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的尸體要比別處安靜了許多。
十戒走到大樹前,仰頭望向?qū)挻蟮臉涔凇?p> 樹葉繁茂,一片片紅色的樹葉好似一張張沾滿了鮮血的手掌,十戒仿佛能看到葉脈中流動的血液。
她心下奇怪,這樹明明是紅色的,為何在遠處看卻是泛得白光。
“你來了——”
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十戒嚇了一跳,忙問:“你是誰?你在哪里?”她抱著肩膀,警惕地望向四周。
“我就在你的面前?!?p> 她將目光重新移向大樹,“是你在說話嗎?”
“是?!?p> “你是誰?”
“我是你的老朋友?!?p> 她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想了片刻,才意識到這聲音竟與自己的一模一樣。
“我的朋友不多,你是我哪個朋友?”十戒并不記得有一個跟自己聲音一樣的朋友。
“我們相處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一千年?!?p> “是嗎?”十戒有些將信將疑,“既然是朋友,你能送我離開這里嗎?”
“當然可以?!蹦谴髽湔f道,“不過離開之前,我有幾句話需要告知你?!?p> “你說?!?p> “你我一體,生死相依。從今往后,只要你身處險境,我便會將力量借予你。”
“力量?什么力量?”
“馭尸的力量!”
十戒一怔,這才明白自己先前之所以能夠馭尸,竟是因為眼前的這株大樹,”我……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我以后會老老實實地呆在屏臺山,哪兒也不去,有姑姑和源佑哥哥保護,我不會再遇到危險?!?p> ”真是天真!”大樹冷笑一聲,“你就這么信任你的那個姑姑嗎?“
”當然,姑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還有源佑哥哥和金寶!“十戒一臉篤定。
”愚蠢至極!人心最為險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最親近你的人就是最危險的人?!?p>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有勞您快點送我離開這里?!?p> ”一千多年了,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大樹恨恨地抱怨一聲,”不管怎樣,你需記住,一旦遇到危險,我的力量可以為你所用。不過也有限制,因為有那該死的九轉(zhuǎn)丹束縛,這力量現(xiàn)在只能驅(qū)使死尸,無力驅(qū)使活物?!?p> 十戒一回想起先前尸體吃人的血腥場面,就覺得脊背發(fā)涼,苦著臉道:”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力量,我不想殺人。“
”可是你已經(jīng)殺了兩個人,而且是虐殺!“
”我不想殺他們的,可看到他們折磨源佑哥哥,我……我就一時沒有壓制住自己的憤怒——“
“為什么要壓制自己的憤怒,你今日做的很好,他們就該死?!按髽渎曇魳O其冷厲。
“可是……可是我還是不該殺人!即便要殺,也不該用那么殘忍的方法?!笆涞恼Z氣中帶著自責。
“這才是真正的你!”大樹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激昂,“你可知道,曾經(jīng)的你是何等的強大,冷血,甚至連我都忌憚三分!”
“曾經(jīng)的我?”她一臉疑惑,“曾經(jīng)的我是誰?”
“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因為不久之后,你就會過上與危險朝夕相伴的日子,一旦你的真實身份暴露給外界,必會招來更多的殺身之禍。“
十戒聽他這么一說,不禁真的有些膽顫起來,”你……你別嚇我!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做的是個噩夢,但你也不必這么嚇我!“說罷,她戰(zhàn)兢兢地往四下張望了一圈,見到處都是一片血紅顏色,遂咽了一口唾沫,問道,“我……我要如何召喚你?“
“用你的憤怒?!?p> “憤怒?“她一臉茫然,”我不明白?!?p> “從今往后,你無須再壓制憤怒,無需再壓制怨恨,無需再壓抑你的本性——”
那個聲音忽然慢慢小了下去,似漸行漸遠。
“你先別走——”
十戒話未說完,便見眼前的大樹轟然倒了下來,她感覺腳下一滑,仰身墜了下去,眼前是一陣的天旋地轉(zhuǎn),周圍的世界也變得混沌起來。
當十戒睜開眼時,正見到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眼前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金寶!“
十戒一把撲到金寶的懷里,淚水奪眶而出,“源佑哥哥,他……”話未說完,已然哭得泣不成聲。
金寶輕輕拍著十戒的背,柔聲道:“那個惹事精正在你姑姑的房里休息呢。”
十戒聽罷,當即直起身,雙眼緊緊盯著金寶:“源佑哥哥……還活著!“
金寶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他雖是受了傷,不過沒有性命之憂,休息幾天就應該沒事了?!?p> “可是我明明……明明記得他的脈搏停了??!”十戒跳下床,鞋也不及穿,光著腳直奔紫藤的禪房而去。
一推開房門,便見到源佑半躺在床上,背后墊著鋪蓋,手里拿著個蘋果,正大口大口地啃著。
源佑一見十戒進來,當即笑逐顏開,正要坐起身,卻扯到了身上未愈的傷口,“哎呀”一聲痛叫,又躺了回去。
“你不要亂動!”十戒一邊囑咐,一邊來到床前,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你沒事吧?”源佑關心地問向十戒。
“我沒事?!笔湔f著便掀開了源佑身上蓋著的棉被,只見他身上的傷口已用白布包扎妥當。
“這都是金寶給包的?!痹从悠擦似沧欤吧碜佣甲屗慈チ?,白白讓她撿了個大便宜!”
源佑這句話把十戒逗得笑出了聲。
金寶此時正好進到屋來,一臉不屑地道:“誰愿意看你,是我吃了大虧才對!”
十戒看到兩人有說有笑,一直繃著的心也逐漸放松下來,柔聲問圓佑:“還疼嗎?”
“好多了,不是很疼。也不知道為什么,我這一次受傷恢復的奇快,可能是因為我這幾年的修為又精進了!“源佑一臉得意。
“好奇怪,當時明明已經(jīng)摸不到脈搏了啊——”十戒嘀咕了一聲。
“你說什么?”源佑沒聽清十戒口中的話。
“沒什么?!笔湮⑽⒁恍Γ盎謴土司秃?。”
源佑”嘿嘿“一笑,“我覺得自己過兩天就能完全康復了!“
金寶道:“你先別高興。我不知道你們今天出去又惹出了什么禍端。”說到此處,她用手指向源佑,“尤其是你,師父這幾天就該回來了,你這身上的傷究竟是怎么來的,需得好好跟她老人家解釋清楚,特別是還牽累了十戒。這次若不是我久等你們不來,下山去找,你們現(xiàn)在還在那荒郊野嶺躺著呢!”
十戒和源佑同時收斂了笑容,金寶的這番話如一盆冷水澆醒了他們,二人雖是暫時逃過一劫,但是殺害小國師和上百官軍等同于犯下了謀反大罪,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華法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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