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無力挽回
“你在等你的大限是嗎？”上官蓉走進，屈膝而坐，緩緩地說。
荊軻沉默。
“你說過要幫我的，你不想遵守信諾嗎？”宛諾亦是低聲說道。
荊軻抬頭，看過宛諾一眼，再次低頭。
大限？
高漸離驚愕著表情，亦是愣住，這不是活得好好的，他完全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
“荊軻快死了，所以他才會陪你一起瘋，你知道嗎？”上官蓉看到高漸離的表情，話開始凄楚。
“你是......”高漸離啞然。
“我是他的女人，還未過門的女人。”上官蓉淡然地介紹自己。
高漸離突然感到頭昏目眩，頭痛得厲害，他使勁晃了下腦袋，又捶了下腦袋，愣愣地問起荊軻，“荊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荊軻依然沉默。
高漸離突然間明白了，他不清楚荊軻的大限是什么，卻知道這種事情或許是真的。就如上官蓉所說，一個將死之人，那種醉酒就是迎接死亡的最后一場狂歡。
上官蓉與宛諾下了山，在榆次跟丟荊軻之后，她們并沒有回鬼谷。而是一年的苦苦尋找，還是完全不得荊軻蹤跡。
無奈之下，上官蓉想起魏大哥的離去亦是詫異。約著宛諾回鬼谷，詢問鬼谷子，才知鬼谷子早已窺得天機。
“此乃宿命，不可違?！惫砉茸诱f。
“還請鬼谷子救荊軻。”上官蓉泣聲伏于地。
一聲嘆氣......
鬼谷子亦是惆悵，臨了他說出只要時機到，他會讓上官蓉去見上荊軻一面。
“荊軻真的會死？”上官蓉驚悚。
“這全看造化了，總之很難。”鬼谷子說。
聽了鬼谷子的話，上官蓉心中焦慮不堪，而其中是何原因?qū)е滤劳?，鬼谷子卻是始終以天命拒之，不肯說明。
這話讓上官蓉焦慮萬分，在谷中幾日，她神不守舍，再也無心呆著，又再出谷。奈何，她依然沒有荊軻音訊。
他會來燕國？
幾年的時間，上官蓉始終在韓魏趙三國輾轉(zhuǎn)，從未想過要來燕國。因為他問過墨家人，知其不在燕國，而當(dāng)初在榆次，聽聞荊軻離去的方向，他們定是出了秦土。
所以，即便荊軻在秦國咸陽大街閑逛，亦不可能碰上上官蓉他們。
命運總是弄人！
見著時間已過九載，上官蓉心急如焚，連同亦是焦慮萬分的宛諾回了鬼谷，這才從鬼谷子口中得知，荊軻在燕國。
“只剩一年的時間了。”鬼谷子的言語變得滄桑了。
聽著這話，想著荊軻的十年大限，兩者不謀而合，上官蓉連淚都來不及流，帶著宛諾匆匆來到了燕國。
“跟我回去吧，回去一定沒事的?！鄙瞎偃匕?。
“回去吧，還有什么事情比生死更重要的呢？”宛諾亦是哀求。
荊軻神情全然麻木，兩眼無神地盯著地面，仍舊一聲不吭，沒有人知道在想什么。
“為什么荊兄會死，我完全不明白，他功夫很高的?！备邼u離插口。
作為曾經(jīng)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必須弄清楚這事。
“我們不知道，但是荊軻他知道，你問他吧?！鄙瞎偃卣f。
“是真的嗎？”高漸離搖晃起身子，怔怔地問荊軻。
不語，一如既往的不語。
已無需多言，沉默已經(jīng)代表了一切。
“你的女人，找了你五年，你卻陪我在這里耍酒瘋？”高漸離怒了。“你回去，你不是我認識的荊軻。我認識的荊軻是有擔(dān)當(dāng)，有抱負的男人。”
奈何，言語說著，荊軻卻視若罔聞，依然沉默。
“你給我回去，我家里不歡迎你，一個女人的要求你都沒能做到，你不配做我兄弟”高漸離咆哮了。
聽著怒起的聲音，荊軻抬頭，看著高漸離的眼露出了糾結(jié)的神情。
這是什么眼神？
是對世事的無奈....
還是熬盡風(fēng)雨的滄桑......
高漸離再次愣住了，整個房間也隨著沉寂下，滿滿地充斥著一股不容人喘息的壓抑。
“荊軻，高漸離，我來了。”
此時，一個粗暴的聲音打破了這種不安的氣氛，狗屠夫喘著氣，闖了進來。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奇怪的感覺，只是一眼掃過兩個女人，焦躁不安地說，“荊軻兄弟，田門主有要事找你商量，他讓你現(xiàn)在就過去?！?p> 這聲音就如晴天霹靂一般，上官蓉都電流過身一般，頓時大驚失色，急促而言：“別去，荊軻，你別去。”
這是怎么回事？
高漸離看著荊軻的眼神起了變化，變得更迷茫，變得更讓人看不懂。
只是他依然沉默。
這到底是怎么了？
高漸離再度看過狗屠夫，他為何會這般焦慮，還有田門主從來都是沉穩(wěn)處事，何時有如此倉促過，更別說讓田門所有人都回去。
田門主的事都是大事，高漸離清楚，那是他一生的夙愿。不過，他也知道門主期望很高，要想完成，太難太難。
只是，他從未向著手下說過他的憂愁，只是此次，高漸離從狗屠夫的話語中窺出了門主的憂慮。
他有何大事要找荊軻商量？
這在以前，可從未有過。
“還有，高兄弟，你也要回去，門主說了，所有人都要回去?！惫吠婪蛘f。
所有人都要回去？
一股不好的感覺冒上高漸離的腦門，他的后背寒起。
“是什么事情？”高漸離勉強穩(wěn)住驚惶的心跳，問著狗屠夫。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們只是說，這是一件大事?！惫吠婪蛘f著，又再看過上官蓉及其宛諾，見著兩人戚戚面容，亦是不安地說：“她們是誰？”
高漸離沉默，他已不知如何啟口。
荊軻微微笑了，他知道，他等了九年的命運終于到來。
坦然面對還真的難了。
上官蓉.......
荊軻愛憐地看過她，已不知如何安慰了。
“別去，行嗎？”上官蓉眼中晃著淡淡的光，一句低語之后，痛苦的咬住了那淡淡的紅唇。
“田門主有恩于我，我不能負他，我們走吧！”荊軻起身，麻木地說。
他說完，頭也不回，邁步走出門口。
高漸離愕然，定住身，看著荊軻離去。
那背影？
高漸離已不知如何形容。
他麻木地回過頭，一眼之后，他亦是咬過牙，甩步而去。
因為他看到，
兩行戚戚的淚水已從上官蓉眼中無聲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