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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燕紛飛細(xì)雨中

第七章 孤梅欲綻寂寞雪 寒樹高枝零落情

雙燕紛飛細(xì)雨中 德佩羅 4034 2019-07-18 23:12:41

  高夫人年少之時(shí)也是個(gè)大美人,身材修長,眉清目秀,女紅繡工無一不通,最為精妙的是其所繪的梅花。栩栩如生,遠(yuǎn)遠(yuǎn)看去仿佛是在透過一扇窗子,看著白雪皚皚中盛放的血色紅梅,叫觀者贊嘆不已。

  說來這梅花圖也是二人的定情之物。在高大人還是位公子哥的時(shí)候就先看見了高夫人的寒梅圖,不禁連連稱嘆:“能作此畫之人,若為女子,實(shí)為人間難得高雅之骨,正如畫中梅花,傲雪而生?!北銏?zhí)意央求家人上門提親。

  高夫人還記得,她第一次聽到丫鬟透給她提親的消息,臉上飛紅,害羞不已?!奥犝f這位高家的公子,才高八斗,一表人才呢?!?p>  一年后,高夫人就嫁了過去,才子佳人一相見,不勝歡喜恩愛,嫁過去第二年,高大人帶著高夫人來到青州作官,同年生下一個(gè)大胖小子,可謂雙喜臨門。

  高夫人一直記得,記得那一天,記得那一晚,記得那一刻,長同那一年不勝往常,夜晚異常寒冷,天氣干燥,那天家人一起吃了晚飯,她直到看著兒子甜甜的睡著了,才悄悄挪出門來。

  這哄兒子睡的奶媽是不讓飲酒的,誰知她那天見大家好酒好肉的享受,沒忍住,偷偷也喝了一杯,高夫人剛走,她便倒在床榻上睡熟了。

  火爐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翻了過來,等到院子里人大喊:“起火了起火了!”兒子屋內(nèi)早已燃起烈火,干風(fēng)一吹,火燃的更旺。

  “文兒!”她大喊一聲,便一頭扎入火里,文兒沉睡的小房間只看見紅色的火舌。重大打擊下她暈在了火屋里。

  這場火災(zāi),她失去了文兒,只得到了滿是傷疤的自己。

  “愚蠢!”高大人事后訓(xùn)道。

  而后來,高大人納了兩房妾,生了兩個(gè)兒子,還有個(gè)可愛的女兒,不過他們從來不到這深院里來,她們告訴孩子,里面住著一個(gè)怪婆婆,如果不小心走進(jìn)去就會(huì)被吃掉。

  只有過年的時(shí)候,高大人才會(huì)踏進(jìn)她的屋子,她坐在屋里,隔著一層紗,她只背對(duì)著他,寒暄兩句后他又走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备叻蛉肃溃瑢⑦@副字寫在自己的梅花旁,每年她都會(huì)畫一幅血梅,交給老媽子拿出去賣,賣了錢便自己存留下來。

  “若是他健康長大,今年該十歲了?!?p>  “是的,夫人?!?p>  “有時(shí)候我想,我若是死在那場大火里,也比現(xiàn)在好?!?p>  “夫人,您別這么說?!崩蠇屪右贿呎f一邊抹淚,她是高夫人的乳娘,一直跟她到現(xiàn)在,“是小少爺保佑您,您才在火里活了下來?!?p>  高夫人沒有回答她,她將紅棗一顆顆擺好放在臺(tái)前,這是文兒生前最愛吃的東西,點(diǎn)起香燭,跪在蒲團(tuán)上,老媽子知道她要念經(jīng)了,便獨(dú)自退了出來。

  白之行與葉蘭亭走丟之后,仔細(xì)思索了前因后果,這葉蘭亭本就會(huì)武功,若能不聲不響地將其擄走,必是武功更加高強(qiáng)之人。

  他在湖邊的一棵樹旁刻下字跡,以防葉蘭亭回來后找他:“青州來福酒樓見,魏公?!边@來福酒樓是青州最為繁盛的酒樓,高達(dá)三層,也有住宿之處,白之行便在此住下了。

  他四處打聽,很快便知道了出售消息的地方。青州除了賣奇珍異寶,也賣江湖消息,白之行來到了長同夜晚最繁華的一條街,這條街到了晚上各種小吃小攤,紅燈高掛,歌舞升平,還有大大小小的賭場。白之行來到了一家角落里不起眼的賭場,掀開門簾走了進(jìn)去。

  剛踏入只見一桌古稀老人正在平心靜氣的下棋,見白之行進(jìn)門,一位白須七旬老人開口道。

  “年輕人,走錯(cuò)地方了。這里不賭錢?!?p>  白之行向幾位老人鞠躬。

  “小生無知,這天下有賭錢有賭人有賭地有賭房,天下人為了一個(gè)錢字終日忙碌,卻有人將錢在賭桌上分秒散盡,可見賭徒才是人世間看破紅塵的智者了?!?p>  “哈哈。非也,賭徒散財(cái),是陷入了贏錢的圈套,其實(shí)最為貪財(cái)?!崩项^摸著胡須笑道。

  白之行鞠了一躬:“多謝指教。敢問此處賭何物呢?”

  “賭你最重要的東西。你來找什么呢?”

  “小生的一位摯友。”

  “哈哈,依老夫所見,就賭你這位朋友吧。”

  “恕小生不能從命,朋友的命歸朋友,并非歸我,倒不如賭小生的命,這江湖上有人要小生的命,價(jià)格高昂,倒是小生僅有的貴重之物了?!?p>  說罷便遞過一張紙條。

  老人一看,上面寫著他的大名“白之行”。

  他抬眼看了看這少年,又笑了起來,點(diǎn)點(diǎn)頭:“可以?!?p>  “多謝前輩。”白之行便把發(fā)生的經(jīng)過都一一道來。

  說罷,這老人周圍的老翁們都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不一會(huì)兒,老人又想了想,便抬頭說道。

  “我這里有一條線索,近日有人以高價(jià)在黑市里尋找少女?!彼S后寫了一行字遞交給白之行。

  “孤梅欲綻寂寞雪,寒樹高枝零落情”。

  “你自己體會(huì)吧。至于這賭約嘛,你若能帶回一副我要的春暖梅花圖就算你贏了。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們沒有更多要告訴你的了?!?p>  白之行雖不甚解,也只好退步出來,思索一夜。第二日便前往當(dāng)?shù)刈畲蟮漠嬓袑ふ颐坊▓D。

  “春暖梅花圖?”畫行的老板拿出一張。

  白之行一看,樹枝奇粗,花朵竟大如桃花,顏色艷麗,實(shí)為下品,連連搖頭。

  “客官若要梅花,我這里正好來了一副極好的梅花圖,只是卻不是初春,倒是寒冬時(shí)節(jié)的?!?p>  “請(qǐng)拿來一看。”

  畫行的老板打開,只見這梅花栩栩如生,又極為清冽冷艷,是梅花圖的上品之作。只見這幅畫上的字“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落款”寒書生”。

  正是孤梅欲綻寂寞雪了,白之行不禁高興極了。

  “客官,要是往日,這畫是不拿出來賣的,因?yàn)檫@個(gè)畫師的梅花每年只一副,早早是被人預(yù)定上的,只是不知為何,今年出了兩副,您才有機(jī)會(huì)拿到?!?p>  “正是了?!卑字邢肓讼耄斑@副畫給我包起來,我還要拜托你一件事,次日替我辦達(dá)?!?p>  次日高夫人正午休起來,看見老媽子喘著氣跑了進(jìn)來。

  “怎么,畫賣掉了?”

  “您的畫只要放到市面上,哪還能賣不出去的。只是這次……買家送來了一副回信?!?p>  “回信?”高夫人接了過來。

  只見一行字:“高情已逐曉云空,不與梨花同夢(mèng)”。

  老媽子只見高夫人看完后全身顫抖,握著手不斷捏緊,知道她肯定是生氣了,趕緊跪了下來。

  “都是老奴愚蠢,這畫行的人讓我?guī)Щ匚冶銕Щ亓?,我只?dāng)是買家的回禮。若是些冒犯之句,還請(qǐng)夫人不要放在心上,撕了這副信吧?!?p>  過了一會(huì)兒,高夫人竟哈哈笑了起來,狂笑不止,看的老媽子一愣一愣的。

  “婆婆,你在笑什么?”

  突然門外站著傳來一個(gè)童聲。

  老媽子轉(zhuǎn)頭看去,竟是小姐跑到后院來了,想起老爺?shù)姆愿啦唤澈笾泵昂?,想起身抱她離開,又怕拂了高夫人的面子,在那里上下為難。

  “婆婆?!蹦侨龤q的小姐兒,竟自己跨進(jìn)來了,老媽子趕緊出去抱住她。

  “好姐兒,你來這里做什么?!?p>  “我跟著一只小貓兒,就跑到后院來了?!?p>  高夫人停止了笑,又和往常一樣,靜靜地背對(duì)著外人。但她竟拿起了桌上的點(diǎn)心想要給這個(gè)小姑娘。

  “媽媽。把這個(gè)給她吃,快帶她走吧?!?p>  “是。”

  老媽子剛接過點(diǎn)心,突然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

  “妮兒。”是高大人,他來了,看上去十分著急的樣子。

  見老媽子抱著小妮兒,他把孩子接了過來,看了看屋里的她,還是一如往常的背影。

  “以后不要亂跑。知道嗎?”高大人叮囑道。

  “是,爹爹?!蹦輧汗郧傻幕卮鸬?。

  他沒有一句問候的話語,便抱著妮兒離開了。

  只留下高夫人和老媽子矗立在這深深的后院之中。

  高夫人沒有把那副信撕掉,而是疊了起來,放在書桌的最底下。只見那信的背面,寫著一個(gè)地址。

  郭延長自和高夫人達(dá)成一致后,便心情極好,回到家中,只可惜這葉蘭亭怎么也不肯吃東西,只好每次將她點(diǎn)了穴,然后把清粥喂食下去,當(dāng)然還有預(yù)先準(zhǔn)備的藥湯,至于她身上的疹子,在抹了一段時(shí)間的藥后,已經(jīng)消失了。

  眼看馬上就要到換膚之日了,郭延長激動(dòng)不已,忙前忙后,著手各種準(zhǔn)備,甚至還苦口婆心的勸葉蘭亭有沒有家人,他也多少打點(diǎn)些她的后事。

  葉蘭亭覺察到了郭延長的變化,她知道再這么混下去,自己真是兇多吉少,不知白之行能否找到這里。可惜他只是一介書生,又如何能找到這地窖之下呢??磥碇荒芸孔约毫耍瑤熃憬o她的簪子她還留在頭上,只是她的手腳被捆綁,無法動(dòng)彈。

  這天晚上,等到郭延長和老婆子都離開后,又等到他們大概睡著了,葉蘭亭開始用床沿推動(dòng)自己頭上的釵子,大概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釵子終于掉落在床邊,頭發(fā)散開來。

  她挪動(dòng)著用身體將釵子挪到自己被綁緊的雙手處,終于握到了釵子,開始拼命地用釵子劃開自己手上的布帶,這釵子果然鋒利至極,一下子就劃開了布帶。

  葉蘭亭拿下口中的布條,又開始劃開捆綁腳上的布條?,F(xiàn)在她完全解脫了,但門被反鎖上了,只等著那兩個(gè)人明天來給她喂藥的時(shí)候,把他們都?xì)⒌艟涂梢蕴用摮鋈チ恕?p>  突然,她聽到門外鎖的響聲,趕緊假裝把布帶繼續(xù)系上,口也塞上,躺了下來。

  沒過一會(huì)兒,郭延長走了進(jìn)來,嘴里喃喃念著:“是時(shí)候吶。”

  他看向葉蘭亭,“你還有最后一次機(jī)會(huì),告訴我你的家人在哪,也不至于你死的太慘?!?p>  只要他靠近來取我口中的布條,我就將釵子一把插入他的喉嚨。葉蘭亭想到。

  “哎?”郭延長突然停在的半空中,“你的頭發(fā)怎么散開了?那根釵子呢?”

  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

  就在此時(shí),門外突然飛入一個(gè)黑影,一眨眼的功夫,一把利刃就架在了郭延長的脖子上,看呆了葉蘭亭。

  “你就是郭延長?”

  “是,是?!惫娱L在刀刃的面前,頓時(shí)沒了底氣。

  “很好,你跟我出來?!?p>  這個(gè)黑衣人蒙著面,看不清相貌,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葉蘭亭,便架著郭延長走了出來。

  “大,大俠。有什么話好好說好好說。”

  黑衣人將郭延長一把推到廳堂的椅子上,拿劍指著他。

  “我的左臂?!?p>  “您的左臂?”

  他拎起攤在椅子上的郭延長,郭延長只好來到他的左臂跟前,用手小心翼翼撕開了他的袖子。只見那手臂上,有一枚弓箭的傷痕,血已止住,但是傷口周圍青黑,有壞死之象。

  郭延長仔細(xì)的觀察,又那手指沾了沾血放在嘴里,立馬吐了出來。

  ”大俠,這是中了沙漠的蝎毒。想必是弓箭上抹了毒才會(huì)導(dǎo)致這樣?!?p>  “是么,如何能治?!?p>  “所謂以毒攻毒,只要找來這蝎子再咬一口,便可解毒了?!?p>  黑衣人把刀尖抵在了郭延長的喉嚨上:“你要是敢騙我,我的刀劍劃起來可比我死的快?!闭f罷黑衣人就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郭延長從柜子后面拿出一個(gè)竹簍,真倒出一個(gè)蝎子來。

  他用長棍小心地挑起那個(gè)蝎子:“大俠,這蝎子咬起人來可是夠疼的啊?!?p>  “不用廢話,放就是?!?p>  郭延長便將棍上的蝎子放在黑衣人的傷口上。

  黑蝎子先是爬來爬去,后來停在了傷口周圍,高立起蝎尾重重地扎了下去。

  “啊?!焙谝氯瞬唤辛顺鰜恚凰查g他兩眼發(fā)黑,向下跪在地上。只聽見郭延長得意的笑聲。

  “什么俠客,你的劍還能快過我的蝎子,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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