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逃亡的公交車
Q市的某條主干道上,一輛棕色的小汽車飛快地行駛在路上,周圍聞聲而來的蟲人還沒到車前,就被一道道黑液凝成的飛刃,齊刷刷的砍去了腦袋。
緊接著,轎車車身一扭,變換了兩個車道,滑過那些腦袋掉落的地方,副駕位上的側(cè)門打開,一只手伸出,迅速一撈,兩個人頭就卷入了車內(nèi)。
“小于妹子,你現(xiàn)在的手法可是越來越嫻熟了?!焙笞膹埰巾樃袊@道。
車上坐著的的正是于微林伶和張平順三人。
現(xiàn)在距離第二蟲化危機(jī)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三天的時間了,當(dāng)初他們剛剛進(jìn)入Q市,看到當(dāng)時的情景就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在H市逃亡的日子。
于微那輛顯眼的軍用大卡車一進(jìn)城,許多被蟲人追著四散而逃的人們都以為是部隊(duì)到來了,立馬朝著自己的車叫嚷著而來,后面尾隨著一堆又一堆的蟲人也跟著圍了過來。
雖然于微一眾基本上都是異能者,但也架不住一下子那么多蟲人的圍攻。
無奈之下,眾人只得快速突圍而出,一路上找了幾輛被蟲人襲擊了的但還能開的車,一撥一撥地分批而去。
最后,于微林伶張平順三人找到一輛棕色的轎車,將里面的蟲人迅速干掉后,三人就將物資搬回到后備箱里,重新?lián)Q了輛不顯眼的車?yán)^續(xù)前行。
聽到張平順的聲音,于微頭也不抬地熟練剖開其中一個頭,將里面的能量體完整地挖了出來,放入保溫杯,又順便將其他的殘?bào)w扔出了窗外。
接著,她將另一個頭遞到后座,說道:“謝謝夸獎,你也努力??!”
張平順苦著臉,接過那個丑陋的頭顱,開始學(xué)著于微的樣子開始挖能量體。
還別說,那東西滑不溜手的,而且還那么小又不容易找,挖著挖著,一不小心就會被刀給搗碎。
自從他這上次感染后醒來,除了力氣又比之前大了幾倍,其他的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不過他自己已經(jīng)非常心滿意足了,畢竟能撿回條命就不錯。
行車的時候,他渾身的力氣又幫不上多大的忙,之前于微把車后從部隊(duì)軍火庫里帶的槍給他用來幫助打外面的家伙,然而,開了幾槍后,準(zhǔn)頭差,聲音太大,反而招來更多。索性這兩天就安安靜靜地練習(xí)挖這玩意兒。
一開始挖破了好多個,他一想到這可都是能給大家提升異能的好玩意兒,就心疼不已。再看于微一挖一個準(zhǔn),像刨蘿卜一樣干凈利索,張平順就覺得光是這挖能量體的技術(shù)活兒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來的。
“哎,又破掉了。”看著那破碎的能量體里迅速消散的光暈,他懊惱地嘆了口氣。
“張大哥,你別灰心,反正微微姐也說了,她練習(xí)用異能殺蟲人,你就練習(xí)挖能量體,大家都是在學(xué)習(xí),一開始做的不好沒關(guān)系的?!遍_車的林伶安慰道。
這兩天,接受到政府的官方廣播后才知道外面的外物叫蟲人,而蟲人頭里面的東西,她聽著微微姐叫能量體,她也就跟著說順了嘴。
于微笑了笑,說道:“是啊,又沒有誰天生就會這些,挖著挖著就熟練了,反正練手的頭多的是,你看,又來了?!闭f完,手上腐液立刻凝成幾道又細(xì)又薄的飛刃,朝著外面撲來的幾個蟲人甩了出去。
那細(xì)薄的腐液刃如同切豆腐一樣從蟲人的脖間橫穿而過,幾個頭顱立刻應(yīng)聲而下。
張平順哀嚎了一聲,繼續(xù)手頭的工作。
車輛行駛了一段后,林伶瞟了一眼油箱的指標(biāo)攔,看到指針已經(jīng)指向告急的紅色區(qū)域。
“車快沒油了,我們得先找個加油站。”
“好?!庇谖Ⅻc(diǎn)點(diǎn)頭。眼神隨著車向附近搜尋而去。
“前面就有一個!”她立馬指道。果然,不遠(yuǎn)處紅白相間的加油站掩映在綠化帶中的幾棵樹后顯得十分顯眼。
林伶油門一踩,汽車立刻直直地向前滑入了加油站內(nèi)。
現(xiàn)在他們大概位于Q市的郊區(qū)了,這個加油站中除了一個油桶上半吊著沒來地及收走的油槍和泄露在地上的一地汽油,整個加油站還大致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因?yàn)榕碌厣系哪谴鬄┢鸵l(fā)爆炸,林伶繞到遠(yuǎn)一點(diǎn)的一個油桶后,立刻停車熄火,于微和張平順先下車查探了一下周圍的狀況,將幾個零星在周邊游蕩的蟲人悄無聲息的干掉后,于微迅速到油桶旁給汽油加油,張平順和林伶兩人跑到加油站的便利店里,將店里能吃能喝的都打包進(jìn)了車?yán)铩?p> 就在三人開車離開后不久,一輛公交車呼嘯而來,殺入了加油站,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一個加油桶前。
緊接著,拿著鐵棍和菜刀的兩個民工一前一后地下了車,兩人朝四周張望了一番,看到加油站附近的蟲人似乎被什么人已經(jīng)清理過,于是,他們一邊招呼著眾人下車一邊罵咧著讓司機(jī)全大雄趕緊下來給車加油。
油桶里的油咕嚕咕嚕的往油箱里注入著,車?yán)锵聛淼陌藗€人此時都背靠著背,圍坐在一旁休息,民工田喜一臉氣惱地從空空如也的便利店里走了出來,一把將鐵棍狠狠地敲在了油桶上,發(fā)出的聲響將其中一個女人手中抱著的三歲左右的孩子嚇得哭了出來。
“他奶奶的,又被別人給先摟干凈了,連渣也不給老子剩一點(diǎn)!”
大概是他惡聲惡氣的聲音讓孩子更加感覺到恐懼,那孩子頓時更加響亮地哭出了聲。
本來就在氣頭上的田喜一把扯過那孩子的領(lǐng)子,單手將他拎在半空中,小小的孩子立刻被勒得差點(diǎn)喘不過氣來,那孩子的母親見狀立刻撲身上前想要救下自己的孩子,卻被一腳踹翻在地。
“哭什么哭!小犢崽子哭得老子心煩,要是把外面那些家伙引來了,老子把你剁了喂狗吃!”說完,一把把手上的孩子狠狠地摔倒那女人的懷里,氣呼呼地走向一邊。
再次撲來的女人緊緊地?fù)е⒆樱缸觾蓚€臉貼著臉,依偎著蜷縮在一起,細(xì)細(xì)地抽泣著。
剛剛的那一幕,有的人見了也只是不忍心地將臉別向一旁,有的則低著頭不發(fā)一言。
從頭至尾,始終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為母子兩說一句不是。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低著頭死死地捏著拳頭,坐在他旁邊的女孩兒伸出手,輕輕地握了握他的拳頭,那男子看了眼自己的女朋友,握緊的手這才松了松。
站在另一邊的民工張三旺,一口吐出嘴里叼著的牙簽,瞇了瞇眼。
“我說喜子,你也別太上火,雖然肚子是餓了點(diǎn),你看,咱這車?yán)锊贿€有水靈靈的大妹子看嗎?”他把玩著手里的菜刀,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年輕男子鄧恒身邊的女孩兒袁慧慧。
袁慧慧面龐白皙,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身材也是玲瓏有致,一頭齊腰的大波浪卷披散而下,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大美女。
看到袁慧慧朝自己怒目而視,他露出一口黃牙,咧嘴朝他嘿嘿一笑,并不在意她的態(tài)度。
叫田喜的男子一看張三旺的樣子就知道這家伙怕是每天都被精蟲填了腦,狠狠地“呸”了一聲?,F(xiàn)在全車人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吃沒喝了,再這么下去,他哥倆有啥心思也沒勁折騰!
過了一會兒,車子已經(jīng)加滿了油,兩人吆喝了一聲,當(dāng)先上車找到最舒服的位置躺了下來,司機(jī)全大雄一路沉默寡言地再次坐到了駕駛位上。眾人上車后,一車?yán)闲≡俅翁さ厣狭颂油鲋贰?p> 是夜,晚上空曠的野地里的燃燒著一簇火苗,于微三人就著火,終于吃上了一頓熱騰騰的飯菜。
就在這時,一輛公交車亮著雪白的前燈停在了不遠(yuǎn)處,接著,車燈一暗,緊接著,車內(nèi)響起了女人尖叫聲,孩子的哭鬧聲以及男人的咒罵聲。
車內(nèi)似乎有著激烈的打斗,不過很快,車子又安靜了下來,從車上罵罵咧咧地走下兩人。
于微三人老遠(yuǎn)就聽到公交車上的動靜,他們立刻盯著這兩個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的兩人,暗自戒備。
此時,在車中,鄧恒滿臉淚水,兩眼空滯地抱著袁慧慧漸漸冰涼的身體不言不語地癱坐在地上。
地面上,一大灘血跡在兩人的周邊蔓延開來。
那三歲的孩子把頭埋在自己母親的懷抱里,細(xì)細(xì)地哭泣著。
突然,那孩子揚(yáng)起頭,對女人說道:”媽媽,姐姐死了嗎?是那些壞叔叔干的嗎?”
那女人一聽,趕緊捂住他的嘴,生怕剛剛出去的兩人回來聽到什么。
“媽媽,我好害怕,我好恨這兩個壞叔叔!”那男孩兒睜著淚眼,雖然被捂著嘴,但車上的人都聽清了這一句話。
一個三歲的娃娃說出恨,讓整個車陷入短暫的沉默。
“這兩個該死的禽獸王八羔子!”一旁一個中年婦女跺跺腳,低低地罵道。“作孽啊!多好的一個姑娘被這樣糟踐了!”她嘆息著。
“早知道就不讓這兩個混蛋上車了!”一個老頭后悔到。
一旁的全大雄看了眼說話的眾人,脫臼的下巴微微一動,艱難地扯出一絲嘲諷。
想當(dāng)初,城里所有人睡得最熟的時候,家里的親人半夜變成了吃人的怪物,大家都是半夜從床上爬起來往外跑,結(jié)果,好不容易趕上了一輛公交車逃出來,中途接應(yīng)上了兩個民工,卻沒想到這才是真正噩夢的開始。
本來以為兩人手上拿著武器,能幫著大家抵擋一下外面的怪物,那兩個家伙卻仗著世道亂了,大著膽子將手里的武器拿來挾制住眾人,做些喪盡天良的混蛋事。
他們當(dāng)中有個人的力氣出奇的大,之前反抗的人都被一刀砍死或者被打斷手腳,當(dāng)著眾人的面扔了出去給了那些怪物吃。
這一路走來,大家忍氣吞聲,受盡屈辱。就連之前一直好心停車救人的司機(jī)全大雄因?yàn)榭床粦T那兩人的作威作福,幾次罷工停車。
那兩人為了讓全大雄繼續(xù)幫他們開車,又怕把不老實(shí)配合的他打壞了,每次全大雄罷工的時候,他兩就逼他吃打死了的怪物的污穢物。不吃,就把他的整個下巴都被卸下來,往里面灌。
就這樣,兩人將全車人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大家都恨極了,卻都不敢再反抗,一邊被外面吃人的怪物嚇破膽,一邊又被二人挾制欺辱,過著連狗都不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