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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永盛

緣起(六)

山河永盛 付王徐 2018 2019-04-06 22:22:37

  冬日里的上京總有種尋常時候沒有的美感。漫天大雪,宮墻內(nèi)外一片銀裝素裹。

  今日是新年里的第一天。從圣祖爺開始,每年的今天會舉行一場射箭比賽。這射箭比賽不同于平常的射箭比賽,通常都是朝中大臣的小輩來參加。每人都會將心愿寫在紙上,再將紙綁在箭上,輪流射出去,最后的優(yōu)勝者的心愿將被呈給皇上,由皇上來完成這個心愿。

  這個比賽雖說是無論寫什么心愿都可以,可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這不過是場面話,所以往年的優(yōu)勝者寫的心愿不外乎:請皇上賜字一副或者題匾之類的。而和這個心愿比起來,在滿朝文武和皇上面前拔得頭籌才是最光彩的事情。所以無論哪家的公子小姐都特別愿意來參加,就算不能拔得頭籌,在那些王公侯爵面前多露露臉也是好的。

  梁子諭確是一點興致都沒有,他本身就不擅騎射,所以梁子諭總覺得這個比賽就像是針對他似的,但他又不得不來參加。他想著反正大家都知道他騎射不佳,他也不用充這個面子。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和芙淋兩人坐在一個挺靠角落的地方,兩個人吃吃喝喝賞賞雪的,到也挺自在的。兩人時不時的還對場上的人評頭論足的。

  坐在太子附近的高頤纓也是一直吃吃喝喝,她到不是不喜歡射箭,而是不屑一顧。她十四歲第一次參加這個比賽就拔得頭籌,所以她很久沒有再參加比賽了。她覺得老是拿第一名也挺沒意思的,不如把機(jī)會讓給別人呢。

  現(xiàn)在場上是禮部侍郎的女兒對抗工部侍郎的女兒。高頤纓饒有興致,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戳著高頤岳道,“哥哥,你覺得這誰更厲害呢?”

  高頤岳笑著道,“你看看那禮部侍郎和工部侍郎著急的樣子,這哪里是兩個女孩子的對抗,分明是工部和禮部的對抗?!?p>  “哥哥你這算是什么回答?!备哳U纓很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

  “嗯......這兩位姑娘我都不熟識的,也沒法做個比較,若真要說肯定都不如阿纓你?!备哳U岳帶著笑,反將了高頤纓一句。

  高頤纓哼了一聲道,“我就勉為其難當(dāng)你是夸我吧?!闭f罷便專心的看比賽。

  對面的梁子諭和芙淋也在看著這場比賽,梁子諭笑著道,“你看那工部侍郎的女兒生的這樣豐滿,想必是力大無窮,她肯定能贏。”說罷,附近的幾位公子哥便一同哄笑了起來。

  梁子議雖說和梁子諭隔了些距離,但他還是能聽見了梁子諭這一句尖酸的嘲諷,“子諭,怎么能以取笑女子身形為樂?就算是尋常的男子也斷不會以此為樂,更何況你堂堂一王爺?”

  那話一說出口的時候,梁子諭就有些后悔。但梁子議一說教他,他那些悔意便煙消云散了。他只懶懶散散的朝梁子議行了個禮道,“太子殿下說的是,臣弟受教了。”說罷便一言不發(fā)的看起了比試。

  那禮部侍郎的女兒第一箭只射在邊緣,高頤纓一陣唏噓,“如此看來,那應(yīng)當(dāng)是工部侍郎的女兒贏了。”

  只見那工部侍郎的女兒站的筆直,“嗖”的一聲箭就沖了出去,隨即場面上爆發(fā)了一片聲勢浩大的哄笑聲。

  那工部侍郎的女兒壓根沒射到靶子上!

  這些嘲笑的人中,梁子諭笑的尤為夸張,他趴在桌子上,大聲的笑著。其他的人只悄悄的不著痕跡的笑著,不似梁子諭那般猖狂。

  高頤纓和高頤岳對視了一下,高頤纓嘆了口氣道,“可憐見的。”

  高頤岳也嘆了一口氣,“這姑娘怕是要許久不出門了?!?p>  梁子議聽著梁子諭張狂的笑聲,看著那工部侍郎的女兒手足無措的樣子,心里不是滋味,他起身站了起來,一路小跑到了場上去,大家看著太子的舉動,都不知所措。

  只見他一把拿過了那工部侍郎女兒手里的弓說道,“我也來射一箭?!币粡堃怀谥g,那箭一下子飛了出去,飛的倒是遠(yuǎn)遠(yuǎn)的,直接越過了靶子,直接定在了那城墻上。

  眾人鴉雀無聲,有些沒眼力的在想太子殿下竟然也射偏了,但他們不敢笑。更多的人都是驚嘆太子殿下的箭力竟深入石中。

  梁子議站在那里,看了看四方的人們說道,“我竟也射偏了?!闭f罷又拉了拉那張弓,裝作擺弄道,“這張弓不太好,我用著都不順手,更何況一小女子?!闭f罷便示意那工部侍郎的女兒退下去,自己也會回到了作為上。

  高頤岳看著梁子議的背影,似乎有些感慨,“太子殿下竟是這么溫柔的人?!?p>  “他一直都是?!备哳U纓說道。她看著梁子議的背影,她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那個她內(nèi)心深處無法面對的人—-梁子諺。他們兩人的背影似乎重合了起來,恍惚之間她仿佛又看見了他。他忍不住去想,如果他還在的話,看到今天這種情況的話他一定也會幫那工部侍郎的女兒的,只不過他應(yīng)該不會用那樣直接的方式,他一定會更委婉的。

  可是,沒有那么多可是。

  芙淋看著梁子議道,“爺,太子殿下真是一個善良的人?!?p>  梁子諭看著芙淋,芙淋道,“如果太子殿下不那樣,那位工部侍郎家的千金會被大家當(dāng)作笑柄的。現(xiàn)在太子殿下也射偏了,大家若依舊拿著她說笑,就也是間接的說了太子,這是誰也吃罪不起的?!?p>  “被說笑兩句又能怎么樣?犯得著他這樣大張旗鼓的去充好人嗎?”梁子諭似乎是不屑一顧的。

  “爺你是不知道,小門小戶家的女兒是經(jīng)不起這些的,不說這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就這樣淪為笑柄了以后怕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這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是多么悲哀的事情?!避搅茏约阂彩桥?,自然是更能理解些。

  梁子諭聽了芙淋說的話,似乎是有些觸動,但他嘴上卻說道,“他是太子殿下,自然是做什么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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