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生門是長長的隧道,隧道的上方是濕潤的鐘乳石,下方卻是干燥的石板路,給人一種別扭的感覺。
離生門也就十步遠,跌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栩栩如生,也沒有尸臭,除了沒有呼吸,幾乎看不出是一個死人,但誰能看出他死了。
朱雀說道:“三昧真火已熄滅,不可再生?!?p> 青龍說道:“三魂七魄俱離散,無根之木了。”
道玄真人問道:“這是生門嗎?我們是不上當(dāng)了?”
青空看了一眼尸體,說道:“這個機會給所有的弟子,說出他是怎么死的?找到答案的,我保證他安全回到青云門?!?p> 年輕弟子們圍在了尸體旁。
呂延走過去,俯身看了一下尸體的頭頂,就退了出來。徐星友對他點了點頭,兩人并肩而立。
那邊,張小凡正不斷發(fā)表著高見,其它弟子紛紛點頭。
徐星友冷笑道:“張小凡把自己當(dāng)主角了?!?p> 呂延也笑了,“挨著個扒拉也輪不到他,小土豆子?!?p> “將來你會是青云門的主角。”
呂延急忙否認,“不可能,我不想當(dāng)主角,你是主角。”
“時間到,說答案?!?p> 張小凡率先站了出來,“死者渾身沒有傷口,沒有中毒跡象,應(yīng)該是中咒而死,他死前已經(jīng)知道在劫難逃,所以盤膝而坐,靜待死期。”
青空搖了搖頭,先問徐星友,“你找到了?”
“找到了,我想?yún)窝右舱业搅?,還是讓他說吧?!?p> 呂延走到張小凡面前,“把你的劍借我一用,要是我對了,算咱倆共同的。”
張小凡的眼神耐人尋味,不想領(lǐng)呂延的情,又覺得誘惑難擋,正猶豫不決間,陸雪琪把劍柄送到了呂延面前,“給你!”
“好吧?!眳窝咏舆^了劍。
張小凡看了陸雪琪一眼,掩飾不住惱恨。
呂延拿著寶劍來到一塊鐘乳石的下面,石尖上凝著一滴水,快要滴落了。
呂延靜靜地等著。
水滴落下,就在這一瞬間,呂延的劍伸到了水滴下面,水滴落在劍身上,毫無阻力地穿過,落在了石板上,直接鉆了進去。
“尸體的頭頂有個洞?!眳窝诱f道。
青空點點頭,“弱水,從現(xiàn)在開始,小心一切水?!?p> 呂延把劍還給陸雪琪。
陸雪琪看著劍上的洞,咬碎了銀牙,“毀了我的劍,你是故意的!”
呂延已回到青空身后。
隧道很長,眾人不敢快走,生怕水滴掉到頭上。
一滴水落了下來,向著一個弟子滴去,弟子的雙眼充滿了恐懼,急忙向旁邊躲去,完全注意到旁邊的張小凡。
張小凡看見這個弟子向自己撞來,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沒有躲閃,等著那個弟子撞到他身上,然后假裝被撞了個踉蹌,身體往前一撲,一只手向陸雪琪推去。
陸雪琪完全沒注意身后的手,卻看見前面的石筍,一滴水已滴落。
這時,青空動了。
青空本正往前走,下一步卻到了陸雪琪的身后,劍出鞘,只要張小凡的手再敢往前,她就揮劍砍了它。
張小凡只得收手穩(wěn)住身形,佯怒著對撞他的人說道:“小心點,你想害死我嗎?”
青空的劍輕輕一揮,掃掉了張小凡頭上的東西,冷冷說道:“不要耍手段?!?p> 劍歸鞘,從此張小凡頭頂再無黃光。
終于到了隧道的盡頭,空氣中有了濃濃的血腥味,一層層臺階向上而去。
“不是人血?!卑谆⒄f道。
眾人一路向上,臺階上開始有了干涸的血跡,越往上越濃厚,再往上血滿臺階。
臺階的盡頭是一個祭臺。祭臺前,有一個半跪的無頭石人;祭臺上,是一具具獸骨,堆得像一座小山,看這些獸骨的形態(tài)以及頭上的尖角,應(yīng)該是羊的骸骨;祭臺的后面,有一塊巨石,巨石不是直立的,而是向前傾斜,上面還有圓形的洞,透過洞看過去,是一片旋渦。
青空望著這些羊骨,說道:“這是什么羊?我想不起來了?!?p> 踏……踏……踏,馬踏的聲音。
一匹巨馬載著一個鐵甲騎士走了過來,長刀拖地,刀背上附著鬼火,騎士頭戴著骷髏面具,眼睛里也是鬼火。
“你們誰來替我?”
騎士拿下了面具,卻看不見他的臉,因為臉上是一層蚊子。
這些蚊子離了騎士的臉,竟都變大了,每只都有拳頭那么大,蚊子的頭長得像一個比丘,慈眉善目地看著他們。
“這是鬼丘蚊,生于靈山,活在鬼界,嗜血,不死不休?!?p> 白虎問道:“我們該怎么辦?”
青空只說了三個字,“沖過去!”
眾人都使出了看家本領(lǐng),各種飛劍法器全都祭了出來,只為擊退蚊子的進攻。
青空放出了三把飛劍,把她和呂延包圍在中間,一只蚊子也飛不進來。
徐星友握劍在手,眼中流露出興奮的光芒,他每出一劍就有一只蚊子被劈成了兩半,別人是在防御,而他是在進攻,或者說是在狩獵。
張小凡和陸雪琪背靠著背,兩把飛劍配合無間,趁著間隙,張小凡質(zhì)問陸雪琪,“為什么把劍給呂延?”
陸雪琪聞聽此言立刻惱了,“都什么時候了,還有閑心吃醋?!?p> “我看你沒安好心!”
“你!讓我失望!”
田不易本已受傷,漸漸地支持不住了,呼叫道:“師父救我!”
玄武全力控制著飛劍,“徒兒,為師的本體法器被那萬劍一吞了,如今自顧不暇,你自保吧!”
呂延像個局外人,漸漸地覺得不對勁,說道:“老師,請撤去飛劍好嗎?”
青空想了一下,“好吧?!?p> 飛劍撤去,一只蚊子往呂延的臉上撲來,可還沒等沾邊又忽地飛走了,再沒有蚊子靠近他。
青空問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直覺,我很厭惡它們,它們好像也厭惡我。”
“以后不要太相信直覺?!?p> “遵命,老師?!?p> “啊”的一聲慘叫,田不易撲倒在地上,后背的傷口上落上了蚊子,這些蚊子一沾上血肉就變成了正常大小,一共不知有多少只,全都像蛆蟲一樣鉆進了肉里,一只接一只地前仆后繼,沒過一會兒,田不易變成了人形皮袋,蠕動了幾下之后,皮爆開了,無數(shù)蚊子飛了出來,落在了騎士的臉上。
田不易不復(fù)存在,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終于解脫了,多謝。”騎士很疲憊的聲音。
空中的蚊子消散成了塵埃,只留下一句嘆息般的低誦,“阿彌極樂!”
眾人終于度過了危機,有人累得氣喘吁吁,劫后余生。
騎士的聲音變成了田不易的,“你們走吧?!?p> 祭壇后的巖壁裂開了一個洞,通往不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