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且坐令6
“唉……你當(dāng)然沒想到會這樣?！蔽喝缢l(fā)出一聲嘆息。
褚染畫抬頭，“娘親？你剛才說什么？怎么這么小聲，我都沒聽清楚?！?p> 魏如霜輕柔地撫摸著褚染畫的頭發(fā)，就像小時候一樣，“沒事，你聽錯了?！?p> “那就好?！瘪胰井孅c頭，“娘親，你到底要和我說什么呀？”
“我……”話到口中，魏如霜一時猶豫起來，染畫才這么小，一定要像自己一樣守著一個空頭身份一輩子嗎？她也有權(quán)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染畫，你再好好想想，你當(dāng)初是怎么與沈家少爺約定的？”魏如霜的聲音很溫柔，褚染畫卻聽出了不妙的感覺，娘親的意思是……
她的雙手不停地絞著手中的帕子，很久很久后，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著魏如霜的手臂問道：“娘親，你說這段時間內(nèi)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比如相府有人離世？”
“沒有??！”魏如霜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右手拍拍她的額頭，“嗯，不燙，沒發(fā)燒啊，怎么竟說胡話？沈家少爺?shù)氖履氵€沒有跟我說呢！”
褚染畫搖了搖頭，“娘親，沒有什么好說的了，你讓我去見見他，他自然什么都明白了?！?p> 說完就要往外面跑，魏如霜連忙拉住她的手，“染畫，你要去哪兒？你忘了相爺說過年關(guān)后你才能出去的嗎？你上次闖出去他已經(jīng)很生氣了……”
沒等魏如霜說完，褚染畫早已甩開自己的右手撞開佛堂的內(nèi)門了?！皝砣藚?！來人吶！嬤嬤，給我把二小姐看住了，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離開佛堂半步?！?p> “娘親，你干什么？你為什么這么做？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娘親，娘親，你讓我出去看看沈郎好不好，不然……不然……他走了可怎么辦？”
褚染畫苦苦哀求魏如霜，可魏如霜從來就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叭井?，我的孩子，相爺說了，你年關(guān)前都不能出了佛堂這個門。染畫，你……也別讓我為難，相府好不容易安生一段時間，你也別鬧了?！?p> “什么？安生？”褚染畫開始捂著臉尖叫起來，“什么叫好不容易安生一段時間？娘親，你也是如此看我的嗎？”頓了頓，她又說道：“原來連娘親你都認為染畫是這個相府的禍害呢！”
她呵呵地笑出了聲，“娘親，我被關(guān)在佛堂里了，相府就真的安生了嗎？一個深藏不露的云姨娘，一個大病初愈的芳姨娘，她們哪個是省油的燈？”
“如此，母親也覺得染畫不讓人省心嗎？”
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兒，那種可怕的表情真是……魏如霜心下大駭，“染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和沈……”
魏如霜的話音未落，就見褚染畫哭著跪在她面前，“娘親，我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我也不管府里人是怎么看我的。我只想出去一下，娘親，你最疼我了，你一定會答應(yīng)我的對不對？”
魏如霜很想說“答應(yīng)”二字，可這兩個字足足有著千斤重，自己不能輕易開口。
“娘親，你就讓我出去吧！我去看看沈郎，我只和他說一句話?！?p> “就一句話好不好？娘親你對我最好了！”
“娘親，為什么？你為什么會這樣？娘親娘親，你要相信染畫不是一個壞人?。∧阕屛胰ズ退f一句話也好??！”
耳邊仍傳來女兒的哭聲，魏如霜將褚染畫扶起來坐下，“染畫，從前你說什么我都會答應(yīng)你的，不過這次不一樣了，這是你父親的命令。他是相府真正的主人，他的命令誰敢違背？誰又能違背？”
“所以，這些都是爹爹的意思，是嗎？娘親，真的是這樣嗎？”褚染畫漸漸停在哭泣，她拿著帕子拭干了眼角的淚水，心緒慢慢平靜下來?！岸际堑南敕▎幔克幌胛壹藿o沈郎嗎？還是說……”
佛堂中燈火時明時暗，褚染畫目中的光亮卻再也沒有亮起。“我知道了，娘親，爹爹想讓我入宮是嗎？他曾經(jīng)與管家說過，‘我褚家的女兒就是天生的鳳凰?！墒钱?dāng)時我沒有在意，娘親如今我明白了。”
褚染畫撲進魏如霜的懷里，想要找到久違的溫暖，還有……一點點的安慰。魏如霜也抱著她，就像褚染畫還是個小孩子一樣，“染畫，相爺?shù)囊馑嘉叶喟胍材懿碌揭恍?。但是你要知道，褚家不只有你一個女兒，你還有一個長你一歲的姐姐。”
“大姐姐？是了，她是嫡長女，又是京中出名的才女，還是三皇子的心上人……娘親你看，什么好處都讓她占了！”褚染畫嗤笑著說道，笑意未達眼底。
“娘親，既然要入宮的是大姐姐，你讓我去見見沈郎好不好？娘親，也許爹爹真的選了大姐姐吧？又或者說大姐姐才是那個天生鳳命的人?！瘪胰井嬚酒饋砜粗鹛弥械姆鹣裥÷暤卣f道。
魏如霜微微皺眉，強壓心中的疑惑，很快臉上重新掛上淺笑，“染畫，你都聽到什么了？是那名昭恩寺的神算說的嗎？”
“嗯。”褚染畫努力回想了一下，“總之就是說她母親尊貴，她也會尊貴的意思。不過，大姐姐已經(jīng)是相府的長女了，命格自然是尊貴無比的?！?p> 不知為何，魏如霜眼前浮現(xiàn)出姚瀠紫一襲白衣的模樣，喃喃自語道：“是啊，她母親命貴得很?！?p> 沒有注意到魏如霜的最后一句話，褚染畫重新展露笑顏，歡躍地說道：“娘親，那我先去和沈郎說句話，很快就好，我一會兒就回來?！闭l知眨眼間魏如霜已經(jīng)離開內(nèi)門，并將門窗都落了鎖，吩咐下人道：“今日酉時后才能把門開開。”
“娘親，你把門打開?。∧阕屛页鋈グ?！娘親，娘親！”褚染畫拼命地拍門，卻無人響應(yīng)，一時間她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這是怎么了？娘親怎么會這樣做？
門外魏如霜也是淚如雨下，染畫，是為娘對不住你啊，但你那是父親的意思，我不敢也不能違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