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了早飯時間,肖遙就驅(qū)車前往國立警校,他知道歐陽教授在每周三早晨都會給博士生做講座,所以肖遙早早的就在博士樓樓下等候。
十點鐘的時候,歐陽教授從樓里走了出來,旁邊還有幾個博士生跟著在討論問題??吹叫みb,歐陽教授就和其他人分別了,徑直朝著肖遙走來。
幾番寒暄后,肖遙便跟著歐陽教授回了他的辦公室。歐陽教授深知肖遙的習(xí)慣,只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師徒二人就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老師,我這次來也是有很多困惑想找您聊聊。”
“是因為咱們學(xué)校的案子嗎?”肖遙點點頭,沒有說話。
“按理來說,你是不能把案情透露給我的,所以我并不能幫你處理案子,但是你可以把你的心理狀態(tài)和感受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你的心理問題?!?p> “老師,我總是覺得這個兇手很神秘,我有一種他在我眼前又好像離我很遠(yuǎn)的感覺,所有的線索都零零散散,這么多天過去了,我們的案件號無進(jìn)展?!?p> “如果你對這個兇手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就代表他的作案手法你很熟悉或者說跟兇手很親密的人和你也很親密,以至于讓你有種認(rèn)識兇手的錯覺。至于你說的線索零零散散,你應(yīng)該還記得我教過你的福爾菲斯定理,線索本身必然存在聯(lián)系,它們構(gòu)成了案件的主體,如果以你的能力依然覺得線索無法串聯(lián)起來,那只能說明你發(fā)現(xiàn)的并非線索本身,好了,我一會還要去見個老朋友,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我知道你肯定會悟出來的。”
歐陽教授轉(zhuǎn)身便離開了,肖遙自己坐在沙發(fā)上,回味著老師的話。
線索本身必然存在聯(lián)系,是我還沒有發(fā)現(xiàn)線索本身,老師的意思難道是我們找到的線索并不是案件本身的線索,而是···肖遙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往壞處想,在整個案件的某個環(huán)節(jié),有人在故意破壞線索,甚至提供了假的線索,所以我才會有零零散散的感覺,那么誰有能力破壞線索呢?無數(shù)的面孔在肖遙腦海里閃過,忽然,肖遙猛地一驚,但瞬間又拼命搖頭。
他想到了冬晴,因為整個案件的線索都是通過冬晴的尸檢報告提供的,如果冬晴想做手腳,那簡直易如反掌。可這怎么可能,冬晴為什么要這么做,她本身就是警務(wù)人員,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如果不是冬晴,那又會是誰呢?
肖遙離開了歐陽教授的辦公室,在學(xué)校的便利店買了一瓶可樂,頭不舒服的時候,喝一點碳酸飲料會讓肖遙覺得舒服一點。肖遙的車停在博士樓的西門,歐陽教授的辦公室在博士樓的東側(cè),離得不算近,肖遙邊喝可樂邊往自己的車那里走。
走到體能訓(xùn)練館時,忽然從天上掉下一個龐然大物,肖遙嚇了一跳,不好!是個人!
逍遙扔掉可樂,趕忙上前查看,周圍一些聽到動靜的學(xué)生也紛紛擠上前來。肖遙走到跟前,撲通一下坐到了地上,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和自己聊天的歐陽教授!
肖遙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設(shè)么話都說不出來,殷虹的血液從歐陽教授的嘴角流了出來,老師總是佩戴的那副金絲眼鏡被甩出去好遠(yuǎn),歐陽教授整個人趴在地上,臉側(cè)翻著,身上的白襯衫被染得血紅,一只手緊攥著,另一只手張開著。眼看著圍過來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有的學(xué)生還拿出手機拍照,肖遙十分生氣,大聲呵斥著,逍遙亮出了警官證,讓其他學(xué)生保持距離,避免破壞現(xiàn)場,然后給丁博他們打了電話。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大批警力就把體能館包圍了。肖遙還是無法冷靜下來,坐在樓道的椅子上低著頭看著自己手,兩只手不停的摩薩,沒人注意到肖遙這個動作是在掩飾自己不停顫動的手。樓道里的燈不是很亮,肖遙的眼淚滴滴噠噠的落在地面上。
一可讓丁博和馬放先去勘察現(xiàn)場,自己則拿著紙巾走到肖遙面前。肖遙和歐陽教授的感情大家是知道的,歐陽教授現(xiàn)在死了,而且是在肖遙面前死的,這對肖遙來說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廖局長讓二組組長暫時代替逍遙偵查歐陽教授的案件,肖遙還是負(fù)責(zé)劉玲和郝文斌的案子。
“老大,你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fù)生。”一可一時間也找不到什么合適的詞語來安慰肖遙,只能靜靜的陪在肖遙身邊,肖遙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站起身就離開了,沒有和一可說一句話。
一刻也很識趣的走開了。
肖遙漫無目的在學(xué)校走著,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就算是撞倒了別人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肖遙眼里,老師的一顰一笑都那么清晰,從自己第一天踏入警校,老師就對自己格外照顧。因為沒有父親的緣故,肖遙很是自卑,而老師就扮演起了父親的角色,總是把自己交到家里,吃一段師娘包的大餡餃子,出國講課會給肖遙帶小禮物,一雙球鞋,一套運動衫,一個嶄新的剃須刀,如果自己犯了錯,老師還會嚴(yán)厲的批評自己,那種感覺就好像在管教自己不聽話的兒子??傊?,老師填補了肖遙對父親這個稱呼的空缺和想象??涩F(xiàn)在,老師就那么冷冰冰的躺在那里,再也不會關(guān)心肖遙有沒有吃早飯,論文有沒有寫完。
不知不覺間,肖遙游走到學(xué)校的一間小酒吧,這個酒吧很雅致,上學(xué)的時候肖遙來過一次,正好被歐陽教授撞到,教授罰他在操場占了一中午。
可現(xiàn)在,肖遙毫不猶豫的走了進(jìn)去,點了很多酒,他想把自己灌醉,最好是醉的不省人事,這樣,說不定老師還能出來狠狠地罵自己一頓,或者打自己一頓都好。
迷人的藍(lán)燈下,肖遙一杯接著一杯,老師,你快回來吧,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等我醒了你就回來了···肖遙不停地念叨著,眼神漸漸開始迷離,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肖遙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溫暖的手纏了起來,好像還有一股很好聞很熟悉味道,是你嗎?歐陽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