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厭并未照實回答,說來他自己也不清楚。隱瞞了些后簡單說是他的血被竺姚吃到了,然后就莫名結契了。離厭沒有說彩石的事情,那時母親給他的也許是個秘密。
離行君聽完后蹙眉,他手中所看的古籍,便是從藏卷閣搜尋好久才找到的。但古籍的記在并不完全,很多地方都沒講清楚,比如在如何結契方面半點介紹也沒有。只是說了,這種契約比起血契對妖好太多。
這個才是人與妖真正的結契的契約,而血契不過是人類想要利用妖的力量而強制使用的邪契。
但離厭卻半點不知,難道這得需妖方立契?
離厭又想到了那日自己倏爾覺得體內的法力在不斷被抽走,才讓他暈倒的,好奇的問:“左執(zhí)事是知道什么嗎?我那日好像是體內法力被吸取,才暈倒的。”
離行君:“你的法力被那條蛇妖給吸了,但那是你自愿的,你若心不愿,你的妖奴也自然無法吸取?!?p> 原來是這樣。離厭不需再問多少,他大概了解了。
我自從那日昏迷后,再次醒來時已是又被關了起來。這一次,換了個地方關我,但至少不是關在地下了,一天都見不到光,好歹換了個正常點的地上妖獄。
我手腳都被鐵鏈扣著,躺在妖獄中一凸出的石臺上。身上的傷還是和那日一樣,青雀披在我身上的外袍被我的血液浸濕,貼在皮膚上,現(xiàn)在都干了,還貼在皮膚上,估計都黏在一起了。
“嘩啦嘩啦——”一陣鐵鏈與鐵柱摩擦的聲音,又是“吱呀”一聲。妖獄牢門被打開了。
我微微側過身去看來者,是青雀。
我躺在石臺上看著她走過來,眼神平靜,只是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青雀抓來了兩只妖,等級看起來比之前那些捉妖人投入妖獄中給她吃的低階妖要好多了,至少都快化成人形了。
那是兩條青蛇妖,一男一女。八九歲人類孩童的模樣,青色的皮膚,無瞳孔的眼眸,尖銳的蛇齒,還有“嘶嘶”叫卻不會說人話的蛇聲。
是同類。
青雀說:“以形補形,如果你想要恢復的快的話。”
她要我吃蛇,我凝視著她無所動。
青雀又說:“都是妖,妖是不會在乎人類的那一套世俗道理,吃幾個同類又怎么了,你以后還會吃更多同類,你還在乎什么?”
我看青雀的神情又變了變,青雀雖是這樣和我說話,但她的話中流露出來的情緒,卻是不一樣的,她對我沒有惡意。
那兩條青蛇看著我,認出了我是同類,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的人一樣繞道我后面躲著青雀。
盡管我身受重傷,但他們依舊能感覺到我比他們要強很多。
“嘶嘶——”【救救我們?!?p> 兩條不會說人話的蛇發(fā)出聲音,傳達著有妖能聽懂的語言。
我沉默,青雀默默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我伸出手向那兩只蛇妖去。
青蛇不知我的意思,但見我伸手去。兩條青蛇相互對視了一眼后,后也把手伸了過來。
我只是碰了下他們的手,是蛇妖正常的冰涼體溫。
我愣了愣,但只是倏爾間。那兩條青蛇便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之后站立不穩(wěn)的倒下,與我的手輕輕擦過。
我的子蛇在他們不知時,悄然無聲的刺穿他們的心臟。那顆冰涼的心臟破了,死了,倒下。
以形補形,是需要吃同類的。
我挖出兩條蛇的心臟放入口中大口吃著,腥甜腥甜的味道。吃完心臟后體力也得到了些恢復,我直接扯斷青蛇一條胳膊下來吃。
抬眼時才發(fā)現(xiàn)青雀還未走,看著我吃,青雀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什么,流露著無聲的悲傷感一樣。
被關的人,被傷的人明明是我,她在悲傷什么?
我不解的停下進食的動作,歪著頭看著她。不知是在妖山里獨自生活久了,還是外面的世界太復雜,被捉了以后我遇見的這些人,似乎都有與外表的平靜不符合的情緒在內,卻又不表達出來。
真是令蛇很疑惑。
青雀注意到我在看她后撇了撇頭,轉身離開妖獄,把牢門鎖上。
青雀走后,我吃完了那兩條青蛇。吃同類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但并不反感。吃什么不都一樣嗎,吃東西只是為了恢復與補給。吃什么都不重要。
果然,以形補形的恢復速度很快。我身上的數(shù)到傷口愈合了不少,但被捆妖索燙傷的地方依舊明顯。
畢竟那是道法極強的東西,這么久了法力都沒散去,使得我傷都不能愈合。不過都只是皮肉傷,忍忍痛就好。
在另外一間妖獄之中,一只體型龐大的金毛獅趴在里面,閉著眼睛休息。
青雀打開了牢門對里面的獅子說:“御獅,你的罰時過了,可以出來了。”
被喚做御獅的金毛獅子睜眼,棕色的眼眸中盡是慵懶,又緩慢起身走出去。在出牢門時,那龐大的身軀也化成了人形,他就是離之歹的妖奴。
“離之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御獅詢問著。他被關在妖獄這段時間,感受到過離之歹的召喚,但那時他并出不去。之后便是體內嚴重的自傷痛,血契對妖的代價之一:但凡主人受傷,其一半的傷害會一并轉移到妖奴身上,體主人分擔。
青雀點了點頭,然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與御獅說了個明白。御獅并沒表現(xiàn)出很擔心的樣子,反應有些平淡。
我靜靜的趴在妖獄里休息著,反正也逃不出去。加上自己滿身的傷還未恢復,逃跑這種想法更是不想多想,而且還有一個人我有點兒擔心他。
腦海中剛想到那個人,那個人就來了。離厭又背著個大包袱,這次是光明正大的進來的,門外看守的人沒有阻攔。
“離厭!”我有點驚喜,想要跑到他身邊去,可才剛跑沒兩步,就被綁住我手腳以及脖子的鐵鏈拉了回來。
一屁股坐地上,身上的傷口有點裂開的感覺,火辣辣的痛。
“你沒事吧?”離厭一臉擔心的向我走來,放下包袱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