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山其實是一片丘陵,山谷連著山谷。近日從一個山谷里噴出五彩霞光,霞光抵達(dá)千丈,還會隨風(fēng)擺動,像蒸汽氤氳一樣。
離霞光最近的山頂上站滿了人,最高處是四象殿長老,稍低是九宮閣長老,年輕弟子站在最外圍,等級森嚴(yán)。
青空是最后到的,朱雀長老一見有呂延,立刻尖聲喝問道:
“怎么把這個災(zāi)星帶來了?想我們死嗎?”
青空沒有理她,而是對呂延說道:“我們回去吧?!?p> 說罷就要領(lǐng)著呂延下山。
“青空等等,”白虎喊道,“這次行動離不開你,帶不帶那孩子是你的權(quán)力,我們不干涉。”說罷環(huán)顧著別人,“你們都沒意見吧?”
青龍看著別處,態(tài)度惡劣但沒有反對,玄武長老也就是光頭佬,也是同樣態(tài)度。
朱雀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呂延掃視了一下那些年輕弟子,一個個刻板謹(jǐn)慎的樣子,毫無昂揚向上的朝氣,不免覺得失望。那個天子驕子葉凡沒來,倒是有兩個認(rèn)識的,張小凡和陸雪琪。張小凡舔了舔嘴唇,沖他拱了拱手。陸雪琪則不拿正眼看他。
“我們下去吧?”白虎問青空。
“稍等,讓我想想?!?p> 青空凝望著五彩霞光,靜靜地思索著,沒人敢去打擾她。霞光忽明忽暗忽靜忽動,像是訴說著一段詭異的往事,就這么過了許久,青空出離了思索。
“曇花,難道是還魂尸?我們走吧?!?p> 說罷帶著呂延率先下山,其他人在后面跟著。
還魂尸是什么?很多人心存疑問。不過青空不想說的事,沒人可以強(qiáng)迫她,不安的氣氛籠罩著。
下山過程中呂延想到一個問題,問青空道:
“老師,張小凡和陸雪琪的頭頂有黃光,是怎么回事?”
“誰?我不認(rèn)識?!?p> 呂延暗中指了指。
“我知道了,你不必管了?!鼻嗫蛰p描淡寫。
下到山谷里,霞光反而不見了,全是翻滾過的石頭和黑土,濕痕還未褪盡,山石土礫中間露出一個黑洞,像一張巨獸的嘴,足夠人直著身子走進(jìn)去。
但是誰都沒進(jìn)去。
“呂延,我請你去牡丹花會,你為何不去?”一個女弟子走過來問呂延。
這個女弟子一身紅衣,長相俊俏中帶著硬朗,看來性格也是火辣辣,想必就是碧瑤了。
白虎站在了呂延身邊,擋住了碧瑤,“與任務(wù)無關(guān)的事,回去再說!”
碧瑤心有不甘,“架子還不?。 币慌ど碜唛_了。
朱雀拿出一張符紙,疊成了一只紙鶴,念動咒語后,紙鶴飛進(jìn)了黑洞,幾個呼吸過后,朱雀嘆了口氣,“我聯(lián)絡(luò)不上紙鶴,這里面能屏蔽神識?!?p> 青龍拿出一個木偶,滴了一滴血在上面,木偶活了,走進(jìn)了洞口,沒過片刻青龍說道:“我也是如此,里面的禁制很強(qiáng)?!?p> 眾人都看向了青空。
青空走到了洞口前,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過了許久,也不見她有所行動,有人開始煩躁了。
這時呂延卻暗自吃驚,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特殊的弟子,一身黑衣,臉色蒼白,鷹鷙一樣的眼睛,不時冷笑一下,偶爾會看一眼手中的劍,再不就用衣袖擦拭一下劍鞘,可見對這把劍的珍愛。
這人是誰?為何剛才沒發(fā)現(xiàn)他?明明很特殊,卻又容易被忽略,這種人危險。
又等了一會兒,玄武忍不住了,問青空:“到底看出了什么?可以進(jìn)嗎?”
青空哦了一聲,“當(dāng)然可以進(jìn),我在等你們呀!”
明知她是在戲弄,眾人又不好發(fā)作,畢竟此時有求于她。白虎率先走出,來到青空跟前,“那我們進(jìn)去吧,青空,別再戲弄我這把老骨頭了,好嗎?”
“好的,抱歉了?!?p> 白虎淡淡一笑,率先進(jìn)入??吹贸霭谆⑹怯泻竦碌模慌酝?,也看得出青空很尊重他。
眾人進(jìn)入了山洞,果然沒什么危險,山洞很短,也就幾十米,然后就豁然開朗,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處洞府。
洞府很明亮,一個水潭占據(jù)了半個洞府,水潭的那邊就是巖壁,一條小河流入了水潭,卻不知潭中的水流往何處。水潭邊還有一棵菩提樹,樹葉翠綠,枝頭掛滿了菩提子。
眾人贊嘆,“如此完整的福地洞天,離我們這么近,竟然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怪事?!?p> 小河上有一座小橋,竟是用溫潤的黃玉搭建而成。青空率先踏上了石橋,呂延和白虎緊跟著,眾人見他們無事,也都陸續(xù)跟進(jìn)。
過了石橋,橋頭插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兩個字:回頭。字跡歪七扭八,像是一個人臨死之前拼著最后一口氣寫下的。
青空沒有回頭,接著向前走,眾人也就跟著。
突然,洞府的光熄滅了,周圍一片幽暗。一個弟子嚇得啊了一聲,急忙祭出了飛劍,七星長老見他如此慌張,呵斥道:“鎮(zhèn)定!沒見過世面!”
青空這時回頭了,看著那座石橋。
石橋發(fā)出淡淡的熒光,只為照亮自己,橋洞的上面慢慢浮現(xiàn)出兩個字,兩個血淋淋的字:奈何。
“奈何橋!冥界奈何橋!”有人驚呼。
青空說道:“那不是真的奈何橋,可能是一件法寶?!?p> 那棵菩提樹著了火,一層淡淡的螢火,不過菩提樹完好無損。這些螢火離開了菩提樹,飄到了半空中,數(shù)量越來越多,有的是藍(lán)色,有的是紫色。
“鬼火!”
一個紫色的鬼火飛到了他們近前,盯著他們,過了一會兒飛走了。
這些鬼火好像按照某種規(guī)律運行著,“像是陣法。”白虎說道。
青空想起來了,“是小幽冥陣,主封鎖,上面出不去了?!?p> 眾人有些緊張了,都等著青空的定奪。
青空不再停留,接著往前走。
眾人轉(zhuǎn)過一處假山,前面出現(xiàn)一扇關(guān)閉的門,黝黑的鐵門上有一個斗大的血字:生。鐵門旁有一塊黑色的石頭,上面長出一朵無葉的花,花的一半是血紅色,一半是金黃色。
“生門,我們得過去?!鼻嗫照f道。
“如何過去?”有人問道。
青空不理會,而是把呂延叫了過來,“你看這是什么花?”
呂延看著這花,隱隱約約覺得有印象,應(yīng)該是在哪本書上看過,但是這層窗戶紙就是捅不破,他竭力思索著。
那個黑衣年輕人也走到了花的前面,抱著劍,帶著淡淡的冷笑,胸有成竹。
“還啰嗦什么!打破便是!”玄武徹底煩了。
他掐動手訣,從背后飛出一個巴掌大的龜殼法器,先是飛速旋轉(zhuǎn),然后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對著鐵門狠狠地撞去。
“咚……”一聲巨響帶著回音,仿佛巨鼓被敲擊,龜殼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反向玄武撞了過來。
玄武大叫一聲,雙手之間現(xiàn)出光網(wǎng),生生接住了龜殼,但還是擋不住龜殼的去勢,他咚咚咚退后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他面色變得金黃,應(yīng)該是受了內(nèi)傷。
“看出來了嗎?”青空問道。
呂延使勁揉了揉鼻子,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就差一點點,沒想起來?!?p> 青空便問那黑衣年輕人,“徐星友,你認(rèn)識這花嗎?”
“我認(rèn)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