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夜,朱冥起身,轉(zhuǎn)到他那書桌上,磨墨,展開紙張,開始提筆,冥思一番,在紙上右首落筆,只見頃刻功夫,紙上赫然出了一首詩,詩文如下:
一路山河一處歌,
半歲漂泊半月明。
得吾尋問洞簫人,
或是同往蓬萊去。
此一首七言絕句寫完,朱冥終于放下筆,又是細(xì)思一番,不覺自己讀了一遍整首詩,又反過來讀一遍,嘴角咧出一個笑容,自當(dāng)是十分滿意的,雖然比不得那詩仙,詩圣??墒牵饲榇司?,有此詩,是別有一番意境的。
此時,有人叩開了他的房門,著實(shí)驚著了他,回身一看,一個少女臉,原來是朱鶯鶯進(jìn)來了,后面隱約還有一人,朱冥看那身形,不是別人,是武寒雪無疑,朱冥正要說話,卻是被朱鶯鶯搶了先,她上前一步,到了朱冥面前的書桌,一下就瞧見了那首詩,一下拿了起來。
“喲!我說朱大才子在干甚么呢?原來是作詩文呀。”朱鶯鶯故意戲弄朱冥。
“你拿過來,不要念!”朱冥由于羞怯而氣急,于是將那詩文便從朱鶯鶯手里奪了過來,“給我。”他嚴(yán)肅,滿臉的氣勢。
朱鶯鶯見他生氣,也就沒有在刁難他,“好,我不念,她念總可以吧?”朱鶯鶯說著,將在她后面的武寒雪拉到前面。
武寒雪紅著臉看著朱冥,卻是不說話,“哎呀,叫你拿過來念你就拿過來念嘛!”朱鶯鶯看著都著急了。
武寒雪卻不耐煩,“我才不看呢!”說罷就回身走了。
“嘿!”朱鶯鶯很意外,武寒雪又生氣,她便指著朱冥說他是個十足的蠢男子,說完也走了,只留朱冥一人在房中,不明所以。
朱冥收起了詩作,往外走去,他這時才有明顯的暈眩感,也才想起來,自己是暈船了,這也好,正好走到艙外,透一口氣,屋中實(shí)在是太沉悶,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再者,他也好看看,這大船是行到何處了。
他走出來,便是看到了智通和尚在船頭坐禪,看天色,正是黎明破曉時分,四下也看不清,便準(zhǔn)備回身進(jìn)去。
“你過來?!敝熠ぢ犚娭峭ê蜕姓f話,一看這木夾板上,也只有他兩人。
才慢慢走過去,到了智通和尚身邊,卻看見那智通和尚閉著眼,嘴里念著經(jīng)文,手中的木魚時而敲擊一聲,如水滴答之聲,在這河面上,似有回響一般,清脆動聽。
“他閉著眼,就能知道是我?這人真是不一般?!敝熠ば闹兴尖獾溃⒃诖^,看下面的河水,亦有眩暈之感,河流湍急,又有河風(fēng)陣陣吹來,朱冥立在船頭,不禁顫抖。
“你坐下。”智通老和尚只嘴中吐出這三個字,與此同時,朱冥只見智通和尚盤著的兩只腿沒有手的支撐,就地浮起來,忽的往旁邊移動,又緩緩落下,這就給他讓出了一個位置,朱冥更加佩服了,他還從未見過誰,能有這般內(nèi)力,簡直就是平地起波瀾一般。
朱冥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坐下了,像智通和尚那樣,盤腿坐著,卻是河風(fēng)吹在臉上,還是涼爽。
“心無旁騖,我心歸一,萬物皆泡影,世風(fēng)如荼,暗月如潮……”智通和尚念起了這段像是經(jīng)文一樣的話,朱冥聽得,也是只覺得文辭精妙,稍稍記住了些。
“你可記住了這些?”智通和尚念畢就問朱冥。
“記住了?!敝熠せ卮鸬馈?p> “不,你只記得其中一些。未完全記?。 敝峭ê蜕写朔拝s是又令朱冥大吃一驚,要說,那智通和尚要讓他復(fù)述一遍也好,卻是只聽他一說,便就立刻判斷他沒有記住,這也是神了,朱冥還沒來及去問智通和尚。智通和尚便再一次念起了那經(jīng)文來。
朱冥這一回也就細(xì)聽了,等到智通和尚念完,他也就能記下了。
“你應(yīng)是都記下了。這回,隨我練?!敝峭ê蜕袑χ熠ふf,朱冥心中多了疑慮,也不知這和尚到底要做甚么,但一想,這和尚不是甚么壞人,也只好聽信了,按照他所說的,慢慢學(xué)起來。
“平白之氣收于胸中,緩緩下沉,此時心中莫有雜念,待氣息溫?zé)?,全部沉下去,到小腹上處,兩手環(huán)抱于胸中,隨氣流慢動……”智通和尚邊說邊做,朱冥在一旁學(xué)著,一遍之后,智通和尚便要他自己悟透,不作聲了。
木魚聲又響起,清脆,天亮了,夜班的船夫去睡了,換成早班的船夫了,朱冥在船頭坐著,一點(diǎn)點(diǎn)的運(yùn)氣,一開始,氣息都提不上來,慢慢的能往下沉氣了,但是,總不能達(dá)到佳境。只能一次次嘗試,身邊的木魚聲讓他平心靜氣,不驕不躁。
“冥兒……”朱應(yīng)紅早上起來,看見朱冥坐在智通和尚旁邊,便以為這朱冥打攪了智通大師的清修,便喊道。
朱冥卻只顧自己修煉,也不答應(yīng),那時,朱應(yīng)紅一見朱冥竟不搭理自己,就要上前來,此時,朱天齊拿手?jǐn)r住了朱應(yīng)紅。
“爹……”朱應(yīng)紅看朱天齊攔住自己。
朱天齊只搖搖頭,意思是叫他不作理會,“智通大師自有他的道理,我們退回去罷?!?p> 早上起來的幾人也就退進(jìn)屋中。
到了那天中午,朱冥才能將智通和尚教的一整套練完全,一套練完之后,覺得并不熟悉,便又嘗試了幾次,總算是熟悉了。
他站起來,看看周身,卻也沒有什么明顯變化,只是覺得胸中有氣,腳下穩(wěn)當(dāng)些,船雖是顛簸,此時,朱冥卻是覺得不顛簸了。、
“你再不會暈船?!敝峭ê蜕姓f道。朱冥這才明白過來,這智通和尚是為了治他暈船的毛病。他謝過智通和尚,進(jìn)到艙房中,這時才困意襲來,他便倒頭睡了。
一陣喧嘩,朱冥隱約醒來,他們已到達(dá)了另外一個城鎮(zhèn)了,按照行程,這應(yīng)該是益都路了。
他醒來,正是第二天早上,他也不知自己為何睡了這么久,該是太累了,也不多想,只出來,看見碼頭上早市人頭濟(jì)濟(jì)。船慢慢的要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