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紅梅就這么跟著常勝進了寶光客棧,見他已經跟著小二去了房間,也就沒有再跟著,問了下掌柜,原來上房就只剩兩間了,常勝要了一間,那么就只剩一間,剛好自己要了下來。
既然常勝已經要了房間跟著小二上樓去了,她也就沒有了再跟的必要。她也不可能真的如她自己所說的一直跟著常勝,她一個女孩子,雖然在江湖中跟著父親浪跡多年,性格大大咧咧,頗有一股古時燕趙俠士的豪邁,但也不可能真的跟著一個男子在一個房間里獨處。
正好現(xiàn)在也到了吃的的時間,叫來小二要了兩小小菜和幾張大餅,再加上一小瓶好酒,以做潤喉,自個兒找了一張傍窗的小桌子坐了下來等著上菜。
整個客棧是人來人往,但和平時不同的是,這些人里面大多是做勁裝打扮,一個個攜刀帶劍的,一看就都不是平常人家,全都是江湖人物。
解紅梅其實并不是真的是跟著常勝,她本來也是真的要來金陵。她前面與她父親二人冒著失去性命的危險毅然出手幫助沈府一行人脫離險境,當時出手之前她父親“千手如來”解進就與她約好,若是失散就要她來這金陵城中的“寶光客?!钡却嘁姟?p> 雖然現(xiàn)在的時間還早,沒有到約定的時間,但是她想先來這里住下。一則是為了不錯過與父親相見之期;二則就是她還有一個小心思——來此希望能再見一下沈玉門。雖然她與沈玉門想識時間不長,也只見過兩次面,但是她的心里卻是已經有了沈玉門的影子。
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江湖經驗卻是十足的豐富,這些年來跟著父親走南闖北心境和處事都堪比老江湖了。一邊不急不緩的吃著小二上的酒菜,一邊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想著自己的事。
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著一身豹紋長衫,玄色褲子,白色長靴,同樣豹紋絲帶束發(fā),手上一把折扇打開一步三搖地走了進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龍王門的孫大少爺。他本來在沈府里住得好好的,自己的好幾位美妾陪著,又有各種水果和精制的點心可以隨時食用,加之沈府的環(huán)境極好,真是感覺就在天堂一樣,哪兒也不想去,什么事也不想去想,恨不得一天三十六個小時才好。
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結拜大哥今天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自己當成了保鏢給派到了這么個吵雜混亂的地方來,說是擔心自己的情人需要人看著。這下可是苦了孫大少了。但是他這個人有點還是不錯,對自己的大哥還是十分的順從,不敢有半點馬虎。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來到這“寶光客?!?。
要說這寶光客棧啊,他也一點兒不陌生,不說經常到這里消費,最少一年中來個十幾二十次還是有的,所以啊這里的人上到掌柜老板,下至跑堂的小二,都對他十分熟悉。他一進門就有人上前來招呼,把他迎進了里堂,并優(yōu)先對待,那個熱情勁啊讓一進門就注意到他的解紅梅收中詫異。
她還真不認得這位江湖上大大有名的龍王門大少爺。雖然聽說過這個人,但卻對龍王門不太了解,只是知道龍王門是武林中影響力最大三門之一,與少林、武當、峨嵋等九大門派一樣,對整個武林的局勢影響極大,太湖龍王門在江浙一帶可畏是家喻戶曉,同應天府的梅絕嶺沈家、魯東的“金刀會”共同維護著整個江淮一帶武林的穩(wěn)定。至于其他的她就所知不多了,不過對于孫大少不務正業(yè),到處尋歡作樂的事跡還是有所耳聞的,只是孫尚香當面他認不出來,不然出手教訓一下這家伙她是一點兒也不會手軟的。
這些年來,青衣樓在總樓主陳士元的帶領下,發(fā)展迅速,且陳士元這人素來就野心極大,早年間就四處搜羅江湖好手以充實他的實力,把整個江湖武林攪得是烏煙瘴氣,若不是有沈玉門在四處奔走,充當“消防員”的話,處處于青衣樓做對,加之沈玉門武功極高,手又有幾多好手相助,對青衣樓的打擊巨大,前段時間更是連挑了青衣樓好幾處分樓的總壇,使得青衣樓的實力大損不得不收縮范圍,暫時有所收斂,不然可能他早就能心想事成了,一統(tǒng)武林了。
青衣樓的人上至總樓主陳士元,下到小嘍啰對于沈玉門才會有恨不得將其分尸的仇恨,更是在前不久陳士元親自出馬,設好埋伏但仍就以巨大的代價才于揚州附近所沈玉門打得重傷垂死,但到了最后還是以沈玉門逃走結局。
本來有金刀會的存在,青衣的人馬是很難在江蘇一帶插進手來的,更不用說有這樣的大動作了。
但可惜的是自前幾年“絕命十八騎”從金刀會分離出去另投了洛陽正義門之后,山東、江蘇等地的正派武林實力一下子就處于下風,使得這些地方慢慢地被這些年來一直野心勃勃想吞并武林一統(tǒng)江湖的青衣樓給乘機鉆了空子,建立起了分舵,站穩(wěn)了腳根。
話題扯元了,只說孫尚香進得客棧,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對著跟他打招呼的伙計道:“伙計,給大爺上一桌上好的酒菜,不要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動手,請你們這里的余老三親自做啊,不然別怪我掀了你們的桌子,一把火燒了你們這個客棧哦?!?p> 掌柜的聽了這句話也坐不住了,趕緊從柜臺里面走了出來,對著孫尚香道:“唉呀,剛才小的正在對賬,不知道孫爺你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壁生輝啊,大少能來真是小的榮幸,快請里面請,小李還不快去跟余師傅說一下,讓他整幾個拿手的好菜趕緊給孫爺給送過來。”
孫尚香見到這掌柜的態(tài)度還不錯,也就沒有再為難他了,點了點頭,坐到掌柜為他拉開的椅子上,接過掌柜遞過來的茶水小啜了一口。不想茶一入口竟然是涼的,而且味道也不怎么香純,一嘗他就知道這些茶水不是什么上等貨色,只是一般的尋常茶水。他不樂的一口把茶水噴在地上,氣道:“掌柜的你就給我上這樣的茶水?”
掌柜的見到他把茶水吐了出來時就已經知道不妙,見孫大少發(fā)問,不等他發(fā)難就及時賠罪道:“唉呀,看大少你說的,小的那有那么大的膽子,敢怠慢了您啊,這不是剛才小的見了大少您一時激動嘛,失誤,這完全是無心的,我這就馬上給大少你換壺上好的茶葉去,你稍等……”說著小跑著離開了。
孫大少“唉”的嘆了口氣,有多無奈就有多無奈的樣子,好像是有多么委屈的似的。他這邊嘆氣,卻是沒有注意到他不遠處一個紅衣女子聽到了,嘴角卻是浮起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這掌柜的也確實是上心,沒有一會兒就給孫大少整了一桌豐富酒菜,一桌上七八個菜品,每一個都是色澤鮮艷,香味十足,隔著幾張桌子,那紅衣那紅衣女子都能聞到讓人陶醉的菜味。她心里不由地有點生氣,這些勢力的家伙,連住個店也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吃個飯還看人上菜。她貝齒輕咬,似要把這一切不平都咬碎了似的。
正要開始下筷的孫大少,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來。先是往客棧的后門處看了一下,心里似是不能下定什么決心,再在大堂里掃了一眼,待看到身邊不遠處的紅衣女子時,他的眼睛不由的一亮,心里不由的想道:這么巧,正想著怎么見這這位大姑娘,卻不想就在身邊。他腦子里一轉就有了主意。
臉上換上一臉的微笑著站起身來,走到絲衣女子的身邊,說道:“這位姑娘,如此良辰怎么一個人在此,獨自一人進食,好不無趣,在下唐突正好剛剛叫了些還算可口的酒菜,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姑娘過去小敘一番,如何?”
紅衣女子聽了,臉上的本來就帶著的微笑更燦爛了幾分,這一下還真把個花叢的浪子,素來有”玉面郎君“之稱的孫尚香給迷了一下,差點兒把持不住。心里不免鄙視了一下自己那個無良的大哥:怎么好的都是他自己留著,有事了就甩給自己,真是有點無奈。
等他回過神來時,紅衣妹子已經站了起來,爽快地應道:“好啊,我真好有點嘴饞了呢。”說完對著孫大少又是一個甜甜的微笑過去,不要錢似的。這一下更是厲害,又差點把孫老三晃著了。孫尚香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這小妮子,初看起來不覺得怎么樣,可是這一接觸還真是魅力不小,本大爺差點又著了她的道,大哥就是大哥,不服不行啊。不行我得小心一點,不要陰溝里翻了船。
這紅衣女子就是唐三妹,剛才她正好就是在用飯,卻不想碰到了沈玉門的結拜三弟,她可是認得這位孫大少主的。這時見他過來邀請自己,想來是心里打著什么鬼主意來戲耍于自己。不過想來孫老三這家伙還不知道本姑娘已經認的出他,更是不知道本姑娘的手段,這才敢來與本姑娘接觸。她心里想著下定決心:那好就讓本姑娘好好的給他個教訓,哼哼……
這才有了她答應與孫尚香吃飯的原因,可是可憐的孫大少還以為對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正自得意著呢。
孫尚香把唐三妹請到了自己的桌前,二人相顧坐好。他見自己出馬輕松地就把唐三妹請了過來,心里不免有點傲嬌,剛才起的一點戒備的早就拋到不知道哪個旮旯里去了。他心中想:呆會兒我孫大少主兩三下把她灌醉了,送回房間去。這樣一天就沒有我什么事了,我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不要有小毛賊進她的房間就行。
他雖然心里得意,臉上卻是不露聲色,給兩人各自一個小杯子,滿了一杯請道:“哎呀,沒想到姑娘如此落落大方,不拘于小節(jié),真是我輩江湖中人的榜樣,女俠中的楷模啊,來!……讓我敬姑娘一杯。來……”說著,自己先是一仰頭把整杯酒倒進了嘴里,一滴也不剩。
唐三妹雖然知道里面有詐,但她藝高人膽大,也一點不悚他。她端起面前的酒杯也一飲而盡,毫不忸怩,全無其他女子的嬌弱之感。她喝完酒也不停下,拿過一旁的酒壺給二人都滿上,這才對著孫老三更親和了些道:”公子這樣豪爽慷慨之人,又生得玉樹臨風,更是出手闊綽,真乃是姑娘們的最愛,小女子敬仰萬分,剛才公子敬了小女子一杯,那么這一杯就讓小女子也借花獻佛也敬公子一杯?!?p> 孫大少主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這話風有點不對啊,怎么感覺自己像是要被灌的那個人一樣?但這時沒有時間讓他多想,只得應了下來道:“呃,好……來?!彼f完揣起杯子同唐三妹一起干了這一杯。但唐三妹在他的心中更是低了幾分;他心里這種沒品沒格的丫頭,就是送給他也不會要,還是讓大哥去小享受吧。
卻不想他的念頭還沒有落下,酒杯尚未離手,唐三妹這丫頭卻是在半空中就把他的酒杯給滿上了。甜膩膩地對他說:“公子與我萍水相逢,卻能請小女子一桌上好的酒席,小妹感激在心,來讓小妹我再敬你一杯以示謝意。”
孫大少還能怎么說,當然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