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河邊,從這里,再下去不到百米,河流分為兩支,一支流入青州,繞經(jīng)皇城中,是青州皇城中最主要的河流,小時候,她經(jīng)常坐在河邊看阿翁打魚,阿婆在河里洗菜,那些姐姐們在河邊浣衣,年幼的孩童們光著腳踩水,很是快樂呢,就算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很懷戀。
不過,那日大戰(zhàn)之時,連這河水也染的通紅,親眷家人,都死在這河中,連尸首,也沒有收!
北瑤凝墨想到此,手不住顫抖,往日所受,她勢必要討回,北瑤辛,我來了!
“真的要阻斷水源嗎?城中百姓怎么辦?”裴煥卿有些猶豫,阻斷了水源之后,可能是什么,缺水,饑渴,暴亂?
雖然北瑤辛作惡多端,但是,畢竟那些百姓也是無辜的,若是殃及他們,實在于心不忍。
“我們兵將比他們少,不想他法,沒有勝算!”衛(wèi)離雖然是良將,但未見過他真正的實力,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戰(zhàn)場,是無數(shù)人的尸骨堆積而成的戰(zhàn)場,還是要有穩(wěn)贏的把握才行。
“可是……”裴煥卿還想勸解,卻被打斷。
“按我的吩咐去做!”
話語不容置疑。
裴煥卿只能領命去做,阻斷水源之后,確保一時難以疏通,又派出幾個身手敏捷之人,趁亂混入了城中,伺機而動。
青州皇城水流突然斷流,百姓怨聲載道,入夜時分,又是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半邊天,像極了那日落時的晚霞。
城中的幾個糧倉被盡數(shù)燒毀。
于此同時,北瑤辛派出人去探查水源,但派出的人有去無回。
斷糧,斷水源,阻殺軍隊,行事殘忍,不顧后果,這都不像一個平日看起來柔弱的女子所為的,可偏偏就是。
盛京。
皇宮。
“怎么會這樣,誰報上來的?”君越看了奏章,頭一陣疼痛,他伸手去按壓額頭,想借此緩解一下。
“壓下來吧,這段時間關(guān)于青州的事情太多了,這是內(nèi)亂,沒有外力的援助的情況下,盛京,不用管!”君衍放下奏章,從旁邊抽過一本放入君越手里,取走他手里原有的那一本。
內(nèi)亂奪權(quán)時有發(fā)生,盛京確實不能干涉,也從干涉過,畢竟當年北瑤辛奪權(quán)之時,盛京就置若罔聞。
但如今,奪權(quán)的是她,事關(guān)她,就不一樣。
他放下了奏章,神色凝重,自己的擔憂表露無遺,“皇兄,我想去青州!”
君衍笑,“殿下,她已經(jīng)不是你寵愛的姬妾了,或者說,不完全是了,她現(xiàn)在,是青州公主,她在與青州現(xiàn)在的主上爭奪權(quán)位,而你是盛京太子殿下,公平的象征,你若是去了,怕有失公允!”
君越身形一怔。
君衍又道,“你是太子殿下,整個盛京都需要你,三大州格局形勢互相制衡,有盛京致壓,才能和平相處,所以我們曾有約定,若是內(nèi)亂,盛京絕不干涉,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待在盛京,時時刻刻關(guān)注事情進展,確保他們的內(nèi)戰(zhàn),不會殃及其他周邊各州國?!?p> 君衍又整理了一下手邊的奏章,隨口問,“我聽聞殿下也見過衛(wèi)離了,這些時日,不少消息傳來,說青州公主得到了可以召喚死靈衛(wèi)的謀將衛(wèi)離?”
君越點頭,“是,皇兄聽誰說的?”
“早就已經(jīng)傳遍整個盛京了,只是沒人敢在殿下耳邊提起罷了!”君衍又問,“衛(wèi)離是否如傳聞里說的一樣,可以召喚死靈?”
君越聞言怔了一下,衛(wèi)離,希望你如傳聞中的一樣,她不能敗,只能勝。
看到太子殿下再一次陷入沉默,君衍無奈的搖頭,自己去整理自己的奏章去了。
青州,皇城。
縱使外面局勢已經(jīng)刻不容緩了,屋里的人似乎從容不迫,悠閑的品著手里的茶,面前的棋盤還有一副殘局未下完。
窗戶微微動了一下,被狂風吹開,北瑤辛抬眼看了一眼窗戶。
心中按捺不住的激動,他站起身,去查看窗戶,外面什么都沒有,只有微風吹過,北瑤辛用力抓了一下窗臺。
仿佛很失望一般。
轉(zhuǎn)身卻見身后已經(jīng)站了一個人,他穿著黑衣斗篷,臉隱在斗篷之下,很懷疑他能不能看的到周圍。
他便是上次阻止北瑤凝墨殺北瑤辛的黑衣男子。
一如既往般,斗篷遮住形容,整個人隱藏在黑衣之下,看不得真容。
“殿下,你來了,我一直等在殿下,求殿下救我!”北瑤辛卻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匍匐在黑衣人腳下,苦苦哀求。
“愚蠢,我若是你,早就棄城逃了,怎會守在這里坐以待斃?”黑衣人聲音透著寒意。
北瑤辛搖頭,“殿下,我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一切,我為何要逃?只要殿下命令一下,我不會輸?shù)模 ?p> 北瑤辛繼續(xù)哀求,因為衛(wèi)離的緣故,屬下的部族,早已經(jīng)倒戈相向,更甚是,當年屠殺青州,并不是所有的將士都是青州的,如今自己麾下,不過五萬余人,再加上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北瑤辛仿佛看見了當年的青州,搖搖欲墜。
他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這個黑衣人。
“殿下一定帶了將士過來對不對,管她有什么死靈衛(wèi),殿下一定可以幫我的!我會永遠臣服于殿下,助殿下完成鴻圖大業(yè),求殿下救救我!”
“此行只我一人來的,我來只想告訴你,若是敢向她透露半個字,我只會讓你死的更慘!”
“不,殿下,你不能棄我,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不能棄我!”
“無用,就只能棄了,畢竟,還會有人替你!”
北瑤辛艱難的抬頭,恨聲道,“難道,她是殿下你的人!”
黑衣人不答,也不走,只是背對而立。
北瑤辛突然面露兇光,手指小心移動,抓住了腳下的長劍,他像下定了決心一般,提劍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只是輕輕一退,身形極快的閃身出門,北瑤辛長劍刺空,只留還大開的門,門內(nèi)火燭倏地熄滅。
空蕩的房間還回蕩黑衣人的嗤笑,“果然愚蠢!”
北瑤辛跌坐在地,他不明白黑衣人為何不殺他,但他明白,在這場棋局里,他已成棄子。
北瑤辛握緊手中的劍,劍身寒光畢現(xiàn),這把劍,殺了曾經(jīng)的青州主,如果這就是命,但他不認,北瑤凝墨,我能殺你一次,我就能殺你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