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轉(zhuǎn)世重逢永遠(yuǎn)是狗血劇情的一部分
離開營地,走上山坡,密林邊緣的大石下躲著兩個少年人。
半攙半扶著受傷同族的該隱沒再說話,跟著阿初的腳步找到了這兩個人,見他們不急著離開,就把同族放在大石旁邊的地上。
“要是有點鮮血的話,他會恢復(fù)得快一些,就不會拖慢我們的腳步了?!?p> 該隱的目光落在了這兩個年輕人類身上,仔細(xì)打量著他們的身形和面容,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你們看一下這枚胸針,認(rèn)識嗎?”
阿初只當(dāng)沒聽見他說話,而她一開口,杰克兄弟倆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了過來,以至于他們根本沒有思考該隱那句話的隱藏含義。
很快的,兄弟兩人就更沒有心思去關(guān)注該隱這個陌生人了。
“祖母的胸針!這是祖母的胸針,我在母親的記事本里見過這個圖案,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哥哥杰克激動地拉住了阿初的手,弟弟啞鹿還帶著阿初那頂破草帽,也清脆地道:
“大姐姐,你見過這枚胸針的主人?”
該隱挑了挑眉,倒也不是太過意外。
不是兄弟兩人,而是兄妹兩人,這位“弟弟”是個女孩子。
想想那個混亂骯臟的冒險者營地,他十分理解這個女孩子裝啞巴涂黑臉,還穿著一層又一層臟衣服的理由。
“我也是剛剛得到這枚胸針的,不過,我不覺得他就是胸針的主人。”
發(fā)現(xiàn)阿初的目光所指,兄妹二人齊齊扭過頭,看了一眼后,又齊齊躲在了阿初的身后。
地上那個受傷的血族已經(jīng)醒了過來,正亮著獠牙和利爪,喉嚨里響著無意義的低吼,一臉的猙獰饑渴。
如果不是該隱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撲到了兄妹二人的身上,咬破他們的動脈吸血了。
“我早就警告過他們,不要再制造這種低劣的品種了,看看,簡直就像野獸一樣,有辱我血族名譽吶?!?p> 該隱無奈地?fù)u搖頭,看向那兄妹倆,商量道:“要不你們擠點血出來,一人一小杯就夠?!?p> 不等身后的兩位小朋友回答,阿初抬手一指,指尖一點塵埃般的細(xì)小熒光飛落在那個血族的眉心,像是一滴水落在平靜的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漣漪。
被打斷的手腳恢復(fù)原狀,流血的傷口愈合,獸性大發(fā)的暴戾目光也恢復(fù)了清澈。
“在下菲謝爾,見過該隱大人!”
年輕的血族菲謝爾立刻向該隱恭敬行禮,隨后轉(zhuǎn)身看向阿初。
“見過、見過......這位女神大人?!?p> 這實在是他能想到的最貼切的稱呼了。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徹底昏迷,只不過在受傷的身體和破碎的精神雙重混合作用下,他的清醒被困在嗜血痛苦的軀殼里,只能單向接收外界的信息,卻表達不出來。
所以,他看到了這個陌生又強大的女人,她可以隨心所欲地跨越和切割空間,可以隨隨便便就讓那些令血族膽寒畏懼的特殊武器變成廢銅爛鐵,又可以隨隨便便讓他那沉重的傷勢恢復(fù)如初。
想到這里,菲謝爾偷眼看看一旁的該隱大人,把內(nèi)心的另一種期待壓制再壓縮。
這樣的女人,肯定不會垂青他這么個小人物。
菲謝爾的眼神和其后的閃躲并沒有被該隱忽視,他倒是沒有生出警告菲謝爾的狹隘心思,只是更想將阿初留在自己身邊了。
這樣的強大,絕對可以與教會的圣父圣子抗衡,而阿初這隨手而為的漫不經(jīng)心,也讓該隱有種既僥幸又后怕的感覺。
幸好是他先遇到,幸好他萌生了幾分興趣,幸好他將她拉到了自己這一邊,否則的話,今天的菲謝爾,明天的血族,就都危險了。
“不用叫我女神大人,這個稱呼太累贅也太奇怪了,”阿初無奈地道,“我叫,初?!?p> 她自然會講這里的語言,但當(dāng)她介紹自己的名字時,還是選擇了東方語言的原音,而不是翻譯這個字的含義。
“你是從東方來的?”該隱見多識廣,立刻認(rèn)出了她的來歷。
怪不得他在西方諸國從未聽說過有這么一位實力強大的女人。
顯而易見的問題不想回答,阿初將注意力放回杰克兄妹身上,解釋道:
“他們都是血族,你們之前不是想見見嗎?”
“另外,這枚胸針就是那個叫做該隱的血族給我的。”
兄妹倆遲疑地挪動著步子,繞出阿初的背后,看著那邊的兩位血族,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該隱還不至于為難兩個小孩子,微笑著點點頭,問道:
“你們兩個的本名,一個叫黛西,一個叫格蘭杰,來自東南沿海的布瑞達河口鎮(zhèn)?!?p> 兄妹倆對視了一眼。
“你們想去血族領(lǐng)地,應(yīng)該是為了找自己的舅舅喬治,對不對?”
“您......認(rèn)識喬治舅舅?”哥哥杰克,不,哥哥格蘭杰試探地問道。
該隱笑笑:“當(dāng)然認(rèn)識,我之前不是說要穿過森林去找人嗎?”
這后半句話,他是對著阿初說的。
“那恭喜你,你找到了?!卑⒊趸氐?。
格蘭杰和黛西這兩位小朋友卻有些茫然:“找我們?找我們做什么?”
這是該隱大人?。‰m然他們家跟舅舅家聯(lián)系很少,但過去的十幾年里也收到過三四封輾轉(zhuǎn)送來的信,在爸爸發(fā)現(xiàn)并燒掉那些信之前,他和妹妹都認(rèn)真看過很多遍,也將信里所寫的那些故事牢牢記在了腦海里。
血族的始祖,統(tǒng)領(lǐng)所有血族的王者,舅舅信里寫著的那位強大、英俊、禮貌又溫和的該隱大人。
黛西悄悄地紅了臉,少女的夢里總有這么一位遙不可及的傾慕形象,雖然她今天才是第一次見到他。
“喬治前段時間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說他的妹妹——也就是你們的母親病重垂危,又提到你們的父親打算將你們賣給領(lǐng)主老爺,所以就想去找你們,將你們接來跟他一起生活?!?p> “可惜現(xiàn)在形勢嚴(yán)峻,他一個人貿(mào)然離開血族領(lǐng)地恐怕會有危險,乘船走海路繞過去又很費時間,所以我就來找你們了。”
聽完該隱的解釋,這兩個孩子臉上難以置信的神色更加明顯了。
他們的舅舅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指揮得動該隱大人親自出遠(yuǎn)門去接他們兩個素未謀面的孩子?
“喬治舅舅......”格蘭杰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菲謝爾,才問道,“也已經(jīng)是血族一員了嗎?”
該隱失笑:“當(dāng)然不是,他是我的花匠,我在花園散步的時候聽到他不停嘆氣,就多嘴問了一句,又順路出門逛逛而已。”
他也很久沒離開領(lǐng)地去外邊看看了,又聽說教會最近動作頻頻,這么幾個理由一起推動,才把他從自己的城堡里趕了出來。
活得太久,就容易懶,對很多事都提不起興趣。
最初的那一千年里,他還有著四處游歷探索世界的勃勃生機,現(xiàn)在的他,只想安穩(wěn)地待在一個地方,靜靜地看著血族的繁衍發(fā)展,就像培育一株小樹苗那樣。
“看起來,我不用護送你們?nèi)フ已辶??!币磺许樌⒊跸胍x開。
“別急著走啊,”該隱迅速走到她面前,彎腰躬身一禮,“尊敬的東方來客,還希望你能接受我誠摯的邀請,前往我族領(lǐng)地逗留幾日,讓我盡份地主之誼。”
“初大人,”菲謝爾也連忙行禮,“感謝您救了我的命,希望我有這個榮幸用最好的盛宴報答您。”
“大姐姐,你先別走吧?!备绺绺裉m杰比較警醒,他還不能完全信任該隱的說辭,也出聲懇求道。
“大姐姐?!毙」媚秣煳饕渤蹲×怂囊陆?,另一只手還牢牢按著頭上的破草帽,有種拿草帽當(dāng)人質(zhì)的架勢。
阿初回頭看看那片營地的方向。
教會圣子的目光已經(jīng)抵達了那里,正與那位老派克確定她的身份和立場,似是打算從附近調(diào)派一支獵魔人隊伍搜索跟蹤他們這一行。
阿初看著哥哥格蘭杰的眼睛,確實沒有辦法保證該隱和菲謝爾不會傷害他們兄妹二人,也無法確定該隱會不會好好保護他們。
“那好吧,等見到你們的喬治舅舅,讓你們安頓下來,我再離開?!?p> 阿初摸摸格蘭杰的頭,在格蘭杰小孩子般的抗議聲中,笑著承認(rèn)了他不是小孩子。
盡管她沒有特意去尋找,想不到,她還是與龍神的轉(zhuǎn)世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