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最似牡丹月季花
“叫什么名字?”楚環(huán)問道。
“回楚小姐，小人名叫‘季月’……”面前的丫鬟行禮答道。
“可是月季花反過來的‘季月’?”
“正是！”紅霞插嘴道，“在牡丹園里碰見這位小姐姐，不僅精通詩文，而且還會寫文章呢！”
“姑娘謬贊了，小人全瞎說的！”
“怎么是瞎說呢?不是說若沒有限制還想去參加莊妃主持的考試嘛！”
“哈哈哈哈……”楚環(huán)捶著椅子把手大笑，“你想?yún)⒓忧f妃舉行的考試啊，行啊!有志向，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去求莊妃測測你的文采！”
“小人一時狂妄，信口胡說！小姐千萬不要當(dāng)真！”季月嚇的跪在地上。
“快起來，快起來，別害怕啊，本小姐可是這世間再爽快沒有的人了！最愛成人之美，你既然有這種夢想，本小姐當(dāng)然不介意幫你實現(xiàn)一下！”楚環(huán)眼神示意紅霞。
紅霞扶起季月，“姐姐莫怕，我家小姐最佩服有文采的人……”
“小人方才態(tài)度傲慢請姑娘和楚小姐恕罪??！”季月拉住紅霞的胳膊哀求。
“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本小姐前兩日看了一些神鬼志怪的閑書，一時間竟把腦子看糊涂了，把書里的邏輯當(dāng)成了現(xiàn)實，跑了太后面前胡言論語，太后一怒之下把我禁足了，這還不算得寫一篇深刻反思的檢討！這可把本小姐愁壞了！”
“姐姐既然從小修習(xí)琴棋書畫四藝且頗讀過幾本書，又常年在大奶奶身邊耳濡目染，寫文章不在話下，不如就幫我家小姐代筆吧，這文章不僅能讓莊妃看，還能讓太后看見呢！這可是一般的書生讀幾輩子書都修不來的福分?。 奔t霞接著楚環(huán)道。
此時的季月已然全身顫抖了。
“來來來，坐這兒！”楚環(huán)起身一把薅過季月拽到椅子上，“本小姐給你磨墨，你現(xiàn)在就寫！”
“楚小姐！”季月還想起身。
楚環(huán)把一只手有力的摁在季月的肩膀上，“請寫！”
季月怯生生看了楚環(huán)一眼，今日必然是躲不過去了，低下頭閉眼沉思，心一橫寫就寫吧不自覺雙手放到了桌子上，紅霞間狀轉(zhuǎn)身吩咐人上茶上果盤。
楚環(huán)搖著扇子坐在一旁，“寫的可憐一點，最好能把人看哭了！”
“楚小姐是為何要看那些閑書?”季月問道。
“嗯……”楚環(huán)猶豫了，“本也不是喜歡看，只是那日……嗯……就是那日從輪回陵出來聽高總管說了一嘴，沒了寺廟里的和尚誦經(jīng)，委屈的靈魂得不到安慰會四處瞎跑的！”楚環(huán)說的一臉誠懇，讓季月慢慢放松了下來。
“哦……楚小姐出身將門也會畏懼鬼怪不成?”季月小心問。
“大多數(shù)時候是不害怕的，但是怕鬼是人之常情嘛，有時候也會怕！”
“那小姐相信這世上的人死了，還有靈魂么?”
“鬼魂和人死后的靈魂是一回事么?”楚環(huán)思索著問道。
“活著的人，因為各種情感會想念死去的人。因為愛而思念會希望人死后繼續(xù)有靈魂存在于人世以寄托思念。因為恨而想念會害怕人死后靈魂還不消亡。
“嗯嗯嗯……說的好！”楚環(huán)合上扇子拍手。
“人作為這世間唯一智慧的動物，有時會覺得孤單，創(chuàng)造一些能和人類情感共同的鬼怪也好消散一些孤獨感！”
“嗯嗯嗯……沒錯！”
“鬼怪小說，從古時到今日一直都存在，必然有它一直都不消亡的道理！小姐因為寺廟沒了，而擔(dān)憂委屈的靈魂無人安撫，這是至善的善念！”
“哈哈哈，說的好！”楚環(huán)點點，紅霞上了茶，倒了一杯楚環(huán)先遞給了季月。
“小姐會擔(dān)心死去的靈魂的無人安撫，是因為知道作為活著的人委屈時無人安撫是一件痛苦的事，以已之情度鬼魂之情！”
“嗯……可以啊！”楚環(huán)看紅霞，兩人眼里無不露出滿意的光芒。
“那小姐可有委屈的時候?”
“這個！”楚環(huán)手指撓下巴。
“我家小姐是楚將軍嫡女，從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何有受委屈之說！”紅霞道。
“天下的父母從心里都是愛子女的，但是在小兒時期，不管父母如何疼愛，小兒依舊會嚎啕大哭，就是受了委屈了，而父母并不知！”
“哈哈哈哈，這倒也是哦！”
“輪回陵里安葬的都是早夭的小兒，不管生前在富家如何備受疼愛，想必依舊是很委屈的！”
“沒錯，本小姐就是這個意思！”楚環(huán)連連點頭表示贊許。
“活著的大人其實也是知道，小兒們生前經(jīng)受了委屈，為了表達(dá)心中的愧疚，希望小兒們有靈魂，又害怕小兒們有靈魂不安入輪回胡鬧……”
“嗯，好極妙極！”楚環(huán)看向紅霞，“你眼光可是真好，從哪找來的這般玲瓏剔透的妙人！”
“哎呀，小姐我只不過是運氣好撞上罷了！”紅霞說起來竟然一臉?gòu)尚郀睢?p> “那你可快些寫！”楚環(huán)催促季月。
季月提筆粘墨，“問世間鬼為何物，怎叫人既愛又怕”。
楚環(huán)和紅霞伸著腦袋看季月寫，嚇！這字娟秀規(guī)矩之中帶著一兩分隨意瀟灑，可是一手好字。
楚環(huán)和紅霞對視，這字旁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楚環(huán)寫的啊！紅霞擠眉弄眼小聲道，“沒事，再抄一遍嘛！”
楚環(huán)滿意的笑了，繼續(xù)看季月寫什么，“人移情于鬼，以人之常情猜鬼之倫理……”
“好句！”楚環(huán)忍不住道。
“父母之愛子傾其所有，而小兒常不能體會！小兒懵懂，遭受委屈并不能以言語明示，只得放聲大哭矣，父母有時了解，而大多時并不能了解，常責(zé)怪小兒胡鬧！”
“是小兒錯乎?非也！是父母錯乎?非也，交流錯位也！”
“人以人之常情度鬼，亦常有錯位也！是以常常談?wù)摴砉忠云诿靼坠砉种Ｇ?！?p> “鬼怪志怪小說，一來為好事者閑暇編纂以娛樂，二來為喜愛探究真理者，猜測鬼神的世界，二者并無明顯邊界，故讀者不免被可笑之言迷惑……”
楚環(huán)和紅霞一時都看迷了，文字從筆尖汩汩流出，真如小溪潛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