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先下手為強(qiáng)

　　兩人就在偏廳休息。殷明陽道：“你剛才是不是也想去？”

　　明月道：“是啊哥哥，這李罕之本就該死，這時(shí)更不能讓他們小瞧了咱?！?p>　　殷明陽端起茶喝了一口：“我跟你說的你又忘了，你我若是今日有一人去，便是大難。劉大俠的俠義心腸我毫不懷疑。但那張不凡不可不防，若在城外，你知他會不會還有其他人。即便沒有埋伏，若是亂軍之中對我們突然下手又該如何。就算他們一心是要除了李罕之。如過你我也在，你想沒想過李罕之會怎樣，他來救你，你我反要?dú)⑺姞町?dāng)場說了出來，你我便是洛陽兵患的禍?zhǔn)?，即便殺了他，也被人?dāng)作殺人滅口，純是私心。若是那樣，便真的是再無回旋余地?！?p>　　殷明月低頭道：“對不起，我真沒想這么多，差點(diǎn)又惹了大禍。”

　　殷明陽道：“我知道你心是好的，不會怪你，昨日莫師傅對我說的話，我再送與你，亂世求生，要機(jī)巧百變，尤其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一不留神，就會萬劫不復(fù)。

　　殷明月問道：“那李罕之會不會真的要攻下洛陽城？”

　　殷明陽道：“應(yīng)該不會，他要真有此意，張言將軍必會讓貞臣領(lǐng)兵，李罕之雖然驍勇善戰(zhàn)，貞臣還真不放在眼里。況且周圍各縣駐軍兩萬有余，若探得他虛實(shí)，必會與貞臣合兵夾擊?！?p>　　殷明月問：“若是他們得手了，之后去凈土寺該如何應(yīng)對？”

　　殷明陽道：“倘若真殺了李罕之，河?xùn)|人馬自然退去，貞臣也會回城，讓他帶人，我們同去計(jì)較?！?p>　　二人正在說話，聽見有人進(jìn)來，莫福先跑進(jìn)來道：“大爺，丁大爺來了?！痹捯粑绰?，只見一方臉大漢邁步進(jìn)來，目如寒星，眉似漆刷，一縷長須。殷明陽見了，趕步上來抱住，“丁大哥，你怎么來了？”

　　殷明月也過來道：“丁大哥，想死我了?！?p>　　丁正哈哈大笑：“貞臣約我來的，沒告訴你么，來，我看看我們的好弟弟，哥哥們不在，這幾日過的安穩(wěn)么？”

　　殷明陽一拍腦袋，“哎，這幾日忙的，我都忘了，丁大哥這么快就趕來了，定是一路風(fēng)塵，快來坐下說話。”

　　丁正坐下道：“不光我來了，虞兄和小乙也到了，我們先去見了貞臣。來時(shí)好巧遇見河?xùn)|人馬，這李罕之膽子真大，幾千人就敢打洛陽，怕是瘋了吧?！?p>　　殷明陽道：“你們遇見李罕之了？”

　　丁正答到：“那倒沒有，是貞臣說的，我與虞兄和小乙同路，見到小隊(duì)人馬追趕幾個(gè)百姓，本要?jiǎng)邮窒嗑龋硪魂?duì)人馬突然冒出，攔住了他們，帶隊(duì)之人正是貞臣，這才見了面。我們也沒去大營，把你們事簡單說了，讓虞伯與小乙不要露面，先留在他身邊，這不，我一個(gè)人先來了?！庇謱γ髟碌溃骸昂玫艿埽绺鐐兌紒砹?，什么事都不要擔(dān)心。”

　　殷明陽道：“丁大哥，此事并沒有那么簡單。若是對方盡是邪魔歪道的倒也好說，但他們大都是名門正派之人，若沒有他們什么把柄，不好正面對付。你可知他們干什么去了，那劉靜山，張不凡一同四人去刺殺李罕之了。”

　　丁正道：“哦，我進(jìn)城之前見許多逃亡的百姓正在進(jìn)城，兵卒們也挨個(gè)盤查，倒是遇見幾個(gè)人是從城里出來，我就留意了下，相近之時(shí)還聽他們說說要去找?guī)准涞囊路?，?yīng)該就是他們了。這么說他們還都是好漢了，不過門口那幾個(gè)家伙看起來可不像好人。我剛才還盤算著怎么動(dòng)手呢?！?p>　　殷明陽道：“正是他們，門口老道是松風(fēng)觀的靈丘道長，還有一個(gè)是武威鏢局的總鏢頭。對了，還有一人不在，此人名叫楊行慎，江南人士，劍法獨(dú)特，招式圓轉(zhuǎn)，與我劍意有相通之處，頗為棘手，且不知是敵是友。不知丁大哥可聞得此人？”

　　丁正想了一會道：“不知，若是懷秋在或許知道。那眼下你如何打算？”

　　殷明陽道：“不知貞臣有沒有告訴你他給了我三條建議？”

　　丁正道：“嗯，提起過，貞臣也說你十有八九不會聽他的，所以讓我來勸你，不過我倒覺得，事情發(fā)生在你們身上，我也不清楚，不好說話?，F(xiàn)在來看你是不準(zhǔn)備走了?！?p>　　殷明陽點(diǎn)頭道：“正是，我雖然已準(zhǔn)備好隨時(shí)可以離開，但我還想搏一次。我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所有問題都在張不凡身上，他若回來，找機(jī)會先拿下他，無論他說與不說，如果他有同伙，我要逼他們跳出來。若是張不凡一人所為，劉大俠是正人君子，沒了張不凡，我們兩人之間還是有辦法化解的?！?p>　　丁正道：“好，怎么做，咱們兄弟聽你吩咐便是，你先帶我見過伯母，還有啊，貞臣說你添了公子，你也不說一聲，否則我們幾個(gè)早就來了?！?p>　　殷明陽領(lǐng)丁正進(jìn)內(nèi)堂見過殷母，又去看了素心與兩個(gè)孩子。陪了一會兒，殷明陽先出門去了，只留明月陪著丁正，將近中午才回來。見明月與丁正和鄉(xiāng)民們一起在攙扶流民離開，個(gè)個(gè)都露出欣喜之色。

　　明月見大哥回來了，迎上來道：“河?xùn)|兵馬退了，官府要把這些人收在一起便遣返回去，傷勢重的，可以養(yǎng)好再走。”

　　殷明陽應(yīng)了一聲，卻不知具體是什么情況。丁正接過來說：“適才有兵卒傳信，李罕之遇刺，大軍隨即撤退，沒想到他們幾個(gè)還真可以啊，竟能得手，看來真小瞧不得?！闭f話見只見靈丘，平四海等人面露得意之色，這幾人一直守在殷府外。

　　不一會，一群人從城外方向過來，殷明陽一眼看見楊行慎也在其中，與劉靜山四人均是李罕之軍的士卒衣服，渾身血污。靈丘先是緊張，“怎么樣，哪里受傷了，快給劉大俠他們包扎一下?！闭f著留下的這些人趕忙上去。

　　劉靜山幾人紛紛大笑。封燭子拉住靈丘笑道：“師叔，不要擔(dān)心，都是那賊兵的血，今天真是殺的痛快?！?p>　　后面還有一群人，有些騎著馬，身上也是血跡斑斑。有一紅臉大漢，長髯及胸，手握一桿長槍，跳下馬來：“劉大俠真是膽略非凡，區(qū)區(qū)四人竟敢萬馬軍中行刺主帥，老子是真心佩服?！?p>　　另一人白凈面皮，淡眉俏目，也翻身下馬，捂著肩膀傷口道：“多虧了劉大俠冒死行刺，不然我等皆被賊軍困死?！?p>　　平四海見二人到：“原來是須彌天王夏侯寨主?！庇謱δ前啄樀牡溃骸斑@位就是趙州劍門的八臂哪吒李文通李大俠吧，你們怎也與那賊兵交上手了？夏侯兄，李大俠，等會我請你喝酒，給你壓壓驚?！?p>　　那人調(diào)笑道：“我夏侯震不過是個(gè)占山賊，你是鏢師，咱們天生的對頭，坐一起喝酒成什么樣子?！?p>　　平四海道：“你又說笑了，哎，李大俠，你這傷還好吧？”

　　那白臉的李文通道：“說來慚愧，我與師兄分兩路人馬來，不想我走遠(yuǎn)路卻先到了，碰到了賊兵，荼毒百姓，本想為民除害，奈何附近賊兵甚多，聞?dòng)嵾^來反把我們圍住，多虧了劉大俠幾人，否則我等休矣?！?p>　　這是劉靜山道：“二位謬贊了，我其實(shí)也只是一時(shí)之憤，氣血上頭，幸虧不凡兄弟的妙計(jì)，讓我們扮做賊兵，否則哪有機(jī)會近前行刺。不凡兄弟神技驚人，百步之外，竟也能穿過人群，透甲射中。那李罕之兩處要害中箭，必死無疑?！?p>　　張不凡把外衣脫下來道：“嗨，若不是楊兄突然出手，引住了護(hù)衛(wèi)親兵，我也沒機(jī)會下手。沒想到楊兄這么討厭我，竟然會來相助。我還在想，我們一共四人，怎的又冒出一人，還不知楊兄是何時(shí)跟上我們的。”

　　楊行慎也把衣服換掉，“張不凡，你這人雖說討厭，大義面前倒不含糊，我有那么一分不討厭你咯?！?p>　　幾人之間相互吹捧一陣。張不凡走道殷明陽面前道：“今日殺敵殺的痛快，也不在你面前逞英雄，明日巳時(shí)，我們凈土寺相見，當(dāng)著眾位高僧與衙門的面，了了此案如何？”

　　殷明陽冷冷的道：“我與兄弟準(zhǔn)時(shí)恭候。”

　　劉靜山等人在眾人的簇?fù)硐码x開殷府，趙州劍門與夏侯震帶的人都惡狠狠的看朝殷府看了一眼，只有白長風(fēng)對走過時(shí)對殷明陽抱拳施了一禮。

　　徐三看著人都走了，一會遠(yuǎn)去了不見人影，這才過來對殷明陽施禮道：“大人，今日得罪的，小的也是有命在身，大人千萬不見見怪，這些人來者不善，明日去時(shí)可要早做準(zhǔn)備?！?p>　　殷明陽道：“徐三爺放心，殷某心中有數(shù)，這里謝過了?！?p>　　徐三道：“那小的就先回去復(fù)命了，小的告退。”說罷也帶著衙門的人離開了。

　　殷明陽與明月懷秋又回到偏廳之中。殷明陽道：“丁兄，這次要麻煩你了，準(zhǔn)備動(dòng)手吧。”

　　丁正道：“伯文，你盡管吩咐好了?！?p>　　殷明陽道：“劉靜山他們今日除了李罕之，算是為洛陽軍民立了大功，節(jié)度使大人定會擺酒慶功，若只是劉靜山，必然是在府中設(shè)宴。但他們江湖人居多，張大人素來不喜歡江湖草莽。我打算讓貞臣找張言將軍安排他們在萬花樓宴請。到時(shí)候葉書珽會在席間請張不凡到青瑤那里去，讓青瑤下毒抓住張不凡，你就躲在后院，待毒倒張不凡后，把他帶走。春兒的四海鏢局后巷有兩間院子，你還記得吧，就在那里等我，我再找貞臣與虞伯、小乙安排明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