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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絕

第十二章 舒坦得意

欽絕 來而往也 2041 2019-05-13 00:01:40

  小欽絕便安然住下,每天也不離開居舍半步,極其安分。再加之她生的可愛,向來不擺什么架子,又是一個十分好商量的性格。于是,她住的那個小宅每天都會往來許多人。

  她們之中或許有的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有的只是出于純粹的好奇,但那都不過是因為宮中的日子實在無趣,眼前的小孩命途實在坦順,坦順到令她們?nèi)滩蛔∠胍懞谩?p>  沖著她身份去的人有很多,小欽絕的屋前總是門庭若市。她身上仿佛聚著一種令人輕松舒緩的情緒,任是哪一位同她說話,都覺得自己已經(jīng)同對方關(guān)系匪淺。

  起先,那些等級較低的宮人并不會主動靠近,因為她們在宮中只是侍奉人的奴仆。她們牢記自己的身份,不去沖撞任何貴人。

  對于腰纏紫色緞綢的小貴人竟在低階山脈落住,她們同樣心生惶恐,害怕突如其來的刁難,所以一直兢兢業(yè)業(yè),不肯多與其接觸半分。

  但因為小孩生得實在可愛,表現(xiàn)的那么無害,又從不找她們這些下人的麻煩。是以,那些人的情緒稍稍安定,將眼前的小孩與那些掌握她們生殺予奪或視為無物的小主子們區(qū)分開來。

  她想必也是很無聊的,每天看著上方的天空,時而發(fā)呆。那落寞的情緒,感染到了其中一位貼身侍候的小宮女。

  她心思柔軟,向來不曾離開宮外,又沒有什么親人。每次望進小孩如普通人那般渴望述說的眸子,她的心里都會比之前要軟上幾分,然后默不作聲地低垂著腦袋,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

  而今日,看著四下無人,花煙終于鼓起勇氣,暫時忘記身份,愿意陪這個越發(fā)沉寂的小娃娃聊聊天。

  一番漫無目的的交談之后,雖是無意,但她依舊看透小孩大部分性子,她心思單純,態(tài)度誠懇,于權(quán)勢地位面前宛如白紙一張。

  她渴望交流,渴望找人說話,卻也明顯感到那些人的小心謹慎,是以閉口不言。畢竟,就連過來瞧她的那些,也是偷偷摸摸的。瞧,多么替人著想的孩子。

  其他長老和宮主的弟子向來是不會去這低階山脈的,她們的身份高貴,姿態(tài)上自然會比這些人優(yōu)越,因為她們是住在梨花宮闕的重心位置。

  是以她們交流的范圍雖小,但見識一點也不少。對于宮主為何不去計較自己的徒弟住那么遠的位置,在沒有得到確切示范沒人會輕舉妄動。

  據(jù)了解,目前宮主并沒有待她如何,甚至連面也不曾再見。既然這個身份特殊的小孩已被掌權(quán)之人無視,那自然沒有結(jié)交的必要。

  況且,前不久手下人來報,這小娃娃似乎和底下伺候的奴仆關(guān)系非常友好。對于這么一個見誰都叫姐姐的人,她們很有一種不屑搭理的意味,甚至心中隱隱生恨,恨她們被其跌了身份。

  對于以上種種,各家心知肚明就行,也沒誰當真跑去小欽絕面前說道什么。久而久之,她們就當看一出免費的笑話。

  不知是笑話那些攀附的人眼瞎,還是笑話那孩子好哄。不論如何,宮主面上不動聲色著,但那些自以為已經(jīng)早早將小孩的身份摸透的人等不及了。

  宮主絕對是對這孩子無感,甚至有可能視其為心頭之患,但礙于身份和舊友所托,不好親自弄出些什么。

  擅于揣摩宮主心思的人不少,拍馬屁的也不少。但要如何將其表現(xiàn)得最為貼近,于無聲處契合宮主她本人的心思,這便需要下點功夫了。

  這其中,做得最好的當屬木鳶身旁的兩個侍從,也就是當初將小欽舟帶到住所,還叫人傻孩子心生感激的華延華月。她們二人早就備下的試探,如今正在循序漸進地開展著。

  如果說那些仆從對這小孩先前是敬畏,但一番接觸并細致了解后就只剩平常,于是昔日的人群淡了。

  再說這中間有很多本來就夾雜著很多心態(tài)不平的人,在明白其身上無利可圖之后,她們面上的態(tài)度便是最先改變。

  不似先前的恭維討好,但也不敢在面前大肆挖苦,只是背地里不聲不氣地默默搞壞,心中潛藏的是無限怨懟。

  這人生不公,她們知道,因為有的生下來就是主子而有的人生下來就是伺候人的奴才。

  但是,對方憑什么,不過是欽遠長老看著可憐帶回來的一個小東西,她什么身份,也配當宮主徒弟?

  而且宮主已經(jīng)似乎將她遺忘,也對!宮主向來不會拒絕欽遠長老的任何要求,這小東西看來很入不得宮主的眼。

  人的情緒最易改變,也最易傳染。有些人在覺得無利可圖之后,心中竟生出了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而那些最初的曾經(jīng),在看懂小孩單純不做作的性格之后的花煙之流,又變回從小在一個體系豢養(yǎng)下的默不作聲??葱『⒈焕渑懦?,被人背后說壞話,她們心中的憤怒一點都不少,有幾個心思同樣單純的人甚至直接與其對質(zhì)了起來。

  但過一段時日,在那些強出風頭之人無聲無息地消失之后,在看到一批維護小欽舟的人尸體呈現(xiàn)在大眾面前之后,剩下的人沉默了。她們重新將自己縮回在原本安全的范圍,不敢編排主人半句。而后者,一邊將罪責推卸給身份,一邊不去理會。

  因此,那些嫉妒的奴仆們收斂了氣勢,只是疏遠著,然后與其他共同觀點的人背后竊竊私語。

  當然,在發(fā)現(xiàn)長老的徒弟們卻無甚事,而維護那孩子的人莫名身亡之后,有些人自然也算是看明白了一點上面人的打算,哪有不去奉行的道理。

  仆人就是仆人,哪有編排主人的道理?即使再不受待見,那也不是他們能夠光明正大插手的存在。

  之后,小范圍的推搡開始了。帶頭搞事的,具是那些長老的弟子們所為。在發(fā)現(xiàn)依然沒有懲罰和責罵之后,她們漸漸地膽子都大了起來。

  “放心吧,這小孩不敢告狀?!辈恢钱斎照l說的一句話,已經(jīng)漸漸達成共識。

  有生之年竟能欺負淺紫色緞帶的人,這是她們曾經(jīng)一輩子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實現(xiàn),一種詭異的滿足感漸漸圍繞在眾人心間,當真是舒坦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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