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悅掐著點下班,可還是遲到了。
20點十分,季言悅急匆匆的拎著小熊袋子進入Double酒吧。今天是她從小到大最好的閨蜜趙涼的生日。
季言悅眼睛轉(zhuǎn)了一圈,立即鎖定了卡座里一身紅衣的趙涼。趙涼眉眼開闊,長得又高,身材又好,從大四開始就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接了平面廣告,畢業(yè)之后更是直接去當了模特。平常兩人都是忙的見不著面,今天生日好不容易推掉了所有事,兩人這才見著。
季言悅氣喘吁吁的在趙涼身邊坐下,還沒說話身旁趙涼涼涼的聲音已經(jīng)飄來過來:
“言大小姐,我記得我們約好的時間是八點,今天我是壽星,卻一個人在這里孤零零的坐了十分鐘。你說有我這么慘的壽星嗎?”
季言悅知道自己這個閨蜜嘴硬心軟,趕緊開口哄人:
“涼涼,啊涼,涼大小姐,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今天你是壽星,那你說要我怎么樣,我就怎么樣?!?p> 季言悅搖了搖趙涼的胳膊。只有在趙涼身邊,季言悅才有幾分青春女大學生該有的樣子,生動活潑。
“真的?”
“真的,真的?!?p> 為表真誠,季言悅四指向天。
趙涼勾唇一笑,眼睛在酒吧昏暗的燈光里轉(zhuǎn)了一圈,最終鎖定了吧臺。
趙涼從小和季言悅一起長大,覺得她這個閨蜜什么都好就是開竅太晚,這都大四了感情還是一片空白,每次問她都說還沒遇到合適的,緣分還沒到。在她看來,緣分這種事,等是等不來的,要靠人為制造,平時她勸不動季言悅,乘著今天就給她現(xiàn)場造一個。
趙涼纖纖玉指隨手一撩長發(fā),指著吧臺一個穿白短袖的男人呢,看向季言悅:
“那你去和那個男人要個電話號碼。”
而此時的吧臺邊:
“有事?”
“怎么,沒事就不能找你喝酒?”
蔣君博沒有說話。
溫源從吧臺下拿出一瓶伏特加,往對面的被子里倒了半杯,又給自己倒了三分之一。蔣君博看了看杯子,撇了眼對面的溫源一眼,還是沒說話。
溫源早就習慣了蔣君博保持沉默的樣子,拿起杯子往蔣君博的杯子上輕輕一撞,玻璃相撞發(fā)出清脆聲音的同時蔣君博也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
溫源輕輕抿了一口,放下酒杯看著蔣君博開口:
“還想找嗎?”
已經(jīng)將酒杯舉到唇邊的手頓住,停了幾秒,還是繼續(xù)向前送了送,淺褐色的液體劃過玻璃杯中的冰塊,帶著絲絲涼意從口入,過喉,最終入胃,涼意入體。蔣君博面色不改的放下酒杯,緩緩開口:
“找不到的,不找了?!?p> “真的不找了?”
溫源太了解他這個發(fā)小了,看起來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給了這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其實就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若是不想找,四年前就該放棄了,又怎么會現(xiàn)在才放棄。
蔣君博目光低垂看著面前木質(zhì)的吧臺面,沒在接著說話,一口接著一口抿著酒杯里的酒,最常見的伏特加愣是給他喝出了82年紅酒的感覺。
對面溫源從內(nèi)的抽屜里隨便抽了張白紙,寫下了一串數(shù)字。
“醫(yī)院檔案室換了新人,這是號碼,過時不候?!?p> 溫源將白紙推到蔣君博面前,一面觀察著蔣君博,左手食指微微曲起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面。蔣君博面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仿佛溫源說的只是一句廢話的樣子,更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溫源遞過來的紙。
就在兩人沉默的檔子里,一道清脆似乎又有點尷尬的聲音在蔣君博身邊響了起來。
“請問,我可以要一下你的手機號嗎?”
季言悅捏著手機的手指節(jié)泛白,像是要把手機捏斷才罷休。長這么大,她大概是第一次在酒吧里這么明目張膽的和人搭訕。趙涼這個閨蜜還真是把她的弱點看的明明白白,你要她在這里英雄救美和地痞流氓打一架,她能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是干,但你要她去要人電話號碼,強行撩漢,季言悅真是比吃了蟑螂藥還難受。
背對著她的人卻還是連個轉(zhuǎn)身都不愿意,完全把她晾在一邊,季言悅倒是無所謂,轉(zhuǎn)頭看向趙涼的方向,用眼神表示“不是我沒要啊,是人家不想給,你看見了吧,那我可以回來了吧?!?p> “小妹妹,這位大叔是神仙下凡,不懂七情六欲,你是要不到他的號碼的。要不,我把我的號碼給你吧?”
溫源見面前的小姑娘穿的斯文秀氣,不像是經(jīng)常混酒吧的樣子再加上兩只手舉著手機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實在忍不住出聲提醒。
季言悅轉(zhuǎn)頭看向溫源,溫源才發(fā)現(xiàn)小姑娘臉上一點沮喪的意思都沒有,微微上翹的嘴角甚至還有點……高興?
“不用了,我朋友生日我來遲了,這是她讓我來的,打擾了。”
小姑娘說完,干脆利落的轉(zhuǎn)身走了,溫源都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用杯子碰了碰蔣君博的胳膊開口:
“現(xiàn)在的小姑娘都這么有個性的嗎?還是你老了,人小姑娘沒看上,隨便扯了個理由?!?p> 蔣君博抬眼瞟了一眼溫源。
“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說完向著小姑娘離開的方向瞇了瞇眼,看來是下班就直接來了這里,衣服都沒換。
季言悅。
季言悅不知道自己的背影被兩個人盯了一路,拿著手機重新回到卡座里坐下。攤手聳肩。
“阿涼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沒要,是人家不想給啊。那這個任務(wù)我算是完成了吧。”
季言悅一路走過來沒看見背后的事,但一直關(guān)注著季言悅的趙涼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季言悅離開之后,那兩個人可是盯著背影看了一路。
欲擒故縱?
趙涼向著季言悅俏皮的一眨眼睛開口:
“那可不一定哦,說不定過會兒就有人主動來要你的號碼了呢?”
季言悅沒把趙涼的話當真,一邊解著準備好的蛋糕盒子上的絲帶,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
“他來要我就給嗎?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p> 趙涼聽到季言悅的話立即一拍大腿表示贊同,:
“就是,我們季大小姐的手機號是說給就給嗎?那必須要才高八斗,貌若潘安,身兼十八般武藝才配得上我們季大小姐的手機號啊?!?p> 季言悅給蛋糕插上22的蠟燭,推到趙涼面前。
“別貧了你,快點許愿?!?p>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兩個人挨著窩在卡座里,蛋糕上微弱的燭光映在兩人身上臉上,暖暖的黃色光暈,讓人心都不由自主的一軟。趙涼看著一旁伸手調(diào)整蠟燭位置的季言悅,雙手合十許愿:
“希望言言能找到一個人,包容她,愛護她,免她驚,免她苦,懂她的開心,也懂她的難過,幫她……早日脫離季家。”
趙涼的聲音不大,嗡嗡嗡的幾乎要被酒吧的音樂完全蓋過,但挨在身邊的季言悅卻是一個字不漏的聽得一清二楚。
“啊涼……”
趙涼是季言悅剛回季家不久之后在路邊偶然認識的,那一次她的繼母魏婉趁著季彰不在把她趕出門,她沒地方去就坐在附近公園的椅子上,趙涼就住在公園附近,看到她一直坐在這就主動帶了零食和毯子來找她。
兩個人就這樣認識了,趙涼知道季言悅的家世,也經(jīng)常收留被趕出家門的季言悅,一起在趙涼家吃飯,一起玩耍。在季言悅整個晦暗的童年里,趙涼是一道光,一道讓她保持溫暖的光。
季言悅一直覺得,遇見趙涼是她一生的幸運。
看著季言悅明顯呆愣的表情,趙涼兩只手“啪”的一下拍上季言悅的臉頰,開心的將呆愣的季言悅?cè)啻曜冃巍?p> “我們言言怎么啦,是不是開心的說不出話來啦,哎,沒辦法,誰讓我就是這么偉大呢?!?p> 趙涼還是小時候那個樂天派,大大咧咧,嘴貧的趙涼,也是一直心疼她,在意她的趙涼。季言悅不能想象如果那天她沒有遇見趙涼,她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雖然有些冷淡但還是有著一顆善良之心嗎?可能早就因為季家的陰暗而變得陰暗扭曲了吧。
趙涼攬著季言悅的肩將人拉進自己懷里輕輕拍著季言悅的背,季言悅的下巴擱在趙涼肩上,啞著聲音開口:
“謝謝你,啊涼?!?p> 謝謝你愿意一直陪在我身邊。
兩人都不是矯情的人,有些事互相心里明白就行。
趙涼松開季言悅?cè)デ械案猓贿吿蛑睹嫔系囊贿吙邶X不清的開口:
“言言,說實話,你以后想找個什么樣的男朋友???”
季言悅看著面前被切成小塊的蛋糕,眼神影影綽綽:
“我啊,應(yīng)該不會找男朋友吧?!?p> 趙涼先是一愣,隨即兩手環(huán)胸,屁股挪到沙發(fā)另一邊,表情“驚恐”的看著季言悅。
“言言,雖然咱倆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吧,但是……但是……我還是要找?guī)浉缒信笥训呐丁!?p> ???
“所以……所以我們是不可能的!”
……
趙涼越演戲癮越大,整個人都縮在角落里,一雙大眼睛甚至給她醞釀出了水意撲閃撲閃的望著她,活脫脫一副被掠來的純良小白兔的模樣。
趙大小姐開場了,這戲怎么也得演下去不是。季言悅也配合的一撩長發(fā),拿起沾滿奶油的蛋糕刀對著刀面輕輕舔了一口,一雙杏眼微微瞇起,開口:
“怎么,我還不能滿足你?小妖精?”
說完就猛地向前,拍了趙涼一臉奶油。
“哈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終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好一個蛋糕就這樣被玩沒了,兩個人的臉上也都被糊滿了奶油。
溫源從洗手間回吧臺路過趙涼的卡座,遠遠就看見兩個小姑娘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亓税膳_就向蔣君博開口:
“君博,這次你可虧了啊。剛才我路過吧臺,你是沒看見剛才來要你號碼的小姑娘笑起來有多好看,青春美少女們就是好看?!?p> 蔣君博回頭看了一眼,卡座里的兩個人已經(jīng)收拾干凈開始喝酒了,不知道在說什么,臉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就這樣看,確實很吸引人眼球,但是蔣君博的腦海里又出現(xiàn)下午她在會議室一副“我要拿出董存瑞炸碉堡的精神無論如何也要堅持我自己的觀點”“我管你是組長還是總監(jiān)沒有根據(jù)說服不了我就是垃圾”的樣子。
呵,青春美少女個屁。
“我建議你有空去趟眼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