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西紅柿炒蛋
城衛(wèi)所一日兩餐飯，早上大概九點多吃一頓，下午四點左右一頓。現(xiàn)在斐舞做的是下晌飯。
事實上，整個大周的百姓都是每日吃兩餐，有的貧窮人家一天只吃一頓。
廚房很大，灶臺支了兩口大鍋，一口小鍋，仆婦做的是真正的大鍋飯，青菜啥的都在一鍋煮，里面有少許豬肉，另一個大鍋里煮的是豆麥飯，讓斐舞看著一點胃口都沒有。
就這種飯菜，自家已經(jīng)養(yǎng)刁的那幾張嘴估計一口都吃不下。
唉，這些御城衛(wèi)也真是可憐。
斐舞搖搖頭，默默將飯菜打進(jìn)兩個大黃盆里，和仆婦抬進(jìn)旁邊飯?zhí)谩?p> 看著進(jìn)來的三四十個年輕御城衛(wèi)端著頭大的海碗裝了飯菜拌在一起狼吞虎咽吃著，斐舞突然有些憐憫他們。
“斐舞娘，你也去廚房用餐吧?！狈角刈哌^來說道。
“嗯。”斐舞答應(yīng)一聲，飛快跑回廚房里去了。
“方秦，剛才小娘子看咱們弟兄那是什么眼神。”跟著進(jìn)門的鳳淵挑眉道：“去告訴她，給爺做點吃的端來?！?p> 方秦?zé)o奈地應(yīng)聲出門去廚房。
“斐舞娘，咱們大人讓你做點吃的端過去?！狈角厝鐚嵔淮瑥?fù)又悄悄指點道：“用心點，不要讓他說出話頭來，知道么？”
“知道了。”哼！不就是讓她做點好吃的么，難不倒她。
結(jié)果，斐舞在大廚房翻來覆去，只找到一小長條帶骨豬肉，幾個雞蛋，半袋子沒去麩的麥面，青菜若干。這怎么做？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那位大人還在飯?zhí)玫戎兀妥鲆煌朊鏃l吧。
豬肉切片在小鍋里翻炒，炸出一部分脂肪油，將油盛入一個罐子。切點小油菜放進(jìn)一些豬肉翻炒出香味。
將帶麩麥面和好，搟皮切成面條，下入沸水，待熟了裝入大碗，將炒好的豬肉油菜拌入面條碗中，偷偷從農(nóng)場倉庫里摸出三個西紅柿，裝著是從衣兜里取出的樣子，洗凈切片，打了幾個雞蛋，用豬油炒了一個西紅柿炒雞蛋。連著面條一起端進(jìn)飯?zhí)谩?p> “這是什么？”鳳淵指著西紅柿炒蛋瞇眼問。
“這是民女家種的西紅柿，恰好民女口袋里還有三只，就炒了盤雞蛋?！?p> “下官先試試。”方秦見齊王微微皺眉，連忙拿起一雙筷子夾了西紅柿放進(jìn)嘴里。“唔，好吃?！彼舆B夾了好幾塊，直到齊王歪著頭看了他好半晌才訕訕放下筷子：“沒毒，大人您可以用了?！?p> 鳳淵哼一聲，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不一會兒，一碗面條和西紅柿炒雞蛋全部吃完。
“嗯，以后本官的膳食就由你來做。”鳳淵撂下一句話便走出飯?zhí)谩?p> “你還會什么菜？需要食材跟我說一聲，以后將我那份也做了。”方秦對斐舞說道。
斐舞抽了抽嘴角。自己做飯菜手藝一般，好吃是因為今日用的青菜、水都是她悄悄從農(nóng)場偷渡出來換了原來的青菜，味道當(dāng)然比外面菜好吃。
不過么，她試探問道：“方大人，能不能讓民女自己去買菜??？”她突然被御城衛(wèi)帶走，斐云吳伯他們不知怎么擔(dān)心呢，她想借機(jī)出去向他們報個平安。
方秦想了想，咂咂嘴道：“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出去買菜的話讓小順子帶你一道去罷，也省的你拿不動?！?p> “知道了。”斐舞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向方秦施個禮，“多謝大人！”歡快地跑出飯?zhí)谩?p> 方秦看著少女曼妙身姿消失在飯?zhí)瞄T口，不禁微笑起來，一抬頭，發(fā)現(xiàn)自家大人正黑著臉瞧著他。
“你膽子越發(fā)大了，爺讓這小娘來此是做廚娘的嗎？她是來服牢役的！你見哪個人犯滿城亂跑的？”
“喏，大人，屬下錯了，明日不讓她出去，屬下叫小順子去買菜?！?p> “哼！算了，既然你答應(yīng)了她，本王駁回豈不讓你難做？”齊王甩袖離開，下句飄進(jìn)方秦耳中。
“念你初犯，就罰奉一月罷?！?p> 方秦苦著臉，撓了撓頭。剛才明明看見殿下往前院去的，怎么突然又轉(zhuǎn)頭回來了？
第二日一大早，一個叫小順子的白面皮少年來叫斐舞。
“斐舞娘，你準(zhǔn)備去哪里買菜啊？”小順子相貌清秀聲音尖細(xì)，十六七歲的模樣，只是背微微駝著，活脫脫一小太監(jiān)。
斐舞不懂為何一個太監(jiān)不在王府皇宮呆著，竟然出現(xiàn)在小小的城衛(wèi)所里。心里難免為他可惜一番：又一古代美男被萬惡的封建君主制摧殘了。
“咱們?nèi)ノ魇胁耸袌霭?。”吳伯就在西市擺攤，今日不知他們在不在。
斐舞坐上一輛油棚馬車，小順子趕車，慢慢向西市行去。
斐舞這才發(fā)覺，城衛(wèi)所就座落在花街附近。
西市里已經(jīng)熙熙攘攘有不少攤販和采買的人群。吳伯果然還在。
“小舞！”吳剛嘴唇蒼白，臉色有點泛青，昨日那二十刑杖打得肯定不輕?？匆婌澄鑿鸟R車上跳下來，他站起身驚喜叫道。
“你被放出來了？”
吳伯和斐云也圍過來仔細(xì)詢問斐舞情況。
“我沒有進(jìn)大獄，只是要在城衛(wèi)所廚房幫工三個月才能回家，你們別擔(dān)心，我在那里很好?！?p> “那就好。”吳伯放下半顆心，轉(zhuǎn)頭斥責(zé)兒子道：“若不是你這個混賬東西捺不住性子耍橫，舞娘怎么會被連累進(jìn)城衛(wèi)所！”
吳剛低頭不說話。
“吳伯別罵二哥，要怪只能怪我，都是我口不擇言惹了禍?zhǔn)??！膘吃瞥槠饋怼?p> “別自責(zé)了，還不是那個刁蠻千金縱奴行兇，大家以后小心一些便是?！膘澄璋参康馈?p> “姐，昨日我們?nèi)コ切l(wèi)所想通融，被那些當(dāng)兵的給趕出來了，還說再在門前擾亂公務(wù)，就判咱們流放?！膘吃瞥槌榇畲钫f道：“今日一大早我們便進(jìn)城，想著能不能找林府的桂大管家想想法子呢。”
“千萬不要，我只是在城衛(wèi)所廚房干活，沒啥事的?！?p> “可是……”
“沒啥可是的，你們瞧，我今日還出來采買呢，這可是個有油水的活兒?！膘澄栎p松說道：“把咱家雞鴨拿幾只過來。帶蔬菜來了么？都來一點，咱們也賺賺城衛(wèi)所的銀子?！?p> “別的蔬菜沒有，這些還是昨日的黃瓜和西紅柿，看著也很新鮮?！膘吃瞥哆^兩只筐，“昨日出了事，吳伯也沒心情賣貨了，連今日的豆腐也沒多做?！?p> 斐舞伸頭一看，果然只有兩三版豆腐，想必也是昨日剩下的。
“先拿二十塊豆腐吧，雞鴨各五只，這些西紅柿和黃瓜全給我。”斐舞回頭瞧了瞧在遠(yuǎn)處跟小販討價還價的小順子，悄悄對吳伯說道：“等下這西紅柿還是一枚刀幣一個，黃瓜也是。這幾只雞鴨每只按半兩銀子給價?！?p> 哼！她昨日看見那些御城衛(wèi)抬了錢筐進(jìn)城衛(wèi)所，整整三大筐沉甸甸的刀幣啊，那都是在城門口搜刮老百姓的民脂民膏。
“這樣不好吧？萬一讓他們知道了，豈不罪加一等？”吳伯擔(dān)心道。
“怕什么，要不今日你們就將雞鴨的價格抬上去，反正咱們家那些雞鴨品種別處也沒有，他們愛買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