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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人間

第二十三章 做腰帶

一盞人間 樹與夢 3269 2019-04-27 20:36:35

  沐靈自那日生悶氣開始,便一直在房間里搗鼓著穿線縫衣。她問阿嬤要來了布帛玉飾,驚人的是阿嬤教她一遍她便得心應手的很。

  梵子琛有時來敲她房門,沐靈便跟做了虧心事一般的將針線藏在床下。他們聊不了幾句,因為沐靈總是催著他離開。

  梵子琛不明就里的被攔在屋外多次,越發(fā)的覺得不對勁。他擔心她是否又是身子不適在強撐著,夜深時曾不守規(guī)矩的去她房里看過。

  雖是不合禮數,但經此一番深探,他看見了她放在床頭針線。梵子琛笑了笑,上面主用著黑白灰三色,繡了一副山水畫的腰帶。

  梵子琛趁她熟睡,不自覺地伸手拿了這個半成品圍在腰上。見剛好合適,竟就這么憨笑了起來。他把它放回原位,有些期待。

  沐靈次日起身,倒是未曾發(fā)覺什么。洗漱完用了膳,在秋千上晃蕩一番,見了秋辭出來,便懶得惹事的回了自己房間。

  沐靈在繡腰帶之事還是被婢子發(fā)現(xiàn)告訴了秋辭。

  秋辭在這府邸里雖是得了通房的名號,但婢子們皆知她不過是一個破鞋,梵子琛倒霉被賴上罷了。她們見梵子琛對沐靈極為上心,對秋辭卻總是一副冷漠模樣,自會把她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久了,也就難免被她聽了去。

  秋辭喚來了那個碎嘴告知她的婢子,想要殺雞儆猴。她命阿嬤尋了正在穿針的沐靈來,說是有急事。沐靈無奈的放下了手里的活,站起來同她前去。

  那碎嘴的婢子臉上已是挨了巴掌,此刻正捂著臉低聲抽泣著。沐靈見狀,皺著眉頭有些不好的預感。

  秋辭見她進來,便是立即迎了上去想要握上她的手,沐靈警惕的躲開了,倒是讓她臉上無光。

  秋辭尬笑一聲,故作親切道:“沐妹妹,姐姐可是叨擾你了?”沐靈皺著眉頭,向來是她做姐姐,現(xiàn)今被人喚了妹妹,不舒服的很。況且情歡曾說:那些張嘴便是姐姐妹妹的人,是最信不得的。

  沐靈一臉的質疑的搖了搖頭,不知叫她來又要作甚。

  秋辭推著沐靈坐在了木椅上,隨后便坐在她的對面,綿里藏針道:“這婢子今日在院子里毀了妹妹的清白名聲,說你在給男人做腰帶。姐姐聽罷便替你扇了她巴掌,訓她胡謅。腰帶乃是貼身常備之物,除了男子內人,誰做了便是同蕩婦無異。未出閣的女兒家都知道的事情,沐妹妹又怎么這般不知羞恥呢?”

  沐靈很少面對這般情況,多是打打殺殺罷了。以前就算是同顧亦初爭執(zhí)關于古兮的事情,最后他都會忍讓她。現(xiàn)今直對著這般事情,才發(fā)覺自己只能憋悶著生氣。

  沐靈臉上有了慍色,秋辭倒是喜聞樂見的品著茶,吩咐道:“接著掌嘴,待我的沐妹妹消了氣才準停下!”

  那婢子聞言不甘心的扇著自己,沐靈見次越發(fā)來氣,最后端起手邊的熱茶潑在了秋辭臉上。后者尖叫著,茶水順著她的脖頸下沿,難受得很??善Y教束縛,讓她無法發(fā)作,只能端著架子質問沐靈,沐靈不想搭理她,故意沖她閉著眼睛吐了吐舌頭。

  哼,想欺負我,做夢吧。沐靈拉起地上還在敷衍著掌嘴的婢子,大步地跨出了她的房間。身后響起秋辭暴走的砸了茶盞,她的心情瞬間好多了。

  婢子跟她去了她的房里,沐靈遞給她濕方巾過去,抬了下巴示意她拿著。

  婢子遲疑片刻,還是接了。她眼里忽閃忽閃的,似在忍著淚,時不時吸吸鼻子逞著強。沐靈看她這般,無奈地嘆口氣道:“若是想哭便哭吧,我不看你就是?!毖援叄愕皖^想要接著去縫那腰帶,可她總是靜不下心來。

  她老是想起秋辭那氣人的話來,越想越是生氣。在他們鎮(zhèn)國,可沒這么多規(guī)矩……她煩躁的扯開床邊的扇子來蓋在臉上,心累!

  整個房間里唯有婢子的抽泣聲,哭完一巡又一巡,倒有哭死過去的陣仗。久了,沐靈竟后悔把她帶進房里了……

  到了忍不了的時候,沐靈扯下了扇子問道:“姑娘,你還要多久?”婢子聞言停了下來,一臉委屈,倒像沐靈欺負她一般。沐靈見狀無法,無奈的揮手讓她繼續(xù)。

  婢子倒是識趣的嗅了嗅鼻子,止了淚水。她問:“沐姑娘可是愛慕六皇子?”

  沐靈聞言一怔,隨后故作灑脫的開口:“怎么會?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情情愛愛的??尥昕斐鋈ァ?p>  “那沐姑娘為何做這定情之物?”婢子不死心的追問著。

  這婢子,真的是八卦……沐靈心里吐槽著,卻還是犟著嘴巴,反駁道:“何為定情物?在我們鎮(zhèn)國,定情之物乃是二人心意相通一起合做之物,那必是生死間唯此一人的決絕。怎似你們川國這般,一個腰帶便是定情,隨意至極……既如此這般,我亦可廣送腰帶,嫁與數十俊美男子呢?”

  言畢,梵子琛便已冷著臉推門而入。今日川王身子不適,早早的便下了朝。他一回府,便聽見她想著廣納男子……

  沐靈婢子二人見他進來,皆是愣住了。反應過來,沐靈立馬站起來擋住床上的針線布帛,一臉賠笑著。梵子琛瞥了眼那個婢子,她便立馬會意的出了門。

  梵子琛臉色難看的一步一步向著沐靈走去,沐靈假笑著故作鎮(zhèn)定的看著他。直至走到了她的跟前,梵子琛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她才有些慌了。

  沐靈后退著抵到了床邊,狼狽的后仰著。梵子琛一把攬上她的腰,沐靈不自覺的雙手擔在他的肩上。

  梵子琛歪了頭,便看見了沐靈床上未做完的腰帶,他伸手抓了起來,隨后才把沐靈放下,讓她平穩(wěn)些站著。

  沐靈見狀有些羞,想要奪回來。梵子琛倒是一本正經的把它拿在背后,嫌棄道:“你這般針線,怎能算得上是定情物?我讓婢子替你改改,過幾日還你?!闭f完,臉上還有些惋惜。

  沐靈氣極,原是被秋辭惹怒,現(xiàn)今又是梵子琛,今日怎么這般不順……

  她扯上他的發(fā)梢,用力的很:“你是在跟我過不去嗎?”梵子琛倒吸一口涼氣,隨后便一手捏上了沐靈的雙頰。兩人誰都不讓誰,外人瞧了去,倒像兩個幼稚鬼在打架。

  阿嬤開門時見此場景,一臉震驚。梵子琛跟沐靈立馬松了手,他干咳一聲出了房門,沐靈也是扶著額頭故作不適。

  梵子琛剛出了門,便瞧見剛剛在沐靈房里的婢子臉上紅腫著。他走上前,清冷開口:“今日府中出了何事?”

  那婢子得了告狀機會,自是不會放過,她低聲答道:“今日秋辭姐姐聽聞沐姑娘在做男子腰帶,說了她一通。都是婢子嘴碎,不該同秋辭姐姐提及的,倒是害了沐姑娘?!?p>  聞言,梵子琛輕嗯一聲便揮手讓她下去。他也懶得計較這婢子所言幾分真假,只是發(fā)覺這個秋辭真的是個蠢貨腦袋,日后是否真的用她還要斟酌。

  他去找了秋辭,她一臉惶恐的看著他。她臉上還有些紅,似是被燙了。梵子琛心里有了思量,沐靈的脾氣那么壞,怎么可能會受欺負?怕不是秋辭被她欺負了。

  他只是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秋辭便已有些哆嗦的低了頭。他抬步出門,倒是有些擔心……若是日后沐靈真的嫁與他,他真的能護得住她?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宮中的,朝堂上的,那些精明恐怖的人比比皆是……

  夜間,梵子琛在燭燈下穿著細線,眼睛總是不自覺地一眨一眨,難受得很。穿完后繡花之時,細繩又總是打著結。梵子琛頭疼得很,又很無助??偛荒軉栨咀尤绾未┽樢€,繡花做衣吧。

  一夜過去,腰帶上穿了百十個洞,卻也只有一跟白線。

  他揉了揉有了血絲的眼睛,出門去敲了沐靈房間。她正睡得香沉,睡眼惺忪的起身開門。

  梵子琛遞給了沐靈腰帶,她隨意的接過便是要關門回去接著睡覺,結果梵子琛卻是不樂意的讓她細細的瞧瞧。

  沐靈無奈的皺著眉頭,強睜著眼睛卻是困的很。她敷衍道:“嗯,繡的真好,是個大家?!?p>  梵子琛聞言有些欣喜,他揉了揉沐靈的發(fā)頂,輕聲道:“回去接著睡吧?!便屐`立馬關上了門,閉著眼睛爬回了床上。

  待她起身去院子里練劍時,梵子琛也在。沐靈想起了之前他挑她褻衣之事,玩意上了心頭。

  她指尖一劃想要偷襲,卻被他的劍身一擋,沒中……

  見狀,她撅著嘴巴嘟囔道:“沒勁?!彪S后只能劃了樹身。

  梵子琛不知她何意,一臉無辜道:“你若是想讓我讓讓你,你說便是,我讓著你點……”

  “我才不要你讓我!”沐靈感覺自己被羞辱了,先是瞬移,現(xiàn)今又是武力。她氣悶道:“我們來比魂契閣的靈力好了,情歡說過,我的靈力是不會輸的?!?p>  梵子琛為難開口:“我不是魂契閣的人,當時只是跟閣主有合作罷了……”

  沐靈聞言,噌的立在他的面前仰頭問他:“你不賣于魂契閣,情歡會答應?你怕是使了什么法子?”

  梵子琛坦言道:“沒有。”

  “那你同她做了什么交易?”沐靈好奇地問道。

  梵子琛盯著她的眼睛,有些波瀾:“我替情歡幫你殺了太子,讓你立足于魂契閣,她幫我找一個人?!?p>  “何人?”

  “……不便與人說?!?p>  “這么神秘?那情歡怎會答應你,讓你不做魂契?”

  “因為我當時不圖所尋之人什么。”

  “現(xiàn)今圖了?”

  “嗯……”

  他們一來一往,誰都不示弱的說著話。末了,沐靈嘟囔一句:“情歡真壞,都不告訴我。你比她更壞……”壞在不告訴我是誰,讓我小鹿亂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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