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牛的出現(xiàn)在一定程度上打亂了艾銳的步調(diào),如果他不想因為這種意外而喪失客戶及之后的尾款,他就必須要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他猜到龐?,F(xiàn)在應(yīng)該會去找個地方吃飯,對方似乎也沒有對他有什么防備,預(yù)先埋伏好的話是有機會一勞永逸地清除掉這個威脅的。
但他目前可以選擇的方法并不多,如前所述,他并不希望造成什么誤傷,因此炸藥就需要排除掉了。
即使根據(jù)龐牛的說法他在吃飯的時候應(yīng)該會清場,或者說即使他不這么做,其他人也會自覺地離場。
但你沒法保證服務(wù)員或者老板之類的人也會躲到足夠安全的地方去,連廚師都走了的話他還吃哪門子的飯?
他是不想制造誤傷的,也是因為這種原因,他才住到了這種偏僻的地方里來,不然從交易或者制作等角度來看,住在城里都是最方便的。
所以他不得不去思考一些其他的方法,而且如果要對龐牛動手的話,就必須做好與他的頭領(lǐng)作對的打算。
馬強作為城里的治安官將成為艾銳接下來其他活動的巨大阻礙,他想要保住自己的訂單,但也想要繼續(xù)在這里把生意做下去。
這基本上是一個無法調(diào)和的矛盾,但這世道上又有幾件事兒是能夠順心順意地進行下去的呢?
況且,只要他繼續(xù)做這筆生意,總也會被某些人盯上的,或許像之前的鐵臉那樣想要把他收為己用,或許會認為他制作的武器是一種威脅。
又或者和龐牛一樣,盯上了他的某個客戶,他不可能一直避開這些大人物的視線的。
目前他還沒有什么頭緒,好在他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來慢慢考慮,他也就沒在這里多想,雇了一輛馬車就向著城里去了。
畢竟無論他打算做什么,至少也要先把需要的各種材料配置齊全才有應(yīng)對各種情況的余地。
但他沒想到,很快這個余地就沒了。
他坐在開往城里的馬車上,一邊尋思著以現(xiàn)有的資金能夠搞到什么樣的材料,又能以這些材料對之前的設(shè)計進行怎么樣的改良,一邊吹著風放松精神。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幾乎完全黑下來了,一陣難擋的倦意也浮現(xiàn)了出來。
剛剛過去的這一天,他先是想要談生意遇到想吃下他生意的三人組,解決了他們以后在專程趕來的少女那兒接了新的單子,趁著天還沒黑趕進了鎮(zhèn)子里,想好好吃頓飯又遇到了龐牛,將他的計劃也給打亂了。
但他還是需要在暫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情況下摸黑趕到城里去,買足了材料再乘著馬車摸黑回來,光是想著這些事兒他都想要睡一覺了。
然后馬車就停了下來,車夫還沒說話,艾銳就探頭看向了前方。
一輛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馬車就橫亙在道路的前方,在火光的映照下艾銳能看到這輛馬車上的馬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附近還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士兵尸體,他們似乎經(jīng)歷了一場非常激烈的火拼,但看他們躺倒的方向,似乎都是在攻擊這輛馬車上的某個人,然而馬車旁只有一個車夫的尸體而已。
也就是說他們的目標要么已經(jīng)殺光了他們逃走了,要么……
一把劍忽然從側(cè)面斜架在了艾銳的脖子上,他首先看到了這把劍身上沾染著的近乎凝固的血,隨后跟他定制了槍的那個少女就出現(xiàn)在了艾銳的眼前。
“……”
“……”
兩人都經(jīng)過了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后艾銳慢慢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你們?yōu)槭裁炊歼@么喜歡從背后用武器頂住別人的頭?”
少女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陣訝異的神色,艾銳嘆了口氣道。“你還是先上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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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蟻公司(Needle ant),大型雇傭兵集團,專接高額傭金的雇傭合同,勢力橫跨整個大陸,純粹的軍事實力都足以讓他們獨占整個舊分區(qū)?!卑J看著依然有些戒備地坐在角落里的少女說道。
他格外直白的打量目光似乎讓她有些緊張,但他并沒有讓她放松下來的想法,無論她遇到了什么事兒,在這種時刻都是沒有必要去松懈的。
艾銳繼續(xù)說道?!艾F(xiàn)在有這樣的一個小隊在追殺你,你又把他們團滅了,你就不想說點什么嗎?”
“我只需要到城里就夠了,我會給你錢的。”少女緊緊地握了握手里的劍才答道?!拔也粫俑愠渡详P(guān)系的?!?p> “錢當然是要給的,剛剛那伙人身上肯定少不了好東西,但為了讓你盡快離開,我可是看都沒看就直接走了,但這不是錢的事兒?!卑J笑了笑。
要不是她把他們?nèi)珰⒘耍緛硪矝]機會從針蟻公司的手里撈東西,不過艾銳并不會這么算就是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褒嬇R驗槟阏疑狭宋遥@事兒就已經(jīng)跟我脫不開關(guān)系了。”
少女的眼神猛地變得凌厲了起來,艾銳選擇的措辭本也容易令人誤會,但如果他跟龐牛真的同流合污了,此時并不需要將這件事講出來。
進城以后把她送走,記住她大概去了哪里,然后再通風報信一番就足夠了,所以她沒有過多的舉動,只是把手里的劍握得更緊了一些,她在等艾銳的解釋。
“他今天在鎮(zhèn)子里找到了我,要我告訴他你的動向,但我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因為你當時什么都沒跟我說過。
我也是這么告訴他的,不過我告訴了他你一周以內(nèi)會回來找我的這件事兒,我想這你應(yīng)該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我什么都不說的話恐怕也沒法兒安然離開。
但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他當時暫時放下了繼續(xù)追蹤你的念頭,因為他可以試著守住我,也就守住了你。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很快就會猜到我跟你有著比他想象中更深的聯(lián)系?!卑J指了指他們正在坐著的馬車。
“他肯定會回城里去的,頂多也就比我晚一頓飯的時間而已,那么他到時候就會看到我剛才看到的那個場面。
尸體上的傷口都是很長的利刃造成的,這個年頭還在用冷兵器的人不說很多吧,但在這附近的肯定也沒幾個。
再加上他有可能與針蟻公司存在著的某種聯(lián)系,我不確定會不會有,但畢竟他們都在追殺你。
只要他們有那么一點點的聯(lián)系,以上的種種信息連在一起他也就能想到這隊士兵是在埋伏誰了?!?p> “然后比他早了一步進了城的我,會不會在這中間碰到你?”
艾銳又有些無奈又有些慶幸地笑了笑?!爸辽偎麜氲竭@種可能性,對于他來說,有這種可能性也就足夠作為弄死我的理由了,或者是果斷地對我采取某些強硬手段的理由。
我沒有遇到過你還好,現(xiàn)在我真的碰到過你了,他也有足夠的能耐把這個信息從我的嘴里撬出來,到那個時候我還是難逃一個死?!?p> “所以即使我之前沒打算趟這攤渾水,現(xiàn)在我也不得不趟了?!卑J一口氣說完了這一番分析,然后就默默地看著她,等待她對自己的解釋做出某種反應(yīng)。
當然,最好是他期待的那一種。
“你只要出賣了我,就不會死?!?p> “那我不是白跑一趟,還少了一個大單子,平白無故地損失一大筆錢?”
“多數(shù)人都會在錢和命之間選擇把命留下的。”
“我本來想說我不是多數(shù)人,但我想還是重復(fù)一下我剛剛說的這句話?!卑J稍稍清了清嗓子,盡可能認真嚴肅地說道。“一個大單子,一大筆錢。”
“……”
“他要對付你,想必你找上我也是為了對付他,至少他也是你的目標之一,在我看來你不是很缺錢這東西,而我缺,但我不缺幫你完成這件事兒的能力,也不缺參與到這件事兒里的勇氣?!?p> 艾銳拍了拍馬車夫的肩膀,并把手伸進了衣兜里道?!盎蛘吣阋部梢哉f我是瘋了,我知道要是換個普通人也肯定會這么說的?!?p> “你想干什么?”她似乎已經(jīng)要被艾銳說服了,但她沒明白艾銳叫住馬車夫的舉措是為了什么。
“啊,沒什么,他能知道我是在他之前進城的,他也就能知道這位老兄同樣是這一趟進城的了。”艾銳放在衣兜里的手似乎在掏著點什么東西。
她看著車夫僵硬的表情,意識到他剛剛顯然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也意識到了艾銳此刻打算做什么。
“他只是個普通人……”她似乎打算阻止艾銳的舉動。
艾銳掏出了一枚金幣來?!澳阏f啥?”
“呃……”
“一會兒你最好自己找條路去躲躲,這點錢也夠你揮霍一段時間了,如果不拿去賭的話就是一段非常久的時間,只要你離開了這里,沒人會費勁去找一個車夫的。”
艾銳把金幣塞進了馬車夫的手里,然后對少女說道?!斑@可得算進你的賬里?!?p> 看著她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艾銳再次拍了拍馬車夫的肩膀讓他停下車,然后跳了下去。
她身上有著幾處槍傷,這些傷口還一直在持續(xù)地流著血,從剛才開始她似乎就只是在強忍著了。
但她一直沒有為此透露出求助的意思,艾銳也就一直沒有為此做出任何表示,不過說下車時她似乎因為失血而有些暈了,艾銳不得不扶著她下了車。
“對了,我叫艾銳。”
“我……龍泉?!?p> “好吧,龍泉小姐,我覺得現(xiàn)在得先給你找個地方止止血?!?p> 艾銳本想把她的手扛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發(fā)現(xiàn)兩人的身高差使得這個動作變得非常怪異,轉(zhuǎn)而直接伸手攬在了對方的肩膀上以便她走得穩(wěn)當些。
這讓龍泉又一次露出了遲疑的表情,但她終究沒說什么,接著艾銳又補充了一句。“順便解決一下傷口里的子彈。”
“子彈我可以自己解決?!饼埲丝跉獾馈?p> “哦?”這可就有意思了,之前在車上時搖晃著的光線并不明顯,現(xiàn)在再仔細觀察一遍,他才發(fā)現(xiàn)龍泉身上的不同之處。
難怪她能一個人殺光一支針蟻的小隊。
犬神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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