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群騷動起來,爭先恐后地鉆進洞道。大量蟲人因此失足跌落,有翅膀的還能重新飛回,沒有翅膀的直接摔在地上。這些蟲人也是身體結(jié)實,那么高居然沒有事摔死,落地之后翻個身就拼命地往洞道里逃。其中有幾只命不好的,剛好落在洞口,被蟲后一口咬住,嚼碎吞噬。
蟲后拖著巨大白胖的肉軀蠕出巨洞,六把鐮刀口器高頻振動,兩只巨螯螯尖熱紅。它所到之處,不論場中蟲人是死是活,統(tǒng)統(tǒng)掃入進口中,割裂,嚼碎,吸食,吞噬。
墨崢于混亂中隱匿身形,用以太感知仔細觀察。學(xué)會「高周波·心智力場」和「高頻振動·心智力場」后,他走進巨洞深處,一言不發(fā)地靜靜等待著。
半小時后,蟲后終于吃飽歸來。
巨大身體剛剛?cè)攵慈种?,身下的地面突然一空,接著便墜到了一片夢幻花田?p> 神光樹的花田中,蟲后瘋狂扭動著身體,刺耳的尖叫聲響徹林間。數(shù)不清的黃眼連結(jié)瞳紛紛自花叢中抬起頭來,蜂擁而上,為巨大而白胖的蟲軀注入麻痹液體。一分鐘后,蟲后一動不動地癱軟在花田里。
墨崢收掉傳送裂隙,白色的透明樹脂從中涌出,將蟲后包裹成巨大的琥珀。
芙蕾雅從天而降,落在墨崢身旁。
“放到哪里?”墨崢問。
芙蕾雅用連結(jié)瞳打出一個全息投影,指著神光煌林的一處區(qū)域道:“放到這里,接下來由我操作即可?!?p> 墨崢伸手在巨型琥珀上點了一下,用虛空神光戒的儲物功能,將蟲后琥珀直接傳送到了指定地點。
…………
次日早晨,圣都,皇宮正殿。
巫曌盤坐殿上,看著著墨崢呈上的一封密信。白懿柔頷首侍立其側(cè)。墨崢含胸拔背,靜立于殿下。
巫曌的眉頭微蹙,眼瞼時張時收,尾飾有節(jié)律地敲擊著王座,噠噠聲回蕩不止。密信的內(nèi)容,是白懿柔從圣都皇宮出發(fā)的時間,抵達林沙城的時間,從林沙城出發(fā)的時間,以及預(yù)計抵達到西口要塞的時間。
巫曌看完信中內(nèi)容,贊許地對墨崢道:“不錯,你做的很好?!?p> 墨崢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現(xiàn)在該你兌現(xiàn)諾言了。”
巫曌沉默了幾秒,幽幽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對殿下的墨崢沉聲道:“隨朕來吧?!?p> …………
圣都,巫曌寢宮,黑塔,地下密室。
巫曌走出電梯,墨崢和白懿柔緊隨其后。密室為半徑十米的圓柱形,除了銀白色的圣鋼外,空空如也沒有一物。
巫曌用尾飾輕輕敲了兩下地板,密室中央的圣鋼地板隨即打開,一具水晶冰棺升出地面,冰棺中躺著一具無頭男尸。
白懿柔猛然一驚,隨即躲到了墨崢身后?!敖憬?,他是……”
巫曌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布魯斯·赫蘿維恩。”
墨崢沉聲道:“他是怎么死的?”
巫曌沒有立即回答,她敲了兩下地板,將冰棺收回了地下,然后閉上眼睛,微微顫抖地做了個深呼吸?!半薜哪干现?,想必你已知道。”
“嗯?!蹦珝橖c點頭。
巫曌點點頭,敲了敲地板,三把蛇人用的圓臺大椅升出地面。“坐下說吧?!?p> 墨崢也不講究,兩腿一盤,坐了上去。白懿柔見墨崢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
巫曌坐下后,又做了個深呼吸?!澳菚r母上剛死,蛇人內(nèi)斗猛然激化,朕被各派頭領(lǐng)逼著選隊站位,恰好布魯斯前來向朕求取星塵砂。于是朕開出條件,只要他向各派表明立場,擁立朕為太巫國正統(tǒng)皇帝,朕就給他一半國庫的星之砂?!?p> 墨崢蹙了蹙眉,沉聲道:“他同意了?”
“是的。登基大典那天,各大氏族族長全部參宴。布魯斯按計劃登臺,接受朕的賜酒,表明立場。但朕萬萬沒有想到,”巫曌右手握住左腕,竭力克制著顫抖,“朕賜給他的——竟是一杯毒酒?!?p> 墨崢重重地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嘆了出去?!澳惚蝗思薜溋??!?p> 巫曌慢慢地點了下頭,眼神既憤恨又屈辱?!爱敃r他就倒在朕面前,眼里全是難以置信。保守派的族長們趁機造勢,其他兩派的族長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我慌了,一心只想著穩(wěn)住大局。然后……然后……”
巫曌垂下頭,眼中盡是悔恨。
墨崢心頭一沉,腦中直直冒出一個念頭——別說出來,千萬別說。
巫曌咬了咬牙,道:“朕只能選擇保守派?!?p> 墨崢微微一愣,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急急問道:“所以你沒有當場砍下狼王的人頭?”
巫曌搖了搖頭,道:“他當時奄奄一息,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怎么可能下的了手?!?p> 墨崢心頭再次一沉,質(zhì)問道:“那他的頭呢?”
巫曌咬了咬嘴唇,左手緊緊握住右手,低下頭道:“他死后,我命人砍下了他的頭,親手獻給了保守派的頭領(lǐng)。”
墨崢全身一寒,雖然這結(jié)果比他預(yù)想的要好一點,但也就那么一點點而已。墨崢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后,在密室中來回踱步。
巫曌低頭不語,白懿柔怔怔發(fā)憷。
墨崢來回踱步,幾次停下,想要斥責巫曌是不是腦袋進水了,但都努力忍了下來。畢竟當時的情況他不了解,沒法體會巫曌當時的慌亂。這個選擇雖然無情,但的確符合局勢。
不管她有沒有殺狼王,狼王都是在圣都死,在她手中死的。她肯定是沒法和以霜狼會為首的外來者們好好處了,自由派和中立派為了保全自身利益,必然不會擁立她。所以那樣的局勢,她一個還未登基的皇帝,哪有什么選擇的權(quán)利,自保才是第一位。
問題是,你讓我怎么辦?你要是不砍頭還好,把個全尸給人家還回去,好好葬了。你道個歉,我從中調(diào)解一下,大家還能做朋友。你現(xiàn)在弄一具無頭尸,人家捂了十年的傷疤,不得被你血淋淋地再挑開來?
墨崢越想越煩躁。“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是說,你的皇族血脈就這么沒分量嗎?登個基,還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巫曌搖了搖頭,道:“若是巫皇鑰戒在朕手里,又豈會容他們囂張?!?p> 墨崢猛地一愣,接著雙目陡然一亮。“又一塊拼圖,找到了?!?p> 巫曌抬頭看向墨崢,“拼圖?”
“你就不奇怪嗎,他們?yōu)槭裁匆u情報給蟲人,讓蟲人殺死你母上?”墨崢說著,拿出另一份密信遞給巫曌。
巫曌接過密信,這是份密信和之前那份比起來,明顯要久很多?!斑@是?”
墨崢:“這是出賣你母上的那份密信,里面再三叮囑蟲人,一定要將巫夜的雙手留下,交給他們。”
巫曌是個聰明人,但她之前一直被強烈的情緒所擾,所以腦子不太靈光。此時墨崢稍稍一點,她便立即明白了?!笆墙?,他們想去禁地!”
“禁地?”
巫曌點點頭,語氣堅定地說:“是的。十年來,朕在各地安插了眼線,但從未收到有關(guān)吾皇鑰戒的情報,一丁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他們持有鑰戒這么多年,卻沒奪取圣都,那一定是打算用在禁地了。”
墨崢心頭一沉,“你的意思是,他們已經(jīng)進過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