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草坪上涌動的全是陰冷的風(fēng)。
小溪流水聲越發(fā)清晰,花香味似有似無,心跳聲一直不曾弱過,初櫻在害怕!
不怕黑夜是假,獨自面對空曠、寒冷的夜,她怎么能不怕?
“洛意,你能不能找到我啊?晚宴,我去不成會不會被殺死?或者說,這地方晚上會不會有狼啊?”
沒錯,初櫻一個人在這,她被公子和青魑丟下了。
怎么說那尷尬的局面呢?初櫻真是毫無解釋的余地!
公子發(fā)病,似乎還被金線蟲鉆入鼻子,不知情的初櫻只當(dāng)他是感到蟲子惡心,一個勁地將蟲子夾了出來,又逼他在河邊嘔吐……
雖然初櫻沒有半點壞心思,也沒有動手傷人,但在突然趕來的青魑眼中她的行為比刺殺好不到哪里去。這不是明著欺辱公子嗎?
自然,言語不清、痛苦非常的公子沒時間、沒力氣解釋,他不怪初櫻也沒讓青魑懲罰初櫻,這已經(jīng)算好的了。
就這樣,青魑帶走了公子,留下初櫻一人面對冷風(fēng)、晚天。
這,已經(jīng)快三個時辰了,初櫻還沒有找到路!這里的地形復(fù)雜,像是迷林,或許真的只有那匹黑馬能夠認(rèn)得路吧?
不過,黑馬是公子坐騎,初櫻不敢要,騎一次算是大膽了。
抬頭看看天,落日余暉慢慢變淡,快到晚宴時間了,初櫻越發(fā)焦急起來。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一切還未開始,就要離她遠(yuǎn)去……
公子說過,十七會爭奪名字、搶奪花伴,除非初櫻能夠憑借自己的實力保下它們。可是,現(xiàn)在初櫻連自己的命都不能保住,她開始有些急了。
如果重來一次,她能否做到不氣公子?
那么,信息是她的、支持也是她的,初櫻完全可以帶著自信去搏一搏,說不定她就像早上那樣贏了呢?
畢竟,公子透露了,十七會抓住島主愛美這一點極力表現(xiàn),也就是初櫻只用給一個更令島主歡心的東西就行。調(diào)養(yǎng)美容,初櫻還是有很大的把握!
可是,公子犯病了,初櫻被丟在了荒無人煙的地方!
“哎!”初櫻拍了拍額頭,坐在草坪上嘆氣,還得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皼]事,這是天意,不是你的錯!誰知道那么巧就讓公子過敏了?再說了,就算重來一次,你不是還要抗拒?也許,現(xiàn)在算是好局面了,至少沒被活埋……”
咻——
一聲冷風(fēng)從背后飄過,隨即是一陣低沉的男音。
“誰敢埋你?”
這聲音?
初櫻渾身毛發(fā)豎立,激動得站了起來,大腦一片空白,唯有嘴角在不由自主地?fù)P起笑意。她的師父,她的影子,那個最冷最嚴(yán)的人來了!
這,真是希望!真是光明!
“洛意——”初櫻轉(zhuǎn)身過去,盯著緩緩而來的洛意,頓時紅了眼睛?!澳阍趺凑业轿伊耍俊?p> “自然是因為我比你厲害!”
初櫻嘟著嘴,一溜煙躥到洛意跟前,蹭到他的懷里碎碎念了起來。話說得又多又快,洛意一時間沒聽清幾句,但大致緣由和過程他已經(jīng)猜到了。
這一撞擊,洛意驚得不淺,若他底子不好,豈能不被撞倒?
幸好是杳無人煙的地方,又有黯淡的夜色擋著,洛意不必?fù)?dān)憂太多。初櫻似乎非常難受,又渾身污垢,洛意便沒有推攘、沒有毒舌。
其實,找到初櫻時,洛意也松了口氣,他懸著的心不比初櫻低多少!
逍遙島有許多禁地,公子又設(shè)了阻礙和困擾,洛意找初櫻也費了些心思和力氣。單單說穿越這片迷林,他將一身輕功底子都用了,不再擔(dān)心實力被誰窺視。若是再尋不到初櫻的身影,他又該如何?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初櫻賴在洛意懷里,竟有了不想離開的心思。“晚宴,還來得及嗎?”
洛意一怔,回過神來,被初櫻提醒的這件事懸起憂心。“快,跟我走,這晚宴必須去!”
初櫻愣愣地被洛意拉走,有些不高興,即便她也知道自己該去赴宴,并且萬事都準(zhǔn)備好了。
“你是因為晚宴才來找我的嗎?”
風(fēng)鈴聲聲出脆,夜中撩人,喚著夢、醒著人。
雪苑的玉石上鋪了一層金輝,隨著光線變暗也慢慢變淺,最后成為灰白色,末了在月色里盈著翠色。
一聲嘆息收尾,藥碗里的汁液含入口中,苦得眉心皺縮、神色難抑。
青魑在一旁難受,她最見不得公子在月半時受苦、受罪。這個時候,她多想自己承受那些痛楚,可上天不給機(jī)會。
“咳咳咳……”
公子喝完藥,擦了擦嘴,躺在床上,帶著虛弱的身體瞟了窗外一眼。月光灑了下來,這該是晚宴開始了,那初櫻那個丫頭?
“你最后把她如何了?”
“公子,怎么還想著她?”青魑拿走藥碗,跪在床邊收拾大小藥瓶、擺弄香薰?!鞍凑漳愕姆愿溃覜]有殺她,這已經(jīng)夠仁至義盡了!”
“那你將她扔在后山了?”
那時候,土之氣息和蟲子惹得公子犯病,將月中的舊疾提前引發(fā)。青魑趕來,火氣甚大,險些動手了結(jié)了初櫻。公子虛弱也只能勉強(qiáng)攔著,后來的事就管不了了,他一昏這時候才醒。
那么,初櫻在后山待了多久?是否還安好?是與晚宴失之交臂了么?
青魑沉著氣不說話,腦海里想的都是如何讓公子好受些,手中的香料、藥草才是她的重點。
至于初櫻,算得了什么?一顆尚未成器的棋子,不過是身體有些用處,還能是什么?
即便,公子拿捏得有分寸,知道初櫻是他的棋、是他的藥,可回想起那一幕還是有些牽動心神……
渾身泥垢、滿臉塵土的初櫻,不管方才的驚愕,見他難受是百般焦急、真切擔(dān)憂,完全可以逃走或下手的她沒有一點猶豫,將他拉扯到河邊洗凈臉上的泥土、夾走身上的蟲子,見他神色難堪還逼他嘔吐……
不管那方法多么笨拙,判斷多么離奇,至少心思純凈,處處體現(xiàn)著她的真誠、善良,那種東西他許久未觸摸過了,就像是嚴(yán)冬里的一縷陽光美得純粹、暖得直白。
這個人,真的不是五七嗎?
似乎真的不是,否則她為什么與五七沒有任何相同點?最重要的是,為什么她一點都不恨他、想殺他?
“至少,她對我無害!”
公子吐出這句話,驚得青魑抬起了頭,公子怎么會念著那丫頭?不過是一個有用的使徒,至于嗎?
每逢月中,舊疾一犯,公子痛苦得想要自殺,連大事、大仇都不想思慮,何時想過誰人?
青魑繼續(xù)放藥料,還沒做完手中的事,只見公子伸了手過來。毫無血色的手又白又冷,僵硬地按住了香爐,示意讓青魑停下。
“公子?”
“去把她找回來!”
“……”青魑自然不愿,即便她也知道初櫻還有用。
后山,夜晚并不安全,但至少那片花田安全,若初櫻不亂跑是沒問題的,那地方設(shè)了屏障。
不過,隨意一想也知道,初櫻為了晚宴一定會四處尋找出路,憑她是找不到路的。迷失在林子里,最有可能的就是被野獸吃掉。
按公子的計劃,初櫻必須參加晚宴并獲得島主喜愛,她不去又如何超過十七呢?
青魑想了想,她還是不能離開雪苑,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誰叫她她都不會走。初櫻即便是在雪苑門口被殺了,她也不會出去看一眼,公子的安危在她心中永遠(yuǎn)是第一。
“快去!”
“公子,你考驗了她那么多次,這一次也當(dāng)考驗吧!”
“這…這怎么行?”
“迷林雖然危險,但以她的本領(lǐng)活下來不是不可能。即便去不了晚宴,島主也不會殺她,頂多是暫時擱置,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你——”
青魑磕了個頭,低聲說:“公子恕罪,青魑只是這種時候抗旨不尊,絕沒有冒犯之意!”
魚慕柳
噢,洛意還是蠻有男友力的哈! 初櫻會拿什么跟十七競爭呢? 解釋一點:青魑只聽公子的話,只是在公子虛弱時不肯為初櫻而離開,不是不忠不聽話嗷~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