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里有多計較,來都來了肯定還是要接待的。荊冷營帳里的大部分東西都撤下去了。營帳中央的沙盤沒了,擺放上一張毛毯蓋住光禿禿的地面;常用的兵器架也收下了,放上一個古玩架;常用來飲酒的小茶幾也撤了,放上了嬌貴的花兒。營帳的擺設能夠多浮夸就多浮夸,荊冷把自己私庫里華而不實的東西扒拉個遍,最后弄得營帳不像個女君的,倒像個深閨男兒的秘居。
“你這樣也太夸張了,就算想要讓那群土包子吃驚,也沒必要這樣。天下還沒打下來,你怕不就是想當昏君了。”何智打趣荊冷,“女君,你莫不是男扮了女裝,如今解放天性來了。”
何智看得哭笑不得,女君居然還悄摸摸弄了個繡架擺著,當然上面什么花都沒有。何智看著那塊白布一時手癢,就畫了幅潑墨山水。荊冷古怪地看著何智作畫,神色扭曲。
“我的軍師才怕不是個男兒郎,我這沒有針,要不軍師去找大爺要幾根,這個繡架軍師帶回去可好?”荊冷擠兌何智,把繡架上的布扯下來塞給何智。
“誒誒,這畫還沒干呢!”何智慌亂地搶救自己的畫,有了些疊墨,問題不大,加上些松柏即可。何智疑惑地詢問:“女君到底意欲何為?”
“你看這個擺設i,普通女人看了都覺得變扭。我們只是變扭,你覺得那些土匪會覺得怎么樣?”荊冷把繡架推遠點,這玩意不是自己能駕馭的東西。
“那群土匪都是些大老粗,到了這地方怕是受不了?!边@種黏糊糊的地方好聽了叫精巧,難聽了就是空氣里都透露著肉麻的味道。對大局影響不大,不過若是女君開心,夸夸女君又如何。女君年紀本就不大,強求她老成起來也是不切實際的。何智就贊到:“女君巧思?!?p> 荊冷不由得仰頭得意了好一會,她可是把好東西都堆在了這個營帳里,當然是好看的。
來的總共有三十人,但是進來的土匪卻只有三個。三個女人中一個瘦弱矮小些,見人就是笑瞇瞇,不過不大說話。另一個高大陰沉,也是不開口的主,一雙虎眼就瞪著四周,殺氣四溢,一個非常有血性的女人。而站在中間的是個文弱些的瘦高個,月白衣裳,文人氣質,眼中帶笑,下半張臉蓋著一個暗紅面具,上面浮雕著些蟬葉。
瘦高個一進來就非常自若,嫌棄地打量著四周,每看到一出荊冷精心打扮過的地方,她就不忍直視地轉過頭,痛心疾首地橫荊冷一眼。荊冷覺得這個討厭家伙鄙視自己的動作格外熟悉,都是睜大眼睛然后對著自己挑眉毛,要不是眼神不對,這個動作簡直就跟個調戲似的。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果子?!笔莞邆€皺著眉,絕望地捂住自己的面具,“我是瘋了才會來找你!能當做不認識我嗎?”
荊冷笑而不語,不能,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