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在鬼市街上買祭祀用品,盡管玄禮已經(jīng)不存在,可玄清還想當作他去了一個美好的地方。
玄清在歡喜齋里選了質(zhì)量最好僅剩下的幾根白燭,他又問“這里有紙衣嗎?”
阿丁嘟嘴搖頭“這里只有……呀!”
門外紀成一身黑衣胸口別著一朵白花走了進來,阿丁眼睛閃閃發(fā)光,這可是他的偶像??!
紀成伸手拿了一根白燭側(cè)頭與玄清交談“你好,我想要你手里的白燭,可以讓給我嗎。”
玄清毫不猶豫就搖頭拒絕“不,我不換。”
“我可以給你很多功德?!?p> “是我先來的?!毙宀粣?。
“我給你的價格絕對比它價值高的多,你再用這些功德去后置物品,這樣你的購買空間很大。不好嗎?”
“不好?!毙鍛C怒,可紀成噗嗤一聲笑出來,他搖搖頭“這孩子,真是可愛?!?p> 玄清從他手里抽出那根白燭付了賬哼唧哼唧的離開。紀成邁著大步跟在他身后,玄清加快了腳步,他害怕紀成有了什么壞心思。
走了半條街玄清停住腳步轉(zhuǎn)回身問他“你就這么想要白燭?”
紀成搖頭“我們談談?”
“你認識我?我們談什么?”
紀成把胸口的白花摘下戴在玄清胸口“談談玄禮吧。”
身邊的鬼魂從未停住腳步,只有他們兩個人停在街上稍有些引人注目。紀成微笑著說“玄禮可能不是一個好人,但是他一定是一位好叔叔?!睆募o成身上并不能感受到悲傷,他顯露出的是豁然和平和,對于玄禮的消失他太過于冷靜。
他們繼續(xù)走在這條街道上,紀成同他講起了玄禮漫長又短暫的為人一生,為鬼一生。
“玄禮和玄翎自小寄住在玄家嫡系一脈,和你的父親玄和一起長大。相比于親姐姐玄翎,玄禮更喜歡玄和大哥。他雖然在玄家從來沒受過一點委屈,可他天生敏感,用囂張跋扈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和自卑。他一直都是以玄家的一個混混存在,不曾參與到那些家族內(nèi)斗。他其實看的比玄翎還清,只是厭煩爾虞我詐。我在大學認識了他,他其實是個怪人。有時候看見有人被欺負就會順便踹兩腳哈哈大笑,看見校門口乞討的人會故意將自己的水倒入乞討碗之中,甚至在食堂會故意把飯扣在一個看不順眼的同學身上。
可他還會一時善心把生活費都捐給公益組織,收養(yǎng)很多流浪動物。我和他的友誼很奇怪,原因就是他看不慣我,把我作業(yè)扔到了水里。我不愿招惹他,忍了下來。其實,我沒權(quán)沒勢真的不敢惹玄家。換了旁人,我一定一拳打過去,順便把他扔進湖中陪我的作業(yè)。就這樣,他大學欺負了我四年。”
他噗嗤笑了出來,往事歷歷在目“畢業(yè)后各奔東西,我和他都沒聯(lián)系對方。幾年以后他突然給我打了電話,他說要我救救他。那時候我才知道,他竟然吸毒了,而且程度非常深。我和他從未深交也算不上朋友,可他第一個竟然找的是我。
他同我說,他被家人誤解故意殺了玄和大哥,他逃出去玄家的時候莫名其妙昏迷。他醒來后一個月里都被陌生人注射毒品,他現(xiàn)在沒辦法擺脫毒癮。他希望能在我這里躲一陣子,他要戒毒。我同意了,可是后來玄家人還是找了上來。他被帶走,半年后,傳來了他的死訊。其實他在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他死后半年,我也去世了。”
紀成嘆氣“我死后因為擅長經(jīng)濟學到了鬼市,過得也算是風生水起。那是一年前,他的鬼魂從十八層逃出找到了我。他說有人指點他逃出十八層,他要替你的父親報仇,也要還自己一個清白?!?p> “那他查出了什么?”
“問題出在玄家,你的父母出車禍的確是玄家人做了手腳并且嫁禍給他。他的力量其實很小,無奈之下他投靠了一個人,果子。
剛開始他聽從果子做了很多事情,后來他發(fā)現(xiàn)這個人做的事情其實并不對。他那時已經(jīng)沒辦法擺脫果子的控制了,但是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留在你身邊。
很多時候你身后都有他,他一直默默為你清理了很多覬覦你靈魂的鬼魂。為了提醒你小心被騙,他把你父親的日記本偷偷給了你?!?p> “原來真的是他給我的?!毙暹煅?。
紀成感慨“他暗中觀察了很久,五十的趙南潯的確護得了你,他這才在精神病院替趙南潯擋了幾乎致命的一擊。他幾乎消散,幸好果子把他救了,那段時間一直在溫養(yǎng)鬼魂。
他恢復后就被果子支到了五十假扮他,他也多了和你相處的機會,其實他完全只是為了你才心甘情愿成為果子的替身。果子為什么要把他送到五十?據(jù)玄禮說,果子故意讓他配合趙南潯把馮致放出來,也間接扯出玄家陳年舊事,為的就是找出鮫綃。至于為什么要找出鮫綃,他不得而知。”
玄清有一個更大的疑惑“為什么黑衣神秘人要殺了他?那個人神秘人是不是果子!”
“這些我不知道。他其實早就料想到最后的死亡,畢竟玄禮知道的太多了。他故意把自己送到五十是希望能再多存在一段時間,他說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還想保護自己的姐姐玄翎,也想保護你?!?p> 玄清低頭掩飾著自己含淚的眼睛,紀成停住腳步對他充滿慈愛“你是個好孩子,也一定能保護得了自己。不過,人心最是看不清。玄家有壞人,五十之內(nèi)也不一定全值得你信賴。”
“你知道這么多,就不怕那個神秘人這對你動手?”
“我怕,所以我已經(jīng)準備去投胎了。喏,你看,陰差來接我了。”紀成伸手指去,夏午異站在路盡頭對他面無表情點點頭。
人們都說面向未來步伐都是沉重的,可紀成覺得無比輕松。他之所以一直留下來也就是為了看那樣一個乖張跋扈的玄禮結(jié)局是什么,他總愛說玄禮是個怪人,其實他也是個怪人。他受玄禮欺負,但是也活在玄禮的庇蔭下。
他對玄禮有著一份感恩,謝謝玄禮在最初認識他之時慷慨支付了手術(shù)費,救了他的同母異父的兄弟林滕,也感謝的玄禮姐姐玄翎對于林滕的知遇之恩。
他想,如果玄禮沒有消散的話,他下輩子想和他成為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