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不巧
“你知道你說這話的罪嗎?”
縣太爺佩服他的能耐,可一點都不佩服他的勇氣。
“你敢治韓王的罪嗎?”荊軻淡淡地問。
“.......”
“既然你不敢治韓王的罪,那我又何罪之有?!鼻G軻從容地說。
這是什么邏輯!
被驚倒的不止一行眾人,不止張家之人,就連縣太爺聽著這話,他的內(nèi)心都顫抖不已。
“還請大人速速定罪,莫要再聽其信口雌黃。這不是小民,這是妖人,不治他罪,勢必將牽連縣太爺您啊?!睆埣依蠣?shù)脑捈贝倨稹?p> “如果我是妖人,你們能耐我何?”荊軻白了一眼張家老爺,冷冷地說。
“左右聽令,速速將荊軻拿下?!笨h太爺似乎也感覺到危機(jī),迅速說出了話。
“得令!”
左右持刀而進(jìn),荊軻也沒去浪費(fèi)力氣,乖乖就擒。
“可否聽小民再說一句?!泵诘┫ΓG軻仍然從容。
“莫要聽,斬了。”張家老爺急促說起。
哈.......
笑聲敞開,劃破天際。
“我命大于天,莫說你縣大夫,就算韓王過來,他又能奈我何?!鼻G軻豪氣沖天。
“斬了!”
縣太爺沒有猶豫,下了命令。
火光映出了刀的寒意,在刀面上搖曳、搖曳、急劇地?fù)u曳......
狂風(fēng),就在此時驟起,吹滅了所有的火光,院內(nèi)變得漆黑一片。
“斬了這個妖人?!?p> 黑暗中傳起張家老爺急促的話。
“誰打我?!?p> 黑暗中傳來了縣太爺驚悚的話。
衙役慌了手腳,不說漆黑不見,難以下手。這風(fēng)太大,卷起塵沙,他們用手捂面還來不及,又要如何下手。
“是秋雹,天神發(fā)怒了.....”人群中傳來驚悚的聲音。
“大災(zāi)難啊,不能殺荊軻啊......”還有的就是哀怨的話。
風(fēng),繼續(xù)肆虐,冰雹噼里啪啦地下,哀怨聲、慌亂的腳步聲充斥整個院子,亂成一團(tuán)。
“暴風(fēng)雨來了?!?p> 只有荊軻,屹立原地,坦然仰頭,看著那天,似乎聽到了天的狂嚎。
.........
“取火來”
張家老爺氣急敗壞的聲音。
幾個燈籠在風(fēng)中搖蕩著,昏暗的燈光中,他們隱隱看到了院子變得冷清,變得空蕩,剩下冰雹重重墜落在地上。
只有荊軻,他巋然不動,仰望著天,從容站在原地。
“他是神.............”屋檐下,一小民顫抖著手指,跪了下去。
“他是神.....”
眾人看清,那天下墜落的冰雹,似乎懼怕他,遠(yuǎn)遠(yuǎn)避開了。
愕然,所有人震驚了,那些民眾早是瑟瑟發(fā)抖,群群跪去。
“殺了他,護(hù)院殺了他........”張家公子扯著自己的頭發(fā),瘋狂地對著護(hù)院嘶吼。
護(hù)院只是看著老爺,沒有說話,靜默不語。
“罪孽啊,天不饒我啊...........”
聽著自家屋瓦的碎裂聲,想著今晚的一幕幕,張家老爺一口血水噴出,倒了下去。
東邊艷陽西邊雨,這種事情荊軻聽說過,卻是沒見過。今日他可是大開眼界,窺得了上蒼的詭異與無常。
在他的一米之外,冰雹還在不知羞恥稀里嘩啦地下,而在他這邊只有風(fēng),往屋內(nèi)吹的風(fēng),不停地吹。
穿過如吊簾的冰雹,他看到了眾人驚愕地跪著,他們不知道真相,何須這般迷信,這其實...........
“還請大神體恤民生,收了神通?!逼鋵嵤裁匆呀?jīng)不重要了,縣太爺也跪了下去。
結(jié)束了!
荊軻無奈地?fù)u搖頭,恍惚間看到了殘敗不堪的張家,他轉(zhuǎn)身擺手,淡然離去。
真是開玩笑........
這天要下雹,娘要嫁人,哪是我可以左右的。
............
...
破廟內(nèi),一縷晨曦穿過破瓦,劃過佛像的笑容,落在了荊軻的身上。他迷糊著翻了個身,感覺有人在盯著他,便睜開了眼睛。
魏潦早坐于一旁,靜靜地看著他,還有上官蓉亦是恭恭敬敬地站于一旁,等著他醒來。
“你們來了???”荊軻臉微微一紅,忙坐起。
“你小子還不錯,城里都鬧開窩了?!蔽嚎澪⑽⑿χ?p> 昨夜魏繚送回上官蓉后,礙于安全問題,硬是在上官蓉屋外窩了一夜。這天一亮,上官蓉家就來了一堆人,看著面熟,他一下就想起是給面過相的那些人。
魏潦心中叫糟,以為事情穿幫,想要離開,卻被圍得嚴(yán)實。個個興奮的眼神,似乎要把他吃了一般。
正值魏潦想著要去開口之時,那些人一言一語倒先開口了,聽得他是一愣一愣的。此時他才知,就在昨夜荊軻圓滿完成了任務(wù)。
昨夜張家被這一折騰,幾乎是廢了,估計以后再也不敢肆意橫行了,來人興致勃勃地說著昨晚的事情。
而最讓他驚奇的是,那秋雹打不到他,打不到他就算了,竟然在他離開之后不到半個時辰,秋雹竟然停了。
不可思議,魏潦想。
秋雹,這種災(zāi)難性的天氣幾乎一甲子才會出現(xiàn)一次,恰巧碰到那時出現(xiàn)。
“神啊........”
魏潦抬頭看著破廟的那尊伏羲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許久許久之后他又看住荊軻。
“你是怎么做到的?”魏潦也很興奮。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這種惡劣天氣,本來就是小范圍短時劇烈的啊,你沒看過天氣預(yù)報啊?
對哦,這是戰(zhàn)國,沒有天氣預(yù)報。
荊軻為難地看著魏潦,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是天機(jī),天機(jī)不可泄露的?!?p> “果然.........如此!”
魏潦看著荊軻,那是滿面的敬仰。
“公子如此才華,卻要睡得這野廟之中,真是委屈了。如若不嫌棄,還請公子移駕小女子家中,小女子也好答謝公子的救命之嗯?!鄙瞎偃剡吷弦睬忧拥卣f起了話。
“這個甚好!”
魏潦滿口應(yīng)下。
“誒......”
看著這如此熟悉、又是如出水芙蓉的上官蓉,荊軻微微紅了臉,想拒絕,卻竟不知如何拒絕。
“這事,哥哥替你應(yīng)下了,就這么定了?!蔽毫市Φ煤軤N爛?!澳俏覀冓s緊回去,我還有好多疑惑沒能弄懂呢?!?p> .......
...
回到上官蓉家中,魏潦又在問起了全盤事宜,拋開那不可泄露的天機(jī)不說,他很想搞清這荊軻是如何盤算這一事件的。
如此好學(xué)上進(jìn),荊軻怎好拒絕,一一說開。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如何尋得人手才是第一步?!鼻G軻說。
“這個我知道,說重點,你怎么知道會拿到好多錢?還有你怎么知道張家會應(yīng)下這事的?!蔽毫始鼻械卣f。
“小女子也很好奇呢,請公子解惑?!鄙瞎偃乩w纖細(xì)語傳來。
荊軻不敢去看她的臉,他不想把上一輩子撕扯不清的事帶到這里來。
他是殺手,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真的太不巧了......
為何會這么不巧呢........
魏潦見得此等情景,怎么不明其中道理。只是此時他哪有耐心去理這事,又在催促起。
次方運(yùn)算,荊軻定了神,認(rèn)真說起,每次下一次運(yùn)算是前一次的一倍,這種計算方式就是次方運(yùn)算。這種運(yùn)算方法,表面看起來輕輕的數(shù)量,疊加后的數(shù)目是非??植赖摹?p> 之所以張家人能輕松接受這條件,就是被限制了思維,以為每人每趟才拉那么一點點。沒去想過,所有人都在同一份契約署名。而人多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制造氣勢,可以壓制張家,讓其不敢隨意亂來。
“高,實在是高!”魏潦滿心的佩服。
計劃天衣無縫,上官蓉聽著也是連連贊賞點頭。尤其她水汪汪的眼睛盯著荊軻,讓他有些受不了。
這眼神,是如此的熟悉,一樣的味道。
荊軻亂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