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黃府。
“虎兒,你的意思是說萬獸山深處有可能存在上古遺跡?”一位身著紅袍的中年男人手負于背,說話之時,他轉(zhuǎn)身看著自己的兒子黃天虎。
此人正是黃家家主黃蓋,他身材魁梧,濃眉虎目,如鷹勾般的鼻子下,兩條八字胡須橫飛,整個人全身上下透發(fā)著久居高位的氣場,讓人一看便知不是泛泛之輩。
黃天虎點頭恭敬道:“應該不會錯。父親,我們是否……”
沒等黃天虎說完,黃蓋揮手打斷:“虎兒,我以前教過你什么?作為一個合格的掌權(quán)者,不僅要有超前的眼光,也要學會審時度勢,此事牽扯甚大,并不是我們黃家能夠參與的?!?p> 在達州,黃家的確算得上一方豪強,較之中域,那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這點自知之明黃蓋還是有,上古遺跡聽起來很誘人,但是沒有一定的實力就想?yún)⑴c其中,無疑是找死。
“父親,孩兒知道了?!秉S天虎拱手道,眼中卻閃過一絲不甘。
看著黃天虎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樣,黃蓋何嘗不知他在想什么,嘆了一口氣,皺眉道:“虎兒,聽說此次學院大比,有個外門少年,大放異彩出盡風頭,鋒芒蓋住了所有學院天才,好像叫什么凌天的?”
“帝凌天”黃天虎點頭,面色陰沉:“此人天生廢體,入學三年從未踏入修行,學院眾所周知的廢材?!?p> “那他為何能在大比之時展現(xiàn)如此過人風采?我聽說連中域而來的先天一重天武者,都不是他對手啊!”黃蓋虎目中閃過一抹疑惑。
“這個孩兒也不太清楚,按理來說,以他一等全屬性之體是不可能修行的,而且就算能修行,以他的體質(zhì),進境速度必然很慢,根本不可能在這般年紀,擁有后天八重天的修為?!?p> 說到這個,黃天虎也是一臉懵逼,以他對修行的理解,帝凌天此生無望修行,然而,現(xiàn)實呢?
卻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甚至一度讓他懷疑自己這些年所學理論知識的真實性。
“如此說來,這個少年倒是有些神奇,處處透露著詭異啊”黃蓋感慨道。
“說到詭異,孩兒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黃天虎眉頭一挑,似乎想起了什么。
“什么事?”黃蓋的目光看向他。
“一個月前,孩兒在萬獸山歷練時,曾在碰到過帝凌天,那時孩兒觀他,身上并未有靈力波動?!秉S天虎回憶道。
“那你的意思是說,一個月前帝凌天還是一個毫無修為之人?”黃蓋凝了凝眼眸,輕輕地撫了撫挺鼻下的八字胡:“如此說來,恐怕那小子身上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p> “父親,他會不會跟萬獸山的上古遺跡有關(guān)聯(lián)?”黃天虎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秉S蓋點頭,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一會,隨即,又搖了搖頭道:“應該不可能,為父尚且不敢深入萬獸山太遠,他一個沒有修為的人,怎么可能?”
“除非那小子另有奇遇,或者身懷異寶,不然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一月就跨越八個層次?!?p> 黃蓋呼了一口氣,哪怕心有猜測,面色那抹震驚之色依舊難掩。
短短一個月,從一個普通人一路高歌踏足后天八重天,哪怕是絕頂妖孽也做不到吧,更何況是天生廢體。
想到這里,黃蓋幾乎可以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小子身上絕對有秘密!
“虎兒,你可知那帝凌天住在何處?”黃蓋眼中閃過一抹貪婪。
“就在達州城內(nèi)?!秉S天虎興奮道。他自然明白其父心中所想。
“天助我也,虎兒,吩咐下去,讓人密切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常,立即來報。此事若成功,我黃家必定會更上一層樓?!秉S蓋道:“不過,此事一定要暗中進行,不得打草驚蛇,如今中域勢力還未離去,一切還需保密?!?p> “孩兒明白。”黃天虎拱手應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顯然有些迫不及待。
看著黃天虎漸漸消失的背影,黃蓋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開口道:“暗影,去把達州學院帝凌天這三年所有的事查清楚,記住,是任何事,不得遺漏一絲一毫。”
空蕩蕩的大廳,黃蓋好似在和空氣說話,但黃蓋話音剛落,一道縹緲卻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是,主人?!?p> ……
西城,一座小院中。
“凌伯,我娘親真的離開了?”一個白衣少年問道,話語中還帶著難以相信的情緒。
在他面前,站著一位中年人,男子黑衣長袍,長相平凡,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淡然儒雅之氣。
“嗯,夫人一個月前就離開了?!笨粗矍暗木髲娚倌辏柙茋@了一口氣。
“哦!”聽到中年回答,白衣少年輕輕應了一聲,面色看不出任何異樣,低著頭轉(zhuǎn)身往門外而去,只是他漸漸消失在夜色當中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甚至有些頹廢,讓人忍不住感到揪心。
“凌天?!?p> 望著離去的白衣身影,一個黑衣少年喊道。
“讓他靜靜吧!”
凌云目光復雜,再次嘆了一口氣,許久,他收回目光,冷冽的看向黑衣少年:“劍兒,少主如今已踏入修行,曾經(jīng)的使命已將落到他的身上,而你,便是少主手中的利器,哪怕粉身碎骨神形俱滅,你也要站在少主面前,替他擋風遮雨,掃平一切障礙?!?p> “孩兒謹記?!绷鑴Φ皖^道,他雖然心里對眼前這個中年人有一絲怨氣,但事關(guān)帝凌天,就算他父親不吩咐,凌劍也會守護帝凌天。
凌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兒子,便轉(zhuǎn)身走進內(nèi)堂。
凌劍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冷峻面容上竟出現(xiàn)了一絲渴望,那是一種兒子對父親的渴望,很多事凌劍都明白,但他也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也需要父親的關(guān)懷,父親的認同。
哪怕是打是罵是指責,也會令凌劍心頭感到一絲溫暖,但在凌劍印象中,自己的父親永遠是那么冷漠,那么不近人情,除非事關(guān)帝凌天,他父親從不對他多說半句話,更不要說什么父愛了。
有時候,凌劍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親生兒子,不然為何讓人感到如此陌生,如此遙遠。陌生到自己于他而言,好像可有可無一般。
小時候,凌劍以為是自己不夠努力修行,讓父親生氣了,所以他拼了命的修行,盡管再苦再累,他也咬牙堅持,他心想,只要自己達到父親的要求,父親就會對他有所改變。
然而,當他興致勃勃的跑到凌云面前,迎來的依舊是漠視,依舊是冷冽。
從那以后,凌劍心頭唯一的奢求徹底泯滅了,他很想問,這是為什么?
但話到嘴邊,仿佛被什么黏住一般,始終吐不出來。
或許自己就是多余的吧……
腦海中不斷閃過從小到大的畫面,凌劍不由自主自嘲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