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泊想過去找那個男人,她只是想要謝謝他,謝謝他對母親的真心,謝謝他在自己堅持不住的時候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
歐泊有最寶貴的東西,和秦素楓不一樣,不是名貴的珠寶,是一本畫冊。
那個是叔叔來找母親是帶給她的,因為她在幾天前向母親提起過自己喜歡這本畫冊。
但歐泊知道她不會擁有的,因為困難的生活,母親不能多花一分錢,盡管她想要給孩子最好的,但無能為力。
歐泊從來都不知道擁有一個父親是什么樣子的,也從來沒有過父愛,叔叔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個父親一樣,大概歐泊僅僅擁有的一點父愛是來源于他。
其實,葬禮那天,歐泊很想和他回家,但是他說,他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兒,歐泊猶豫了。
她僅僅感受到一點的父愛,是這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分給自己的。
那是不屬于她的東西,母親說過,別人的東西永遠(yuǎn)都是別人的,不能夠搶,即使是送給自己了也要好好保存,珍惜。
人都是難以滿足的,在陰冷的角落里待久了,得到一點點溫暖就想要更多。
歐泊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那天歐泊在他的懷里哭了好久,不僅僅是因為母親,也因為不舍但又不得不放手。
歐泊只想再在溫暖的懷抱里多待一會,再多感受一會兒這恍若父親的懷抱,就讓她貪婪一次,就這一次。
在這之后,歐泊是去了母親的溫暖,父愛也轉(zhuǎn)瞬即逝的消失,歐泊什么都沒有了,唯一保存著她童心的,或許就是這一本畫冊了。
里面有她所有曾經(jīng)擁有的東西,所有快樂的回憶。
當(dāng)然,這些,也都只是在秦素楓燒了它之前歐泊擁有的。
歐泊以前曾有幸看到過煙花,她覺得,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了。
每次母親在做飯的時候她都會盯著燒起的火焰看,看里面炸出的小火花。
可現(xiàn)在,歐泊只覺得它們亮的扎眼,歐泊伸手,火焰卷上她的手指,在火焰將它完全吞噬前,歐泊只拿出了畫冊封面的一角。
因為處理的晚,也沒有藥膏,歐泊的燒的最嚴(yán)重的一個手指上留下了疤。
畫冊將它保存著的東西,換了一種方式留給歐泊,這次,沒有人能夠輕易的毀掉了。
這個疤痕沒有畫冊漂亮,因為,它也保留了歐泊的恨。
歐泊像翻看畫冊一樣摸上疤痕,想起的不僅僅是那些溫暖和美好,還有秦素楓,歐樺泊。
那畫冊是歐泊心里唯一的柔軟,現(xiàn)在被恨意完完全全的遮蓋了。
猙獰的疤痕順著指尖向上蔓延,進(jìn)到掌心不見,深深的揉進(jìn)了血液里。
秦素楓在歐泊剛剛進(jìn)家門的時候只是嫌棄她,從不正眼瞧她,也很少和她說話。
除了克扣歐樺泊給她的生活,似乎就沒在刁難過歐泊什么了,歐泊對她倒也沒有討厭到極點。
可安穩(wěn)了沒有一年多,秦素楓不知道抽的什么瘋,突然開始處處刁難她。
甚至辭退了一部分的傭人,就為了讓歐泊來做家務(wù)事。
“既然以前過分都是苦日子,應(yīng)該也會做家務(wù)事吧,挺好的習(xí)慣,可別但這兒養(yǎng)驕了?!?p> 秦素楓這么和歐泊說,歐泊從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奸詐。
果然,是自己高看了這女人,以為她也就是嫉妒自私貪財而已,怪自己眼瞎,是個驕橫跋涉的主二。
歐樺泊在一年里也沒對歐泊有過什么關(guān)懷,似乎歐泊就像是家里請來的傭人一樣,每個月給錢。
或許唯一的區(qū)別就是歐泊不需要做家務(wù),但是,現(xiàn)在用了。
可拿到的錢還不如一個傭人。
歐泊還有一年就要畢業(yè)升學(xué)的,最后一年要多交些書本費。
想著秦素楓經(jīng)常整天不在家,歐泊可以出去打工,可誰想到秦素楓為了每天看著她干活也不出去了。
每天就坐在客廳盯著歐泊做事,歐泊只要出客廳都要匯報去哪間房,干什么。
大概是怕她溜走偷懶,每隔個十分鐘她就得來客廳一次,就為了讓秦素楓看到她人。
就連去衛(wèi)生間也不能過了十分鐘,不然她下個月的生活費就是一點都拿不到了。
秦素楓知道她最后一年急需要錢,不準(zhǔn)她出去,只要歐泊敢反抗,她就扣下她所有的生活費,反正歐樺泊是不會過問她死活的。
歐泊這些日子一直忍氣吞聲,或許是秦素楓覺得無趣了,又想變著法子想折騰她。
她看到歐泊有一個冊子寶貴的很,每天晚上她都要看一遍,放在枕頭下面才睡。
于是,她偏偏挑著歐樺泊在家的日子里把畫冊拿出來。
歐泊見到畫冊在她手里,一直以來忍得氣好像都涌了出來,她想伸手搶回來,卻被秦素楓躲開。
“哎~歐泊,你也不小了,不能總看這些個東西了,媽媽送你點好書,這個就丟了吧?!?p> 她也敢自稱‘媽媽’歐泊只覺得一陣反胃,和憤怒,她有什么資格取代母親。
歐泊不敢鬧大,歐樺泊今天也在,她這是寄人籬下,不能‘胡鬧’。
秦素楓似乎沒有看到她的神情,順手就將畫冊扔進(jìn)了壁爐里,花妍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怒火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臟的驟停。
歐泊顧不得心臟的難受跑向火爐,最后只拿回了一個書角,一手燒傷。
歐泊雙眼無神的看向歐樺泊,她感覺不到手上的痛,緊緊的握著那一頁書角。
秦素楓還在一旁自顧自的演著戲碼,歐泊無力的走回房間。
外面在吃晚餐,眾人都習(xí)慣了歐泊不上桌的事,一整晚歐樺泊也也沒有來看她。
歐泊的心臟還是非常難受,她有些呼吸困難,不知道什么原因。
她在這個家里一分鐘也待不下去,從落地窗翻出去,一個人走在大街上。
歐泊難過,想哭,卻流不出眼淚,只覺得心臟像是被揪住了一樣。
歐泊難受的閉上眼睛,抓住前襟,緩緩蹲下,只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跪倒在路邊,她突然想起來,母親好像是死于心臟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