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漫漫長路(五)
石乾鋒的“病”沒有任何起色,球隊上下都慌了手腳。
石乾鋒的“病”可以慢慢療養(yǎng),球隊的比賽卻是一天也拖延不得。
沒辦法,球隊只得讓勞云塵接替石乾鋒坐鎮(zhèn)指揮。
球隊最擔心的還是石乾鋒的病情,因為從賽程來說,過了猛虎社,球隊有一個月時間基本上是可以輕松一些的。
因此,球隊出動了很大的力量,把世界知名的幾個心理醫(yī)生都請來會診,可是醫(yī)生們的一致專業(yè)意見都是:慢慢調(diào)養(yǎng)!
在勞云塵的建議下,又從龍朝找了幾個知名的醫(yī)生,也都是束手無策,用他們的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yī)。
這話把俱樂部上下都說得云山霧罩,紛紛指責這些醫(yī)生果然不如西醫(yī),都是欺世盜名的。也難怪,什么是“心病”,又哪里去找“心藥”這些醫(yī)生一個字不提,搖頭晃腦捏著石乾鋒的脈搏半天,就得到這么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卻還拿走一張大額支票,誰心里會舒坦。
勞云塵苦笑,他只得代替了那些人的職責給眾人解說一遍醫(yī)理,他不費這事還好,這一說就像畫蛇添足,更把俱樂部惹怒了。
他們都一致認為石乾鋒是為了比賽,為了賽程而過度憂心,一些反對的聲音趁機抬頭,都紛紛對拜尼菲進言:年輕人還是肩膀窄,氣量小,扛不得重擔,禁不起大浪。
這些話其實都有可取之處,約翰森等人心里有氣,卻都不好說什么,在西方人骨子里,或者其實全世界都是一樣的價值觀,意志力往往是衡量一個男人是否成熟,或者能夠擔當大任的指標。而在他們看來,就目前的現(xiàn)狀來說,以石乾鋒的表現(xiàn),實在是意志力不足的最好證據(jù)。在他們的標準里,在球場上,流血流汗,在球場外殫精竭慮,都是作為俱樂部一名合格員工的必備品質(zhì),而石乾鋒......
有的人趁機出主意,試探著道:“是不是把老教練先請回來......”
這句話便捅了馬蜂窩。約翰森第一個起來反對,他厲聲道:“你們這是過河拆橋,想想要是沒有石教練,球隊會怎樣......”
俱樂部的第三大股東莫斯洛夫是R國的石油大亨,他一直是老教練的擁躉,他淡淡地道:“你急什么,誰又沒說否定石教練的功勞......”
約文是隊醫(yī),對石乾鋒的情況比較了解,也算是石乾鋒團隊的主要成員,這次是破例讓他參與會議,主要也是為了對石乾鋒的病情有一個具體的評估。本是沒有他說話的份的,不過他還是附和約翰森的話,道:“可是你們的話的意思明明就是要停了石教練的工作啊!”
莫斯洛夫笑道:“不停也行,你能讓他馬上起來指揮比賽嗎?”
約文啞口無言了,對石乾鋒的病情他沒有一絲把握,可算是他學醫(yī)生涯的大恥辱。
球隊的第二大股東凌遠生難得的也出席了會議,他遲疑著道:“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石教練的病情,你們醫(yī)療團隊難道就不能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嗎?”
約文十分難堪,漲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來。勞云塵覺得有必要說點什么了,他道:“其實,石教練可能是因為少年時候的好朋友意外車禍,加之最近球隊連勝,壓力太大......”
莫斯洛夫笑著打斷他道:“連勝該開心才是,怎么會壓力大呢!”
其他人都沒喲笑,約翰森冷冷地道:“莫斯洛夫先生要是多關(guān)心一下足球,或者也會感受到一點壓力的?!?p> 莫斯洛夫惱怒,還很少有人敢這么當面頂撞他呢,他怒道:“你什么意思?!?p> 凌美媛也出席了會議,她笑道:“其實道理也不難理解,不僅僅是足球,我想每一行都一個樣,就......”斟酌著用了一個相對恰當?shù)谋扔?,道:“就像是堆積木,越往上,是不是倒塌的危險他越大......”
這話淺顯明白,眾人一聽就懂,凌美媛受到鼓勵,抓緊一切機會在俱樂部的大股東和管理層面前展現(xiàn)自己的足球水平。她接著道:“目前這一波連勝已經(jīng)創(chuàng)造了球隊的歷史,平了聯(lián)盟的歷史,再往前一步就是創(chuàng)造新的歷史,石教練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聽勞指導(dǎo)說石教練平時幾乎不走出訓(xùn)練場,每天都在研究戰(zhàn)術(shù)和對手的錄像,身體上的負擔也能夠想象......”語氣一頓,又道:“說實話,作為個人來講,我是非常不理解石教練這樣的工作方式的......”見約翰森有些急,趕緊道:“不過我對石教練還是很敬佩,畢竟他做到了這么很難做到的事,大家說對嗎?”
莫斯洛夫冷冷地道:“凌小姐想說什么?”
凌美媛微笑道:“我要是石教練,身體吃得消吃不消且不說,又知道好朋友此時意外,我非哭得稀里嘩啦不可......”
莫斯洛夫道:“凌小姐這話該到石教練的床頭說,我想他會非常欣慰的,說不定病情馬上就好了!”
這話似乎有所指,嘴角還露出不易察覺的冷笑。
凌美媛也不惱,笑容更加燦爛,道:“我欣賞有本事的男人。如果有用我會去跟石教練說的?!弊闱蚩偙O(jiān)安德·史丹利笑道:“那還等什么,凌小姐該早點去才是??!”
凌美媛笑容一收,道:“就怕石教練不領(lǐng)情,也起不了作用??!”
CEO杜勒斯覺得有必要說點什么,他嚴肅地道:“我想有那么多醫(yī)生專家的意見,石教練的病情短期之內(nèi)只怕不會好轉(zhuǎn)了,不如還是想想眼下怎么辦吧!”
莫斯洛夫趕緊道:“我還是認為應(yīng)該趕緊找一個優(yōu)秀的統(tǒng)帥,俗話說‘三軍不可無帥’,球隊主教練的大事半點馬虎不得?!?p> 凌美媛立馬道:“這不是現(xiàn)成的嗎,勞指導(dǎo)或者約翰森先生都是石教練最好的助手,他們之中任何一個我覺得都是不錯的選擇。”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凌美媛對石乾鋒的態(tài)度以及輕視俱樂部上下都了然于心,她嫻熟的公關(guān)技巧又是聞名遐邇,誰都不會想到他會旗幟鮮明地提出代理人選。
約翰森有些惶恐,勞云塵有些意外,卻都一時不知怎么開口。其余在座的人先是愣住,隨即吧目光投向凌遠生,似乎都認定凌遠生才是凌美媛背后的人。
凌遠生正襟危坐,看不出任何有要建言獻策的意思。
史丹利忽然開口道:“其實我認為凌小姐方才對石教練病情的分析非常精彩......”凌美媛我問一下,道:“謝謝。”笑容說不出的嫵媚。
史丹利似乎一呆,隨即道:“只不過我有些意外,這么邏輯縝密的分析最后會得出如此結(jié)論......”凌美媛依然保持住微笑,不過誰都看出笑容有些僵硬。
杜勒斯道:“你的話是什么意思,請說明白一點?!笔返だ恍Γ溃骸懊鲾[著的嘛,這種關(guān)鍵時刻,年輕人自然是頂不住的,自然還是得老將出馬......”好像意識到什么,趕緊轉(zhuǎn)頭對約翰森和勞云塵道:“別誤會,我也只是純粹從俱樂部的大局著想,半點沒有質(zhì)疑二位能力的意思?!?p> 約翰森憋紅著臉,一言不發(fā);勞云塵笑笑,示意史丹利繼續(xù)。史丹利也不客氣,道:“據(jù)我的了解,石教練也是深明大義的人,我想他也會以俱樂部的利益為重的!”
凌美媛看上去有些急,不過史丹利的邏輯嚴密,又站在俱樂部利益的高度,還真一時不好辯駁他的說法。
氣氛一時間變得異常沉默。
約文終于忍不住開口,他道:“要是石教練病情好轉(zhuǎn)了呢?”
這話不用說,他就是問史丹利的,口氣咄咄逼人,目光也有幾分凌厲,好像他手里的手術(shù)刀。史丹利原本穩(wěn)穩(wěn)沉沉的樣子,約文這話倒還真讓他吃驚不小。
也算他反應(yīng)快,馬上笑道:“也簡單啊,他是主教練,自然還是他為主......”語氣一頓,馬上接著道:“不過,那么多專家的意見,我們還是得重視,如果時間拖得久了......”
勞云塵忽然道:“時間久了怎么辦?”史丹利一時語塞。杜勒斯卻接過話頭,道:“也簡單啊,一切以俱樂部利益為重,我認為請回老教練也好,萬一......萬一石教練復(fù)出,也可以讓他協(xié)助老教練。”故作輕松地笑著道:“年輕人嘛,多磨練磨練沒有壞處,大家以為如何?”
凌美媛似乎醞釀很久,趕緊接過話頭,道:“我不同意?!?p> 這話現(xiàn)在沒有人吃驚,都只想聽聽她說出什么道理。
凌美媛的道理很簡單,據(jù)她的觀察,石乾鋒的戰(zhàn)術(shù)跟老教練是截然相反的,如果驟然改變戰(zhàn)術(shù)對球隊將會造成嚴重傷害,何況還是一支勢頭非常強勁的球隊。
這些道理娓娓道來,卻真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尤其是約翰森等球隊助教,倒像找到知音一般,自然馬上支持凌美媛的說法。
勞云塵也從戰(zhàn)術(shù)角度分析了球隊的現(xiàn)狀,認為還是不要遏制上升的勢頭為好。史丹利也是足球方面的專家,也曾是優(yōu)秀球員,馬上反駁說老教練難得不比他們懂球,他會不明白道理,他會不以球隊利益為重......
雙方各持己見,爭論漸漸進入高潮。
有一闕《昭君怨》單道眾人對石乾鋒病情的擔心和對球隊未來的擔憂。詞云:
誰意花開花謝,誰意秋收春稼。放眼夕陽紅,水流東。
月缺月圓今古,舊曲可翻新譜。一樣是花開,管誰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