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果然在這!”明又亦朝我打著招呼,“你來這里干嘛呢?”
“問命運小姐姐點事情?!闭f著我看了命運小姐姐一眼,她也向我們拋著微笑。
“好吧,我們走吧?”
“行?!?p> 小姑娘仍舊沒有想好去哪里,不過有黃黃同行對她來說就已經(jīng)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了。穿過起源地的云層,我們回到人間,以往都是我?guī)е厝?,現(xiàn)在則換了個樣子,她騎著一匹雪白的獨角獸,獨角獸扇動著雙翼,踏云而下,我就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們。
最后我們在一片草地落下,這片草地邊上是個馬場,養(yǎng)著無數(shù)只馬,雖然有些馬兒也是神駿,可遠遠比不上黃黃這般獨特。黃黃收起了雙翼,背著明又亦在這片草地上奔馳著,她也像個馴馬師,抓著馬鬃做著策馬奔騰的樣子。
終于玩夠了回到了我身邊。和我一起在草地上散步:“老師,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像一本書里面的角色?”
“什么?”
“你看,我騎著白馬,你在前面走...不正像是唐僧騎白馬,大師兄在前面探路嘛!”明又亦哈哈一笑,道。
“你想法還挺多。”我笑了,順了順黃黃脖子上的毛,道,“黃黃可就陪我們一回,要是他遇上要接引的靈魂,和我們的旅行可就結束咯?”
“為什么?”小姑娘皺著眉頭問黃黃。
“嘶~”黃黃回答著。
“?。俊泵饔忠嗦犞慕忉屢汇?,“為什么接引一次靈魂之后還要休息?”
“嘶~”他的意思是他接引靈魂回消耗很多靈魂的力量。
“好吧好吧?!泵饔忠嘀缓米髁T,摸著黃黃的腦袋,小臉上還是有些舍不得。
不過好運的事是接下來兩周多的時間我們都不曾接引過靈魂,明又亦還美其名曰是幸運在給我們鋪路,我笑著罵道:“你專門去山林里,哪里會有靈魂需要接引?。俊?p> “話不能這么說啊,你不是還教我,不論是什么生命都會有需要接引的靈魂嘛!”明又亦不樂意了,和我辯駁著。
“是這個道理,但是很多生命的靈魂的存在形式都太脆弱了,大多數(shù)還是人的靈魂。”我說道。
“我不管。”她耍起了賴皮。
“行吧,就讓你多玩幾天。”我和黃黃對視一眼,也奈何不了這個小姑娘。
不過終究還是沒有不散的宴席,明又亦還是知道死神的職責在于接引靈魂,即使還想和黃黃同行,也即使想耍賴皮,還是回到了城市里。依舊是有海的城市,這是我的眷戀,也是明又亦所喜歡的城市的配置。
兩人一馬踏著被海水潤過的沙灘,在沙灘上留下一串串腳印,當我們遠離,那些腳印又消失在遠處,隨著海浪起落,到也有幾分像是被海浪帶走的。
因為是冬季的緣故,沙灘上的人不多,還在海里游泳的人就更少了。但是明又亦除外,她畢竟是海邊長大的孩子,甚至家就在海邊,自然是識得水性的,哪怕不識得,這海也淹不死一個死神實習生。
她在海里翻涌著,時而仰泳,時而又換了一個姿勢,反正看起來五花八門,倒像一條乘著海浪的魚兒一般。我是做不來,最多最多也就是飄著。面對她的招呼,我擺了擺手表示拒絕,黃黃則是歡呼著向她游去,怎么說狗狗也是天生會游泳的,而且還是狗刨式行家。
其實這么看來我也顯得有些無趣,在他們玩鬧時我多數(shù)并不參與,也可能是因為我自覺是一個一百多歲的老人家了,不愛和小朋友玩。我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們兩個,自然也是看到了黃黃獨角上出現(xiàn)的一個沙漏。
沙漏出來時,黃黃一個下潛,然后托起明又亦就飛出了海面,向我這邊跑來,我也起身一躍,正好落在了黃黃背上。
“坐穩(wěn)抱緊我!”我往后看了一眼,明又亦應了一聲,緊緊地環(huán)住我的腰,我也拉住了黃黃的馬鬃。黃黃感受到我們坐好了,便化作一道彩色流光向一個方向飛去。
黃黃的速度我是體會過的,像我們?nèi)顺蔀榈乃郎袷墙^對跟不上他的速度的,甚至就算我們騎在他背上,沒抓好也是會被他甩下的。我看了眼他的沙漏,過去了五秒,還有十秒。
還剩下五秒的時候,我們停在了一個全是白色的房間,這樣的房間我還是熟悉的,這是醫(yī)院的病房。
病床上躺著一個戴著氧氣罩的中年男子,病床邊坐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小女孩趴在床上失聲哭著,中年男人那雙手靜靜地搭在她頭上。他的另一手拉著一個中年女人的手,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一直在抹著淚水,但是淚水卻怎么也抹不完。
我站在明又亦身邊,聽到她望著那盞沙漏,跟著時間流逝慢慢地數(shù)著數(shù):“五...四...三...二...一...”
最后一聲數(shù)數(shù)落音,卻是心跳檢測儀的警報聲響起。她默默閉上了眼,眼角滴落了一滴淚水,劃過她的臉頰,掛在她的下巴上。
“啊啊啊?。 辈粌H僅是警報聲響起,一同響起的還有那個小女孩奔潰的聲音,她在哪哭喊著,叫著爸爸,一聲聲撕心裂肺,說慘絕人寰也不為過。一樣的,還有他的妻子。
“你好狠心啊,就這么拋下我們娘倆...”女人罵著,但也只罵了這一句就再也罵不出口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
小姑娘擦了擦下巴上的淚珠,忍著難過岔開了話題:“為什么黃黃的沙漏會這么快,就這么點時間?”
“嘶~”黃黃回答了一聲。他的回答很簡單,就是他樂意,不喜歡等的太長。
與我們不同的是黃黃并沒有頌唱著時光安魂曲,而是在獨角亮起光芒,那團光芒籠罩著那個中年男人,一道靈魂慢慢在獨角上凝聚著,幻化成形。那也是一個我說不出樣子的靈魂,看著像一支筆,又像一支羽毛,或者是一支羽毛筆?卻又都不像。
明又亦看著,眼里滿是稀奇,我知道她是不理解竟然還有不一樣的接引方式,這次她沒有再詢問,而是默默接受了黃黃的獨特。
警報聲被醫(yī)生護士止住了,中年男人也在醫(yī)生護士的搶救之中。女人眼中還帶著希望,但是那點希望再死亡面前又算得上什么呢。我們悄悄退出了病房,站在醫(yī)院外的空中遠遠地看著這對母女。
“這個小女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