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懷丘站在一個屋檐頂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江雪兒,他一身異域裝扮十分顯眼,好在長樂坊位于外城,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他直直站立著,晃眼一看還以為他是懸在空中。
他看著江雪兒一臉無奈的神色,知道她肯定是受了些苦頭的,這長樂坊雖說是培養(yǎng)些給宮里的歌姬舞姬的,但論起規(guī)矩來卻不比那些書院寬松,每一個進去的女子多半要苦個幾年才會有機會進宮獻藝,但他已經(jīng)知會過陳大人了,她只需要在里面好好呆半年,就能想方設(shè)法讓她進一次宮。
懷丘看著那些“聞雞起舞”的女子,只覺得自己想在看牢獄中的苦刑犯,心中突然對她的境遇有些擔(dān)心起來。
江雪兒在那隨著其他姑娘舞者,她半閉著眼睛,都快要睡著了,手腳卻還在被迫動著,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她半瞇著眼睛,突然被人用腳絆了一下,整個人就一下子撲倒在地上,一瞬間周圍嘲笑聲不絕于耳。
她心道“算了,姐姐我不和你們計較。”站起來拍拍手腳繼續(xù)跳起來。
誰知那絆倒她的人,她不去找,卻來找她了。
一個穿著青色練功服瘦瘦小小的女子見她不說話,心中有些窩火,明明是想讓她出丑,現(xiàn)在卻弄得自己像個小丑一樣,于是,她走上前,又是一腳將她踢開,然后叉著腰一副你能拿我怎么的的模樣看著江雪兒。
江雪兒這一下火從心來,心道:不給你點滋味嘗嘗,還真覺得我怕了你了?
她從地上站起來,一腳飛踢過去,不到十秒鐘的功夫,那踢她的女子就飛到了對面的墻上,她被踢飛拍在那墻上,立馬就口吐鮮血又慢慢滑了下來,眼看就要暈死過去了。
江雪兒哪能在這個時候鬧出人命,她立馬走上前去從袖中拿出早就備好準(zhǔn)備給自己救命的藥丸,放進了女子的嘴里幫她吞了下去。
沒一會女子又悠悠醒轉(zhuǎn),看到江雪兒就在自己面前,怕得渾身發(fā)抖都說不出話了,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西域女人竟然有這么一身功夫,自己還以為跟別人一樣任她欺負(fù)呢!
江雪兒見她害怕自己,滿意的對她笑了一下,附嘴在女子耳邊說:“不要惹我,不然半夜我就殺了你,反正我是無家可歸的人,死還是活著也無所謂!”
那女子聽了,更是抖成一團,連連點頭,看到江雪兒像見鬼似的。
這時,教坊姑姑來了,見她們亂做一團喊:“干什么干什么?皮癢了是不是?”說著順手將手中的皮鞭打在一個沒站好的女子身上,痛得她慘叫一聲,忙歸位站好,不敢再瞧熱鬧了。
教坊姑姑見江雪兒兩個在那墻根,眉頭一皺問:“你們兩個見我來了還要偷懶是不是?”
江雪兒笑盈盈轉(zhuǎn)身給教坊姑姑見了個福,道:“姑姑,我們沒有偷懶,是這個妹妹中暑了,我在這照料她呢!”
說著向那個女子甩了個顏色,那女子何曾見過她這樣的狠角色,便也順著說自己中暑多虧有江雪兒才得救之類的話。
教坊姑姑聽了,雖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但眼見兩個都沒有什么破綻便也饒了她們,督促著下人送那個“中暑的”回去后,還是令江雪兒又跳了一曲。
她自然是答應(yīng)了,她旋轉(zhuǎn)在那舞池中,每一個動作都是輕盈而獨特,很有風(fēng)格,看得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這哪知來學(xué)藝的,她這模樣的舞姬怕是千年也難得一見的。
而懷丘站在遠(yuǎn)處早已將一切看在眼里,江雪兒的武力竟不弱,能將一個人踢飛到墻上,實在是不簡單!
從一開始,江雪兒不論怎樣都和他糾纏在一起時他就已經(jīng)懷疑她的來歷,她一次次讓他刮目相看,到底是什么來歷?她肯定與異界有關(guān)系,不然也不會一早就喊出自己的真名。
也從沒有哪個女子像她這般,才一年的時間就接連做了兩個青樓的花魁,雖說跟她的長相有關(guān),可深諳里面法則的他知道哪有那么容易,很多人混了一輩子也成不了花魁,對她來說卻是唾手可得的。
而她的奇怪在于她和那些狐族相處起來竟如同同類,毫無懼怕之意,一個普通的青樓女子哪會如此?
最重要的是,她總是會和自己聯(lián)系在一起,而且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開始慢慢在意她,愛慕她,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想到那狐族的魅術(shù),難不成自己是中了她的魅術(shù)?
懷丘站在屋檐上,想著至從江雪兒離開自己身邊后,突然就冒出來的這些想法,一夜未眠,一大早又跑到這處來,哪知又正巧讓他看到這一幕!
他慢慢隱下身形,悄悄降到地面,他此刻心里五味成雜,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
江雪兒舞完之后,微笑著看教坊姑姑,教坊姑姑等人時常接觸的都是傳統(tǒng)的舞藝,何曾見過這般媚而不妖的舞蹈,一時間個個都想要去學(xué),姑娘們圍繞著江雪兒嘰嘰喳喳,每個人都希望她能將這舞教給自己。
這么美艷的舞蹈,學(xué)會了還怕拿不下男人!
江雪兒見她們要學(xué),請示了教坊姑姑的旨意后便開始教導(dǎo)起來,一時間,她的身份就轉(zhuǎn)換了。
這就是她想要的,這長樂坊內(nèi)本來就是學(xué)徒多,導(dǎo)師少,據(jù)她一天的觀察,里面還魚龍混雜,如果做個老老實實學(xué)藝的歌姬舞姬,不知道出頭之日是哪時,她等不及了,她想要更加迅速,于是今日便有些迫不及待,露出了一些真正的江雪兒。
果然,第二天她就直接升任成了教坊指引,這指引的位置雖不高,但只要有進宮的機會,她就一定會去,算是領(lǐng)舞的角色。
江雪兒昨夜其實沒有睡覺而是一夜都在研究這長樂坊中的排位組織,而她故意踩了之前那絆她的姑娘一腳才使得那姑娘踢了她,這樣以來她就有了足夠的理由樹立自己的威信,上前的步伐也就能快一些。
只是她沒有料到,懷丘早已將一切看在眼里,并已經(jīng)開始對她產(chǎn)生質(zhì)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