角努力扯出一個笑。

  張繼生,你就是藍顏禍水!做了太監(jiān)也不安生。

  “他馬上就要調來咱們玉書宮了,到時候你與他天天都能見面,還用我引薦,你自己同他說唄。”

  “什么?!他要調來玉書宮了?!”

  陰梨點點頭。

  “那。。那便算了。?!?p>  陰梨摸不到頭腦。

  “那小畢子小虛子同你熟悉么?”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畢子,小虛子,哈哈哈哈哈哈!”

  牧遠白寢殿

  “哈哈哈哈哈!”

  陰梨趴在桌子上笑,牧遠白坐在一旁冷著臉,另三個也坐在一旁冷著臉。

  “牧遠白,你堂堂一國之君,怎么這么沒文化,起的都是什么白癡名??!哈哈哈哈哈!”

  “谷主,小姐真的不能打么?”畢尹撐著腦袋。

  “你打得過么?”子虛道。

  畢尹搖搖頭,放棄了這個念頭。

  陰梨笑累了,喝了口茶水。

  看著氣鼓鼓的四個男人,莫名覺得好笑,但她笑了太久了,笑不動了笑不動了。

  “喂,你怎么了?”陰梨問牧遠白。

  “他們三個,中午搶了我的飯。”

  咕嚕嚕~

  “哈哈哈哈哈哈哈!”陰梨又沒忍住。

  牧遠白嘆了口氣。

  “你且收斂一些,生怕別人不知你在我的房里?門外的太監(jiān)婢女又不是聾子,你笑的再大聲一點大家就都知道了。如果你也想做我的愛妃的話,”牧遠白聳了聳肩,“我反正是不太介意。”

  張繼生右手微微抬起,一團紫色火焰憑空而現。

  那火焰比以往的要艷色一些,燒的更加活絡。

  牧遠白笑了一下:“玩笑罷了,你白送我我也不要,寡人坐擁后宮三千溫柔佳麗,可看不上母老虎?!?p>  “你那三千不抵我一人?!?p>  咦惹,子虛和畢尹都打了個哆嗦,谷主同牧遠白這個昏君怕是待久了,都帶壞了。

  牧遠白失語。

  “哎呀行了行了,大半夜跑過來又不是看你們倆打架的?!标幚媸諗苛诵θ輷Q上一副嚴肅的模樣,“我們到底怎么出去?來到這個破皇宮已經好幾日了?!?p>  “按照牧遠白的命運,他最后應該是在滅國后喝下毒酒,我猜的那時我們就能離開這里了?!弊犹摰?。

  “你怎么什么都記得?云歌隨口一提的話你竟然都記得住,你這腦子,什么做的?”畢尹震驚。

  子虛白了他一眼:“怕是只有你,心大,傻子一般什么也記不得?!?p>  “哇子虛你這么說可真是太對不起我了,你捫心自問,這鬼谷里頭除了我還有人記得你是何日生辰?除了我還有人記得你的喜好?除了我還有人把你的一切都記得明明白白?”

  “哇偶?!标幚嬉荒槤M意的表情。

  “小姐你說說,我是不是委屈,他竟然還說我是傻子,每年他的生辰都是我陪他過得,他到可好,除了阿青大人的生辰,阿青大人的喜好,其他皆不上心,連我生辰都是第二日才想起來!”

  畢尹一句話陰梨和子虛都沉默了下來。

  畢尹說完也覺得不妥,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

  “行了行了,說正事?!睆埨^生把話茬接了過來。

  “既然牧遠白最后喝了毒酒,倘若我們真要等到那時那結果也不過是他死了罷了,”陰梨憑空抽出一把劍一下就架在了牧遠白的脖子上,“不如現在就把他殺了,我們早些出去?!?p>  “大,大小姐,咱倆無冤無仇,倒也不必如此。說來,我還是看著你長大的。”牧遠白把脖子上的劍往旁邊挪了挪。

  “看著我長大的?”

  “可,可不,自從老魔王坐上鬼谷谷主之時我便常常去鬼谷為他療傷,說起來我。。我也算是你的叔伯一輩,對長輩總要有點禮貌?!?p>  “我怎么對你沒有任何印象?”

  “你年紀尚輕,記不得很正常啊。日后我可以同你講一講老魔王的事。”

  陰梨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是不是,可以保我一命了?”

  陰梨手再一握,劍又憑空消失了。

  “信你一次?!?p>  牧遠白松了口氣。

  “云歌為什么要把我們送到這個地方看牧遠白的往事?她究竟有何目的?”畢尹問道。

  “你有沒有發(fā)現,自從我們在真假之境里遇到了牧遠白之后,谷主的魔王之力恢復的很快,我懷疑,因為他是醫(yī)神,我們再經歷醫(yī)神的過往有助于魔王之力的恢復。”子虛道。

  陰梨突然亮了眼睛。

  牧遠白,受帝瑤點化成仙,可幫助老魔王療因魔王之力所受的傷,還可以助老魔王消化魔王之力,他身上一定有與魔王之力有淵源的力量。

  “你可以幫助張繼生把魔王之力占為己有么?”

  牧遠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魔王之力豈是肉體凡胎可以消化的?魔王之力越強張繼生的身體就越危急。”

  陰梨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知道這么多為什么不早說?!”

  “你又沒問過?!?p>  陰梨一個閃步就出現在牧遠白背后,一柄小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快。給我想辦法救他,不然我讓你現在就死?!?p>  “你把魔王之力還給帝瑤不就好了?!?p>  陰梨把刀離牧遠白的脖子更近了些:“你當我不知道么?張繼生把魔王之力還給了帝瑤他也死了?!?p>  牧遠白笑了一下。

  “沒想到鏡仙竟與你們說了這么多,我還以為你們不是一路人?!?p>  “這不關你的事,你的任務就是保住張繼生的命?!?p>  “倒是有一個辦法?!?p>  “快點說!”

  “魔王之力非凡物,凡間大陸容不下它,但它不是無處可去,碧河,白洛島,神址,只要不是凡間皆可?!?p>  陰梨收了短刀。

  “早說啊。”

  “鬼谷是你爹最看重的,是他的畢生心血,他為了鬼谷可以一統碧河兩岸付出了那么多,你舍得拱手相讓?”

  “相比于帝瑤來說權利更像是魔,是每個人的心魔,這世間有多少無辜之人死于他人的心魔,得到了天下權利又如何?當他回首往事,真的不悔么?”

  “人各有志?!?p>  牧遠白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衫:“寡人乏了,都退下吧?!?p>  陰梨翻了個白眼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了,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牧遠白看著這四人,這四人也看著他。

  “不睡覺么大哥大姐們?”

  “你一個神,睡不睡又不影響?!?p>  “在其位謀其事,現在我是凡間的王,你們是小張子小畢子小虛子和阿梨,就都是凡人,凡人要睡覺要吃飯要如廁?!?p>  咕嚕嚕~

  “哎呀,”畢尹拍拍肚子,“晌午吃多了,覺得腹中有些不適,睡不著,在你這兒坐會兒,聊聊天消消食?!?p>  “強盜!”

  咕嚕嚕~

  “好了好了不鬧了,咱們回去吧?!?p>  張繼生站起來往外走,另三個也都跟著出去了。

  房間里僅剩下牧遠白一個人,他孤零零的站著,發(fā)呆。

  王位,他從不在乎的,權利,他也從不在乎,九夫人,他雖喜愛卻不能為她放棄籌謀,這么一想,不悔么?他到底愛什么?

  仇恨么?

  為了仇恨活了短短一生,好像,有點悔恨了。

  當年,一個幼小的孩子親眼看著國破家亡,是他救了他,他殺了許多官兵把他從血海里帶出來,他送了他一個護身符,他答應他幫他復仇貍貓換太子讓他得以成為敵國的王,他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但他是救命恩人是摯友是同伴。

  牧遠白從腰間拿起那枚玉佩摩挲著。

  他本也應是魔,復仇,傷害愛他的女子,造成無數無辜之人慘死,他有什么臉面以神自稱。

  醫(yī),能救人,亦能殺人。

  牧遠白嘆了口氣,如果可以,他想永遠留在這里了,別出去了,別去面對世間,別去面對現實,別去面對曾經,別去面對內心的悔恨。

  做一個昏君,一個無所事事的王,愛一個人,陪她死,陪她生。

  如此往復,他心之甘愿。

  如此說來,不過是愛的不夠罷了,當初做的那么絕那么狠,他自以為是的覺得我是愛她的,實際上他愛的只有仇恨,只有殺戮,只有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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