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我脫口而出,卻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渾身血液逆流。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眼睜睜的看著金色佛光轟然涌出,游走的樹枝宛如切豆腐一般無聲無息的穿透佛光。
然后,穿透了不酩的身體。
怎么可能?!
我目眥盡裂。
而就在在樹枝穿透身體的瞬間,不酩驟然向后滑出數(shù)米??!
撕拉——
樹枝從皮肉剝離,血花逐漸蔓延。
“不酩!”我終于找回聲音,喊了一句正想要跳下去幫他,可我剛有動作,剛才還被我老老實(shí)實(shí)坐在屁股下的樹枝竟然扭動了起來,宛如漫天的游蛇一般,將我圍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但是不同于他們直接攻擊不酩,只要我不動作,這些樹枝并不對我發(fā)起攻擊,只是不斷在我身邊游走,仿佛監(jiān)視一般。
這顯然就是為了針對不酩?。?p> 我一捏拳頭,抬手就砸在邊上的樹枝上面,只聽轟的一聲,剛才還不斷游走的樹枝齊齊頓了一下,梢頭的部分竟然慢慢的朝我轉(zhuǎn)了過來!
我勾起嘴角,從懷里摸出匕首一刀插向屁股下面坐的那根樹枝,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刀刃挨到樹枝的前一刻,一根手指粗細(xì)的枝條猛然卷住了我的手腕。
成了!
在枝條卷住我手腕的瞬間里,我抬腿狠狠一跺,藏在鞋底的刀刃猛地彈出直接插進(jìn)我身下的樹枝里面。
頓時,整顆樹都猛烈的顫抖了起來,我心下喜,剛想要跳下來,周圍的樹枝就像是被我的行為激怒里,揮舞著縱橫交錯的枝條把我四肢懸空的捆了起來,什么勁兒都使不上了。
我這里的動靜驚動了正在和樹枝搏斗的不酩,他才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圍繞著他的樹枝就逮著這個機(jī)會瘋狂的攻擊他。
而只是一瞬間的時間,他回了神,廣袖一拂,逼近的藤條立即退了回去。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不酩出手,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只是溫和的撐開結(jié)界,能和平解決就絕不動武,只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向來溫文爾雅的不酩也可以這般剛猛而流暢。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滿了一種力量的美感,但偏偏又如行云流水,讓我忍不住看的有些沉淪。
直到看到他因?yàn)橛滞业姆较蚩戳艘谎鄱粯渲ν狄u,我才遲鈍的想起來我們還在戰(zhàn)場上呢。
動了動被樹枝捆得幾乎麻木的手腳,我決定和這些樹枝溝通一下。
“樹兄,你聽得懂我說話吧?”
“······”樹枝沒有理我。
我無語的撇撇嘴,覺得自己有點(diǎn)傻。
正想在找個其他方式逃出去的時候,捆著我的樹枝居然緩緩的松了!
撲通。
我掉在了由樹枝扎成的球兒中間,半天回不過神。
這,這是不捆我了?
我怎么想,怎么覺得這樹枝不太對勁。
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并不是研究樹的問題,而是思考怎么過去幫不酩。
撓撓頭,我拍了拍屁股下面的樹枝“樹兄啊,你能不能給我開個小口子,我想看看外頭那人咋樣了?!?p> “······”
樹枝顯然對我這得寸進(jìn)尺的行為有點(diǎn)煩了,我等了半天也沒給個反應(yīng),只好放棄了。
在樹球里面走了一圈,我開始想辦法逃出去。
翻了一陣荷包,我從里面找出來一沓火符嘩的一下點(diǎn)燃,火球瞬間騰大直逼球頂周圍藤蔓瞬間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有戲!
我大喜,想都沒想又摸了一把塞進(jìn)火里。
嘶嘶一下,大團(tuán)白煙不可抑制的四溢而出,我當(dāng)場被嗆了個七葷八素,低頭一看,我竟然摸了一把水符塞進(jìn)去!
我沉默的想,若有一日我死了,那也八成是蠢死的!
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不知道是怕我把自己熏死還是那些枝條也覺得悶了,他們居然紛紛散開了一些縫隙。
流煙緩緩而出,我也借機(jī)看到了外面的情景。
此刻距離我被困已經(jīng)過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不酩一直在外頭和漫天的枝條纏斗,但是佛就是佛,即便是站在船頭上打了一個月的鬼怪不休息,被偷襲后,還和這一森林無法防御的枝條打了這么久,也絲毫不落下風(fēng),甚至隱隱有壓過的趨勢。
我安了心,又坐回藤球里尋找逃出去的方法。
從儲物袋里拿出一把雷擊木制成的劍,我把妖力注進(jìn)去,剎那間,蛇形的閃電奔流而出直接劈在厚厚的藤球壁上,一時間,整個藤球都被撼動了,我甚至聞到了一股燒焦木頭的香味。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我靠在藤壁上,吐著舌頭喘了一炷香的粗氣,把雷擊木劍丟到了一邊。
接下來是劍陣,然后是鳩妖的毒,然后是攝妖鈴······
在我第十六次摸出斬妖弩的時候,還沒等我上箭,那藤球竟然紛紛散開了!
有用了!
我大喜過望,跟個泥鰍似的滑下來就往不酩的方向跑。
不酩顯然注意到我已經(jīng)出來了,打完一招之后還往我這里送了一個贊許的眼神。
可這眼神還沒完,他卻驟然變了臉色。
下一秒,在我摸不著頭腦的表情里,他的身影消失的一干二凈,我在那個剎那間渾身毛都豎起來了!
在背后!
我冒猛回身,瞳孔瞬間收緊。
是不酩!
但他似乎也很震驚,和我一樣回身看向了身后。
他側(cè)身的短短剎那里,我終于看到了他震驚的源頭。
一身黑衣。
是尉遲達(dá)。
拳頭粗的藤條一寸寸的退了出去,透過那個巨大的空洞,我看到剛才困住我的那棵樹抽離的枝條。
在不酩的背后,尉遲達(dá)熟悉而又英氣的眉眼對著我燦爛一笑。
隨后,直挺挺的到了下去。
我的腦子一下子就空了。
下一瞬,我看到自己撲上去,拼了命的用手捂住他胸口上拳頭大的空洞,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我一邊哭,一邊瘋狂的翻出荷包里的傷藥往他的傷口上撒。
鮮血不停地往外冒,他的口鼻也沁出血水來。
我連心痛都顧不上,只知道握著他的手,往他的身體里不計(jì)代價的注入妖力,努力的想要救他。
這時,他的身體開始不斷往水里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