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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有個人

第8章 小星

意中有個人 鹿溪午 3775 2020-02-20 14:15:04

  章棲寧被展隋玉安置在了春風得意酒家,她觀察了幾天發(fā)現(xiàn)十娘這只紅狐貍的確在本分做生意,比人類還要更人模狗樣幾分。

  對方也應(yīng)該知道自己知道她是妖,不光不遮掩,私下還總露出她那條紅尾巴調(diào)戲自己。

  真是一只心大的妖,不怕自己找一張符箓燒了她?

  “燒了我?”十娘聽了不怕反笑,拖著裙子里那條尾巴纏在章棲寧腰上,日常調(diào)戲道:“你試試,看能不能燒了我?能焚了我的,只有——”她說話留一半,語氣曖昧,引人遐想。

  章棲寧皮笑肉不笑地推開她,拂了拂身上:“不要臉的老狐貍,我都替你害臊?!?p>  她既然不遮,那她也沒什么好掩飾的,平常說話也不由透出幾分真性情來:懶、煩、累,一邊兒呆著去。

  “哼,狐貍就是這樣的。不懂人生樂趣的小鬼?!笔锲约旱募氀龗伭藗€媚眼。

  期間她好奇展隋玉一個人,是怎么和十娘認識的。

  十娘說:“以前是酒友,有一次狐貍尾巴被他看見干脆承認了?!?p>  具體看不出酉十娘多大,但從皮相上看也就二十出頭。

  展隋玉畢竟年少風華,有個把年輕漂亮的紅顏知己也不算什么怪事,章棲寧表示完全可以理解。

  日子就這么過了七八天,挺好的,但章棲寧還是盤算著什么時候跑路。

  某天,廖子誠帶了兩個年輕捕快到春風得意,衙門要進一批開春酒,他們今天過來置辦。

  酒家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老遠就聞到十娘家的酒香味了,可饞死我了!”年輕捕快陳秀歡快道,目光在店里轉(zhuǎn)了一圈,最終落在一個人身上?!斑?,春風得意什么時候又多了位小娘子?”

  說完他朝著柜臺徑直快走過去,討好道:“老板娘今天也明艷動人,賞口酒吃唄?”目光還時不時往新人身上飄。

  十娘撥了兩下算盤,抬頭沖他笑盈盈道:“喊掌柜的,沒老板哪兒來的老板娘?皮小子整天花言巧語,喏,一邊吃去?!?p>  她舀了勺酒連碟子一起推到他手邊,陳秀眼睛盯著酒直笑,送到先是嘴邊猛灌了一口,然后捧著酒碟慢慢回味細品起來?!爸x掌柜的!真香?。 ?p>  “掌柜的,你這么做生意是要虧啊。”廖子誠走過來打趣道。

  “虧不了,廖捕頭,陳林,你倆也來一口。”正說著她就在身邊的酒壇子里舀好了兩碟遞過去,那兩人也不推脫。

  “好酒!”

  廖子誠夸道,他旁邊的陳林顯然性子悶些,喝了一口后只是點了下頭,但眼神卻已經(jīng)是醉在酒香里了。

  十娘聽了很是高興,“那就好?!彼佳坌χ鴱澠穑劢巧蠐P成一條縫,在胭脂的點綴下綿延出一段風情來?!澳銈儊砣¢_春酒的吧?”

  “嗯,最好能現(xiàn)在就領(lǐng)走。方便嗎?”

  “老規(guī)矩,準備得妥妥的。阿大,小二,把后面的酒抬出來放車上裝好?!?p>  她朝后面喊了聲,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回了她一聲:“好嘞,掌柜的!”

  陳秀靠在柜臺上,盯著另一邊看了好久?!拔艺f掌柜的,你什么時候招的新人?”

  那人白色裙子配鵝黃色半臂,腰間系著柳煙綠的細絲帶垂下來,長發(fā)在兩邊綰成髻,帶著兩朵小巧的簪花。個子略顯小,給人一種精致的感覺。

  她轉(zhuǎn)過身,齊劉海下一雙眼睛生的極好看,像山林里不出世的精怪,皮膚雪白沒有一點瑕疵,站在那遠看更像個精雕細琢過的瓷人。

  慢慢走近了再看,小姑娘的容貌濃淡恰宜,眉梢眼角藏著秀氣。

  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春。

  怎么看也不該讓她出來拋頭露面,而是該藏在暖閣里好好嬌養(yǎng)的花兒。

  “真是個小美人兒啊……”陳秀不禁扭頭問十娘,眼睛還舍不得離開章棲寧。“掌柜的,你從哪找來個這么標志的——伙計?還是您親戚???”

  十娘笑了,她們那一窩可生不出她這么個崽來。

  “十娘,兩壺桃花釀,一壺百里香?!?p>  “好嘞?!?p>  女孩兒走過來,聲音里帶著少女特有的生機和活力,就像剛摘下來的新鮮青果,脆甜脆甜的。

  她偏頭看到廖子誠,“廖捕頭?”

  衙門的二人具愣了下,陳秀看向廖子誠,道:“怎么?頭兒,你們認識?”

  廖子誠看著她愣了一會兒才認出來是誰,沒想到換身鮮亮的衣服對方變化這么大。

  他點了點頭,朝章棲寧道:“原來公子帶你來這兒了。章姑娘,最近還好嗎?”

  章棲寧點頭嗯了聲,“還行。要不是你們公子扣著,我能更好?!?p>  “???這我也沒辦法?!绷巫诱\干笑了兩聲,從前幾次相處就看出來了,這位姑娘有時是不給人留情面的性子。

  “棲寧,給那桌送過去?!?p>  章棲寧從十娘手里接過酒,隨口答應(yīng)了一聲。

  “公子讓她呆這兒的?”廖子誠問道。

  十娘:“你說她?昂,你們展公子送來讓我照看的,我還挺滿意。怎么了?”

  展隋玉自己交代的,那應(yīng)該沒問題?!皼]事沒事。”

  陳秀好奇八卦地貼上去問,“頭兒,頭兒。這姑娘還跟公子有關(guān)系?說來聽聽啊?!?p>  廖子誠:“偶然遇到的,你管那么多干嘛?想知道自己去問公子。”

  陳林對這件事不感興趣,他喝完碟子里的酒,還給十娘?!爸x謝,很好喝?!?p>  十娘笑道:“還要嗎?”

  陳林了搖頭,想了下道:“燒刀子幫我留一壺,回頭我來取?!?p>  “老爺子又喝完了?”

  “嗯?!?p>  十娘爽利地應(yīng)下來,“好,回頭你來取。老顧客,再送你一壺新酒嘗嘗,味道怎么樣下次告訴我。”

  陳林:“嗯,好。”

  十娘好像突然想起來什么,朝章棲寧喊道:“棲寧?!?p>  “嗯?”

  “你和廖捕頭他們走一趟,正好把訂單賬目給衙門賬房的徐先生送去?!?p>  “知道了?!?p>  “不用,我?guī)ゾ托?,回頭再給掌柜的送回來。怎么樣?”

  陳秀自告奮勇地站出來,為美人效勞他渾身都是干勁兒。他回頭朝章棲寧友好地眨了眨眼,盤算著回來送賬本還能再來見她一次。

  他這點小九九怎么能瞞過十娘的火眼金睛,她直接道:“不用,既然來了春風得意,衙門又是老主顧,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早點接觸比較好?!?p>  人家都這么說了,陳秀也不好說些什么?!澳呛冒??!?p>  宿州府衙

  展隋玉身邊跟著個年輕捕快,一身正氣,一看就是做事利索的類型。他們剛從外面回來。

  走過一條掛燈籠的窄道,展隋玉吩咐了幾件事,忽然看到對面廊下路過的兩人。

  “廖捕頭?!?p>  廖子誠回頭一看,是展隋玉。立刻停下來等他,“公子?!?p>  展隋玉朝他們走過來,他身后的捕快徐浩也緊跟了上來。

  章棲寧抬起頭,發(fā)現(xiàn)展隋玉正看著她,立刻移開視線。

  展隋玉微微愣了下,這丫頭收拾下還真挺漂亮。

  那眼神矜貴的跟什么似的,幾乎懶得從你身上略過去,不想搭理的時候更是連一眼都不賞給你,要想讓她轉(zhuǎn)頭看一眼就得好聲好氣地哄著。由此看來,她家的家境不應(yīng)該說是不錯,而是相當不錯。

  她剛剛看到自己了卻故意當作沒看見。想到這兒展隋玉莫名有些不爽。

  廖子誠見展隋玉看著章棲寧在打量,以為章棲寧換了身打扮,他沒認出她是誰,正好心地要幫忙解釋?!肮記]認出來吧,她是——”

  “章棲寧。”

  廖子誠尷尬了,原來公子知道。他看到時都沒立刻認出來,還反應(yīng)了一會兒來著,公子果然厲害。

  “你來衙門干嘛?”

  這話是展隋玉問的,徐浩朝他們來的方向看了眼,道:“那邊好像是賬房??垂媚锬弥~本,是來找我爹的?哦,我爹就是賬房先生,徐...”

  徐浩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展隋玉一個眼神給憋了回去。

  展隋玉皺眉,這種事本公子能看不出來?誰讓你在這兒廢話了?

  徐浩不知道哪兒惹公子不快了,只能閉上嘴,無辜地站在一邊。

  展隋玉:“十娘讓你來的?”

  “嗯?!?p>  章棲寧低著頭,展隋玉心道:“果然故意不看自己?!?p>  “看來你在那兒過得不錯?!蹦抗庀乱瓶匆娝眉啿及艘蝗Φ氖帧D翘斓膫趺催€沒好全?

  章棲寧:“還行,讓我走的話就更好了?!?p>  “想的美。事情辦完了?”

  章棲寧點頭。他廢話怎么這么多?

  于是展隋玉對徐浩和廖子誠道:“你們?nèi)ッ?,我還有事出去一趟?!?p>  出去?公子不是剛從外面回來么?“公子,你——”

  展隋玉看向徐浩:“交代你的事,盡快去做?!毙旌坡牶笞R趣地把要說的話又咽回去。

  “走了?!?p>  展隋玉走在前面,章棲寧在后面沒好氣地朝他吐了下舌頭,跟了上去。

  后面徐浩問廖子誠:“十娘那新來的?”

  “嗯,漂亮吧?”

  徐浩點頭,很中肯地答道:“相當漂亮?!?p>  聽到他們對話的展隋玉:“......”

  章棲寧看著他,不解道:“怎么不走了?”

  展隋玉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皺眉:“最近外面不太平,沒事別往外跑?!绷硗庋a了一句:“回去換身衣服,不然有你后悔的。”

  聽別人夸她好看他心里忽然有些別扭,竟覺得章棲寧原來那身黑漆漆的行頭也不錯。

  “?”章棲寧奇怪地把他渾身上下打量了個遍,是她的錯覺嗎?展隋玉雖然語氣有些惡劣,但話語里的關(guān)心還是可以聽出來的。

  章棲寧是個知好歹的,就不和他計較了。

  “哦?!?p>  看她變得乖巧,就像在給貓梳毛,展隋玉不禁笑出聲,那一點不高興也不見了。“知道就好?!?p>  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下。一幅畫面就仿佛被他順勢打進章棲寧腦海里似的,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意識里。

  “陛下,郡主傷得不輕。”

  蕭楚瀾握著筆,目光沒有離開手下的宣紙。“怎么傷的?”

  大太監(jiān)有些不好開口,這原因?qū)嵲趤G人了些?!斑@個...因為郡主...和宰相家的公子,那個...看上了同一匹馬。兩人大打出手,這才...”

  皇帝聽了愣了下,一滴墨滴在紙上暈成一團,這幅畫算是毀了?!昂屠钕嗟膬鹤??”

  大太監(jiān)也覺得匪夷所思,丞相家教向來都好,李公子更是美名在外,怎么就跟平寧郡主打起來了呢?理由還是為了一匹馬?這簡直荒唐。

  不知蕭楚瀾想到了什么,態(tài)度不明地哼笑了聲,把宣紙揉成一團扔到一邊,道:“他活該。”

  這說的是郡主吧,大太監(jiān)心里想。確實啊,這哪像一個女子做出來的事,這哪像一個郡主做出來的事?

  大太監(jiān)搖搖頭,退了出去。大殿內(nèi)又只剩下年輕的帝王一人,一旁的龍涎香裊裊升起,將背景逐漸虛化。

  “章棲寧,大白天發(fā)什么呆?”

  展隋玉走到一半發(fā)現(xiàn)人沒跟上來,愣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章棲寧抬起頭,皺著眉,神色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一次可以說是偶然,兩次可以說是巧合,三次要怎么解釋?“展公子,敢問你家祖上有姓蕭的嗎?”

  “蕭?沒有,怎么了?”

  章棲寧恢復(fù)常態(tài),往后退了一步,道:“沒事沒事,我大概是發(fā)夢了。展公子,請?!?p>  展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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