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清絲毫沒有異議:“對對對,既然現(xiàn)在住在府中,以后就將這里當做自己的家,好好休養(yǎng)?!?p> 小酒被人弄得有些緊張,看了眼沈棠定定神才開口:“多……多謝王爺?!?p> “爹,小酒還在養(yǎng)傷,您在這里多有不便……”沈棠意思很明顯,畢竟如今沈元清情緒激動,剛才還差點傷到了小酒呢。
沈元清哪能聽不出自家兒子的意思,不過他現(xiàn)在的確也不適合問話,總歸小酒在家里,以后機會多的是,他便起身道:“也是,那你好好養(yǎng)傷,需要什么隨時跟府中下人吩咐,別見外?!?p> 又囑咐兒子:“你也好好照顧小酒?!?p> 看著沈元清離開的背影,小酒心情有些復雜。
之前第一次看到這位家主時她便覺得親切,那時怎么也沒想到,這竟是父親的多年好友。這讓她一時不知該以何態(tài)度對沈元清,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
有了這層關系,她與沈棠之間好像更親近了。
沈棠在她身邊坐下,見人一直發(fā)呆不由失笑:“怎么,被我爹嚇到了?”
小酒緩過神來,沖人露出個不怎么成功的笑容。
“他剛剛是有些太激動了,畢竟這些年我爹一直在想辦法找能給顏家翻案的證據(jù),但是很可惜,這些年來的進展一直算不上有很大?!鄙蛱膶π【平忉專霸僬弋斈昴銈兗页鍪轮缶蜎]了消息,如今能找到故人之女,起碼能證明他這些努力不算白費?!?p> 小酒搖了搖頭,道:“看得出來王爺人很好,只是我已經(jīng)很少聽到別人說起顏家,總覺得……好像已經(jīng)是多年之前的事了?!?p> 確實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如今再回想起那些曾經(jīng)在家中生活的場景,總覺似真似幻,恍如隔世。
那些生活曾經(jīng)真的屬于過自己么?
小酒甚至已經(jīng)不確定這件事了,她記憶中大部分都是在流浪之中的那些場景,小時候的記憶十不存一。
可這到底是福是禍卻也不好說,畢竟她當初若是沒被人販子拐走,現(xiàn)在只怕也與家中女眷一樣,或是死在菜市口的屠刀之下,或是被充為官妓了吧。
自相識以來小酒便一直像個孩子似的,心思簡單天真純摯,沈棠還從未在她面上看到如此沉重的表情,一時無言,好一會兒才開口安撫:“你先好好休息,這些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我爹肯定還會繼續(xù)追查下去,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有結果?!?p> 他這句話說得半真半假,其實沈元清的調查也已經(jīng)有了一些成果,但畢竟還沒有確實的結論,給了希望之后再讓人回到失望的感覺可并不好。
沈棠暫且不想告訴人查到的事,小酒倒也沒有多問,只茫然道:“其實……這么多年過去,我也不知道自己還不在乎當初的事了。”
她本看著窗外,說完這句像又覺自己有些涼薄,便轉回頭來看沈棠,不想正對上對方眸中的疼惜。
“好了,不要再想這些了,你現(xiàn)在還是養(yǎng)好自己的身體最重要。”沈棠擔心小酒再多想,趕緊轉移了話題,“趕緊躺下,你身體現(xiàn)在還弱著,大夫不是說要好好休息了?”
這兩日已經(jīng)被人“管教”的習慣了,小酒從善如流的躺下閉上了眼睛。
沈元清突然出現(xiàn)帶來的消息讓她大腦有些處理不過來,神經(jīng)緊繃之后猛然放松,她幾乎瞬間便睡了過去。
等小酒呼吸平緩下來,沈棠才離開了院子。
其實不想告訴小酒父親在調查的事,他也有私心的。
雖說小孩承認自己的身世,甚至找到了父親這樣的“親人”他也跟著高興,可往日小酒在這世上無依無靠,只能依靠他,現(xiàn)在卻是不然了。
沈棠不是圣人,他想親自調查當日顏家蒙冤之事,他想讓小酒一直都把他當作最堅定的依靠。
可想法雖然美好,現(xiàn)實卻總是不那么順利。
關于刺客之事他也只有些片面看法,還做不出什么合理猜測,若想知道詳情還需要一些調查才可以。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沈棠便備了禮直奔西城。
當今大理寺卿與清王從無來往,沈棠也頗聽說過那老頭執(zhí)拗之名,索性沒想去那兒碰釘子,而是盯上了他的二把手——袁岳。
清王這邊雖也說是同查此案,但更多是個監(jiān)督協(xié)助的功用,最大的用處無非是借著身份給各處施壓,以求大理寺眾人能順利查案,故而要想探聽情況,還是要找大理寺的人為好。
這袁岳雖也沒接觸過,但大家都是同齡人,怎么說也比大理寺卿那老頭兒好接觸吧。
沈棠這些年游歷江湖頗積攢了些與同輩相交的經(jīng)驗,尤其是近些年來,無論性子多冷的人他都能說上幾句話,因此遞過帖子后他便擺出了笑臉,等對方出門相迎。
卻不想等來的不是袁岳,卻是方才通報的小廝。
“沈公子,我家主人正忙,不方便見人,您還是請回吧?!?p> 沈棠的笑容一下僵在臉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好一會兒才憋出來一句:“不……方便?”
“是?!?p> 小廝家笑著應了一聲,將拜帖塞回他手上,便扭頭回了府中。
沈棠倒是難得的黑了臉,他來意都還沒說呢就吃了閉門羹,這袁岳到底怎么回事?
也就是他沒學來那些紈绔子弟的作風,否則這會兒早回家告狀讓老爹給人穿小鞋使絆子了!
越想越是不忿,沈棠轉過一個街口,看看前后無人,直接順著墻邊一棵樹翻進了那院子。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同人打探消息的欲望,只是想看看那袁岳到底是個什么人物,到底如何“忙”才連見人都不,方,便!
甫一進院他便知自己選錯了方向,這處像是下人居所,要到書房或袁岳廂房怎么也得穿過半個院子。
沈棠屏氣凝息聽著周圍動靜,本想確保沒人了再露頭,誰想直接聽到了一個略有些耳熟的聲音。
“那沈公子到底什么來路,主人連見都不要見他?”——是剛才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