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的差別對待,是我摸不到頭腦。一方面來說我并沒有招惹到她本人,另一方面我自認為上課的內容經過了精心準備,也受到了王琦的認可。可上課時我提問的時候,王琦并沒有活躍回答問題,難道是主動性的問題嗎?
我拖著腮幫子,問道:“趙玲,你是直接叫她來回答的問題嗎?”
趙玲迅速回答道:“沒有,我只是在班級內提出一個問題,王琦這孩子還是挺活躍的。不過課后我聽王主任和王老師說這孩子的學習并不是特別好,讓我很納悶,所以想問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p> 我?guī)в袑擂蔚男θ?,擺動著雙手,“沒有,沒有,我還想問問你呢?!?p> 氣氛頓時安靜下來,我們兩個都陷入了沉思,這時剛子又像幽靈一樣探出頭,對我們說:“王琦這孩子有點故事,趙老師,我來給你講講吧?!闭f完剛子用右手指了指我,示意我回避。
這么快就打算開戰(zhàn)了,看來剛子是認真的,這時我要是回避,也許就真的被剛子搶去了。
“沒事,趙玲,他知道的那點事兒我也知道。走,咱去外邊,我慢慢跟你說?!蔽倚Σ[瞇的看著剛子,帶有嘲諷的面對著剛子說,示意趙玲同我走出辦公室。
趙玲沒有拒絕,徑直走出辦公室,招呼我跟上。剛子的臉像刺豚一樣鼓了起來,且不停地露著氣。
我同趙玲往操場上漫步,邊走邊說起剛子之前告訴我的那點王琦的經歷,這讓趙玲很是驚訝。一個入學成績優(yōu)異的學生,在一年的時間里大幅度退步形成現在這種境地,家長沒找過來問候真是奇跡。當我再次說起我所了解的那點王琦家里的事情時,趙玲眼光閃爍幾分,看樣子對此事大有興致。
講完事情的大概后,我詢問趙玲是否愿意同我一起調查此事,對于了解王琦對我們雙方都有益處,畢竟都是我們手下的學生。
趙玲沒有過多思考,果斷答應了我的請求。
“現在只是打算在學校觀察王琦的生活狀況嗎?聽你說她可能和以前的初中同學趙荷和娜娜有點恩怨?”趙荷一邊思考一遍說。
“是的,今天我也看到了她們,她們兩個在威脅王琦什么,可我并不了解事情。不過她們口中都有一個‘他’,不知道這個‘他’是不是問題的關鍵?!蔽翌D了頓,低下頭羞澀的說道:“會不會是......早戀呢?”
趙玲見我此狀,又露出了那天使般的笑容,并未說什么,只是笑著。
“別光笑啊,你認為呢,我覺得可能性很大。畢竟王琦在放學后每天回到家里都會連麥打游戲,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個‘他’一起玩的游戲,還有周末的時候也會和‘他’見面,這點讓趙荷和娜娜十分不滿。我認為此事應該杜絕。”我收起表情,看著操場,說著。
“我覺得,應該多多觀察趙荷和娜娜才是關鍵??蛇@兩個學生不是我班的學生,平時見不到也不知道能了解多少?!壁w玲擺出難堪的表情,感覺得出她所能做到的事十分有限。
我連忙打斷道:“沒事,我們可以交流分析嘛,畢竟上學的時候你學習比我好不要太多,這點小事在我看來是根本難不倒你的,你說呢?”
趙荷點頭答應著,并不斷思考著什么,讓我感覺趙玲并不是很愿意參與此事了,可我又不敢說出來,僅僅憑借觀察而得出的結論并不可靠,我又不是心理學大師,況且又在家里蹲了那么長的時間,察言觀色這一塊要比常人遜色很多。
說著下課鈴打響了,我突然意識到我這節(jié)課的知識點雖然已經做了充足準備,不過沒有經過頻繁的試講練習,生怕出現問題。于是我跟趙玲道了別,跑向辦公室。留下趙玲一個人在操場,依舊欣賞著校園的風光。
跑到教室后,拿出講義一邊瀏覽一邊著講義上的內容,回憶著授課的流程,一邊思考著如何進展調查王琦學習成績退步的原因。授課上很自信,畢竟準備充足只要不臨時怯場問題就不會很大。另一方面在學校上課的時間有限,雖然和趙玲達成連略合作伙伴關系,也只是冰山一角。從試講課上可以看出王琦在趙玲課上的表現很安分,不知道背后事情的話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而在我這課堂上,一屋子的“土匪”,雖然不劫掠,可就像山大王一樣無法溝通。
很快我溜達到教室門口。和第一次上課一樣,緊張的情緒是難免的,我深呼一口氣,邁步走進班級。
第一眼看到的是楊瑤琳在講臺上,坐在講臺桌上拿著手機玩著游戲,看到我熟視無睹,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情。
為了避免和學生之間產生更多矛盾,我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雖然學校的校規(guī)是禁止學生攜帶手機的,可手機是學生的個人用品,作為老師是沒有權利沒收和監(jiān)管學生個人財產的。
我走到楊瑤琳旁邊,悄悄對她說:“這次我不說什么,就算玩手機也不要讓老師看到。其實在學校偷偷使用手機才是學生時代的一大樂趣,可能你現在不會懂,以后你就明白了。”
這是我發(fā)自內心的聲音,想當年我上高中的時候,上課的時候悄悄的使用手機運用計算器,看著恐怖小說。曾經在課上看著恐怖小說,班主任溜達到我的身后,臉貼著我的后脖頸子,突然說“好,玩,嗎”的時候,真的嚇了我一跳。事實上老師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的,對已融入恐怖小說情節(jié)中我來說,無意是一種重創(chuàng)。如果當年我像楊瑤琳這要大搖大擺,也許現在我就不會記憶起當初的那點事兒了。
楊瑤琳瞪了我一眼,絲毫沒有收起手機的意思。她從講臺桌上蹦下來,氣沖沖的走到她的朋友之間,閑談起來。
這我就管不著了,還沒上課,聊會天沒什么問題。話說楊瑤琳能從講臺桌上下來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看來這孩子本質還是好的,沒有想想的那么壞。我情不自禁的露出欣慰的笑容,可在外界看來可能顯得有點猥瑣。
這一幕正好被從班門口進來的王琦看到了。她走到我旁邊,一臉嫌棄的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惡心”便回到自己座位上等待上課了。和其他學生不一樣的是王琦沒有加入到任何一個小團體中,只是自己孤零零的坐在座位上擺弄著手機。也夠囂張的,惹不起。
很快上課鈴聲響起了,這次牛老師和王主任沒有在,若是班級秩序亂的一塌糊涂,我自己一個人收拾不了可如何是好。
可情況正和我想的相反。這幫孩子雖然不是很情愿,可還是各自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擺弄起自己的手機或是看起紙質小說、雜志。
有前途,起碼最基本的課堂秩序已經回歸了,慢慢來,不能強求。
“同學們,從今天開始,我就正式作為你們的物理老師來給你們授課了,多多指教?!蔽乙痪溟_場白后,班級內雖然并不嘈雜,但從學生們的狀態(tài)上得不到任何的反饋,還是挺讓人灰心的。
之后我繼續(xù)說道:“對了,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了,還請手下留情。”我擺作揖狀,試圖博得這幫孩子的好感。
而臺下,沒有任何回應,依然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高中時期每個班應該都有班長吧,這種時候班長應該站出來維護秩序,而不是放任班級墮落??赡壳翱磥?,這個班級應該是沒有班長,不如說是沒有人愿意做這個班長,出頭鳥。連班主任都跑路了,要是真出來個正義凜然的班長,不被整死才怪。
之后我便不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開始了我的授課。如第一次試講一樣,沒有多余的思考,沒有瑕疵,將我所準備的知識點和做題方法一并講出。然而我自己是知道的,這么做是徒勞,她們并不會聽。如何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呢?我一邊講課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
就在我在黑板上畫完受力分析圖,轉頭看向她們的時候,看到趙荷傳出去一團紙條,直到傳到王琦的桌子上。王琦并沒有理會那個紙條,依舊抬著頭,擺作認真學習的樣子。聽沒聽我真不知道,不樂意打理這紙團是真的。
我當時很納悶,明明她們都在玩手機,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有什么事情是一條短信解決不了的,偏選擇傳紙條?這也是時候我才想清楚的。王琦都被趙荷、娜娜如此針對了,她們之間又怎么會有聯系方式,只能靠這種最傳統的方式溝通了吧。
這時的我并沒有因為她們沒有專注聽課而感到氣憤,更多的是好奇。畢竟從趙荷處傳出來的紙條可能攜帶某種關鍵信息,可以輔助我解決王琦的學習問題,要是可以通過紙條上的信息更多的了解趙荷,那順帶手再幫助趙荷解決學習上的困擾,那豈不是一石二鳥。
于是我放下粉筆,從講臺上走下來,直奔王琦的座位,順手拿起紙團。趙荷見我此動作咂了一下嘴,扭過頭去繼續(xù)看著手機。
我注視著王琦,看著她面部表情的變化,毫無起伏。得,下課再了解吧,上課解決其他事情再被舉報,這身衣服就要被扒了。
“王琦,這個我拿走了,下課到辦公室一趟?!蔽已b模作樣道。
“嗯”,王琦答應了一聲。
之后整節(jié)課十分平靜,我在臺上說著,臺下的學生們玩著,就好比兩個世界一樣,完全沒有交點。很難理解,不知道她們到底是因為什么而放棄了學習,就算家里有礦畢業(yè)后回家繼承家業(yè),那怎么說還得有個畢業(yè)呢,高中都畢不了業(yè)你說你是董事長,學歷說出去多難聽,面子往哪放。
在百般煎熬中,下課鈴終于打響。我如釋重負一般,將粉筆放下,嘆了口氣。話說這黑板之前還挺干凈,班里肯定有定值日生什么的吧,還挺負責。
我伸出手,招呼王琦同我到辦公室。我相信如果我沒有叫她過來的話,她也許是不會過去的。
到了辦公室后,我沒有直接批評王琦上課和趙荷傳紙條的事,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真正的意圖是了解紙條中的事情,也許她們之間的惡劣關系是演出來的呢也說不定,三個女人一臺戲,雖然不是這么用的,不過比喻女人天生就是演員再好不過。
打開紙條后,紙條上寫著七扭八歪的字:
這周六請你叫他出來,我想親口聽他說,還是上周的地方----趙荷
膽子還不小,要不是班級整體秩序就差,敢在后面綴上自己的名字,那可真是天大的疏漏。
“王琦,你看看這個紙條吧。”我將紙條遞給王琦,王琦本不情愿看紙條上的信息,在我再三要求下,她接過紙條,掃了一眼便扔進垃圾桶。
“要不你們這周末就把這件事解決了吧,老悶著多堵得慌。”我假裝知道真相似的問著王琦。
王琦很納悶,問道:“你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叫他出來,你們幾個把事情說清楚,不就坦蕩了嘛。是實話我不是很同意早戀,耽誤學習?!背鲇谖覍κ录牟涣私?,我只能暫時斷定是早戀問題,這可是青少年校園矛盾的產生原因之首。
王琦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由于此時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辦公室內并沒有什么人。老師嘛,能省則省,學生食堂免費吃飯,憑什么自己帶飯,對吧。
“早戀?”王琦說著便收回笑容,“那你應該去勸勸那兩個傻女人,嘰嘰喳喳的,以為是紅樓夢呢?”
“什么意思?”我問道。
難道事情與我所想的并不是很符合?事情的本質好像沒有偏差,是早戀問題,可問題的根本不在王琦,而是在趙荷和娜娜。那我糾結這老半天研究王琦不是瞎耽誤工夫了?不過也沒事,早戀問題得提早杜絕,學校是學習的地方,談戀愛到了大學再說嘛。實在不行的話,畢業(yè)后那不更寬松了?雖然話是這么說,我這老光棍,可千萬別等謝頂了再去追尋我的另一半了,相信趙玲看我盯著一頭地中海,鐵定是敬而遠之。
“照你說的做吧,出現任何問題我可不管。”王琦擺出一臉無奈,說完便走出了辦公室。
看來這件事與王琦的關系并不是很多,那為什么王琦會和“他”有那么交集?事情有了點矛頭,可以深入了解一下,順便解決了。
我走到操場尋找趙玲的身影,沒有找到。也難怪,中午吃飯了,誰還沒事兒坐在操場上看風景等您老人家下課,你們之間還沒開始呢。
于是我獨自一人走到食堂,張望了一圈,沒有找到剛子和趙玲的身影。
這孫子居然趁我不注意偷偷下手,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