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憶
來往的車輛疾馳而過，靜姝看著車窗外的一切，陷入了沉思：萱萱好像是自己上大二時出生的。靜姝想起弟妹盼盼也是未婚先孕，和自己一樣。靜姝還記得，自己大一時，她就有了孩子，她媽媽給她吃了半顆打胎藥，她肚子疼，去了趟廁所孩子就掉了。當(dāng)時靜姝也在，她還用手比劃著告訴她們孩子只有一個指節(jié)那么長。當(dāng)時看她的樣子，靜姝覺得打掉孩子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現(xiàn)在想來哪有那么輕松，若是自己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還真是舍不得。不過，生孩子確實很快，打掉孩子第二年，盼盼就生了萱萱。想起萱萱昨天晚上臨睡前給自己和江母背詩，靜姝莞爾。萱萱從小就很聰明，靜姝記得又一次教他操作一個玩具，總共四個步驟，靜姝只快速的演示一遍，萱萱就記住，并照做了一遍。小孩子像萱萱一樣聰明的并不多見。只是這孩子從小體弱多病，父母又經(jīng)常不在身邊，確實可憐。不知道弟弟和盼盼究竟在做什么，兩個人都在外面上班還是掙不到錢讓孩子過好的生活。幸好母親是可信任的，一邊操持家里，一邊幫他們撫養(yǎng)萱萱。
父親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不管過得怎么樣都是他自找的！從上初中開始，父親就一直在外面奔波，說起來父親挺辛苦。但是，母親也一定覺得她更很辛苦。父親不管家里的生計，也不管孩子們的生活。母親你要照顧孩子，又要為將來打算，孩子們越長越大，父親的拿回來的錢卻越來越少，母親省吃儉用仍是不夠用。無奈之下，只好去做臨時工。靜姝還清楚記得，母親去給一個做點心的鄰居當(dāng)臨時工，一天十塊錢。當(dāng)時一個點心賣出去是一塊錢，母親一天大概可以做一千個，而母親做完一個點心只能得到一毛錢。靜姝為母親覺得辛苦，母親也覺得不值，就去坐了泥瓦匠，風(fēng)吹日曬，嚴寒酷暑，可母親不覺得苦，因為她每個月最少有八百塊的收入了。有一天晚上，母親和靜姝一起仰面而睡，母親說：“我覺得我自己都可以養(yǎng)活你了”，那時靜姝上大學(xué)每個月需要八百塊的生活費。靜姝詫異，母親的話里卻帶著自豪和欣喜。黑夜里，靜姝感覺得到母親展露的笑顏。后來，母親就一直在建筑隊。母親靠著建筑隊的工作，養(yǎng)活了自己和弟弟一家人。父親很少往家里打電話，偶爾打來，也只是說兩句要緊的話就掛了。母親更是每次接電話都直奔主題——要錢，能給多少錢，什么時候給，講完之后來一句“沒事兒就掛了吧”接著就掛斷了電話。從前父親每次掙了錢，都會立刻上交給母親，即使有一點零錢，父親也是給靜姝和弟弟靜孝。母親常說父親是兜里藏不住錢的。靜姝現(xiàn)在腦子里都還有那么一副畫面：那時，父親就在家鄉(xiāng)的煤礦做采煤工人，月底時拿回來一小疊一百元鈔票交給母親，母親就倚著門框，吐點吐沫在手上美滋滋的一張一張的數(shù)著。那時的靜姝還是個小學(xué)生，財迷似的仰著頭問母親：“多少錢啊？”那時的父母每次能給孩子一塊兩塊錢已經(jīng)挺括闊綽了，靜姝的父親每次都偷偷給靜姝十塊二十塊。有一次，靜姝管父親要錢，父親給了他五十塊，靜姝問還有沒有（錢），父親便把褲兜翻出來，將零散的一塊錢和五毛的也給了靜姝，然后說：“沒有了，連渣都沒有了。”為此，靜姝和靜孝都特別喜歡粘著父親，也會常常翻他的口袋，他不贊同，但是也從來不反對。不僅如此，他還特別喜歡將自己的錢拿出來，炫耀一番，讓靜姝和靜孝圍著他，對他殷勤告求，心里滿足后再將錢分給孩子。每當(dāng)靜姝和靜孝苦求不得時，都會開始搶，他就將錢藏起來，靜姝和靜孝就翻他的口袋搜她的身，這時他玩的更高興了?？墒?，不只從什么時候開始，父親不再喜歡別人翻他的東西，尤其是他的手機。從前他的手機是公共財產(chǎn)，誰想用，誰就用，他不設(shè)密碼，也不藏著掖著。那個時候，人們都過得比較拮據(jù)，還做不到人手一部手機。靜姝她們家里就只有父親有手機，而且父親的手機還可以聯(lián)網(wǎng)看視頻，每次靜姝放假回來，最喜歡的就是拿父親的手機玩。后來，父親將手機設(shè)了密碼，就再也不能拿來就玩了。再后來，他經(jīng)常手機不離身，如果你要玩他的手機，他一定會不高興的問：“你要拿我手機干什么？”
靜姝現(xiàn)在想想，人真的是一點點變壞的。靜姝拿來手機，將密碼解開，發(fā)現(xiàn)父親手機里的秘密。父親在外面的生活比我們認為的更豐富多彩。也是從那時起，父親開始有自己的小金庫，給家里的錢變少。再后來，父親的小金庫變成大金庫，給家里的錢就沒了。他這樣，讓母親生活的越來越辛苦。但是，父親似乎并不覺得母親辛苦。他的手機相冊里存各種女人的照片還有和一幫老爺們在夜店里玩嗨了拍的視頻。大二時，弟弟結(jié)婚，父親與母親的關(guān)系進一步僵化，當(dāng)著母親及全家人的面和別的女人打電話，肆無忌憚。大三時，父親大半年都不回家，回家后又對母親各種嫌棄。靜姝和靜孝不在的時候，父親還會對母親拳打腳踢?，F(xiàn)在，父親不僅不愿意回家，還管靜姝要錢用。得不到的在騷動，母親竟想通了想把他找回來。可是，他說他不回來，他要和別人再一起!母親說那你別回來了!他竟也不同意!誰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像個倔騾子蹦達蹦噠，怎么都不合他的心意，就是要生氣!
想到這兒，靜姝覺得自己的胸口又要氣炸了，因為她想起，母親為了讓她回來，給靜姝買了一個新手機，讓她把他找回來。她打了很多電話他，他終于接了電話，卻說了一句“老天爺要長眼用雷劈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