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蕪青及笄 媒人上門
原本一個窮山溝里的農(nóng)戶,突然間富裕了起來,也是無法改變出身的,總是帶著一股土味。蕪青家的日子是吃穿不愁了,可是生活的內(nèi)容還是一日三餐,雞鴨鵝狗的張羅著,如今的蒼永長可就成了朋友里的香餑餑,東家請的,西家邀,幾乎每月在家吃飯的時候不多,而且即便在家,也會有兄弟和朋友上門吃酒,而且借錢的朋友也不少,短短的一年時間,蒼永長收獲的欠條也不下十張,老爹知道這些相對自己的家底,就是小事一件,而能夠得到這沒多人的逢迎奉承,也樂在其中,很有點志得意滿。不過娘覺得日子似乎過得不如以前舒心了,爹經(jīng)常在朋友到家的時候,嫌棄娘做的飯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糊了就是火候不到,各種挑剔。蕪青是成年的靈魂,基本上是不會惹娘生氣的,可是還是經(jīng)常被她各種數(shù)落,爽兒倒是好說,在學(xué)堂里基本上休沐的日子少,在家的日子不多,而回家來的日子張靜蘭也是盡量的將母愛傾瀉在他的身上,好吃好喝的,好言好語,蕪青知道,這就是遠(yuǎn)和近的區(qū)別,兩個人的觀點總是不同的,蕪青即便再懂事,可是處事方法的不同,還是會讓張靜蘭不認(rèn)同,張靜蘭總認(rèn)為蕪青是一個孩子,有些時候還是不放心的,做事情還是應(yīng)該跟她說一下,這樣才能讓人放心,可是這樣的束縛是蕪青現(xiàn)如今的修煉所不能容忍的,自由的無為的生活態(tài)度讓蕪青和這個家又產(chǎn)生了沖突,蕪青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當(dāng)中。當(dāng)初自己在家里都是要說了算的,總是要求家里的丈夫和女兒都要聽自己的,并且堅定的認(rèn)為自己都是為了他們好,如今看著張靜蘭對自己的束縛,她覺得這就是給自己一個考驗的機會,自己如何能夠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不和自己的娘發(fā)生沖突,而且還不影響自己的心境呢?時間在蕪青的思考中又緩緩滑過,蕪青15歲了,七月初七是蕪青的生辰,這一年對俗世的蕪青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一年,這一年,蕪青及笄,也就是說蕪青長大了,可以嫁人了。村里的人家對這種日子雖然也重視,但是并不是很繁瑣,也就是在村里請一頓,讓大家知道自家有姑娘成年,可以婚配了。蒼永長為了讓姑娘能找到一個好婆家,很是在朋友圈里下了不少請?zhí)?,讓大家都來家喝酒?p> 在七月初六這天下午,蒼永長被人送回家,原因是在和朋友喝酒的時候突然暈倒,荷包中的銀子都掏出來給了酒館都不知道,那些朋友一見都嚇壞了,所幸兩刻鐘后就醒了過來,也沒有找郎中就雇了輛馬車回了家。張靜蘭聽到了前因后果,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落,跟蒼永長一起喝酒的幾個人見了就訕訕的告辭回了家。蕪青看著蒼永長潮紅的臉色,就借著照顧的檔口扶了扶脈,沒有太大的問題,根據(jù)前世的醫(yī)學(xué)知識,蕪青知道這是一種短暫的腦缺血發(fā)作癥狀,目前來說還是沒有大問題的,不過如果以后發(fā)作頻繁,那么就危險了,如水邊,茅廁等等地方發(fā)作那就糟糕了,所以以后爹是不能再喝酒了。可是這話可怎么說呢?自己學(xué)醫(yī)這事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去的,因為無論如何都無法杜撰出來一個名醫(yī)老師啊。看來還是得想想辦法,怎么才能杜絕這件事。雖然蕪青講究順其自然,但是她卻無法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出事。
第二天,蕪青及笄日,一大早就賓客盈門,蕪青穿上娘給自己做的新衣服,早早的就收拾妥當(dāng),坐在屋里等著儀式開始。其實所謂的儀式也不過就是見見賓客打個招呼而已。張靜蘭的心里倒是酸甜苦辣都有,女兒大了,在身邊也沒有幾年了,可是又有點歡喜,畢竟自己的女兒出落的不錯,以后免不了一家女百家求,到時候一定給自己的女兒找一個好女婿。當(dāng)然這個好女婿的標(biāo)準(zhǔn)就每個人都不同了。家里的賓客不少,村子里的人幾乎每家都來了人呢,鎮(zhèn)子里白大叔和杜大叔也都帶著家人來了,不過平時父親的酒友和借錢的人就沒有幾個人來了。大約也是昨日了的事情不好意思吧。蒼永長今天很高興,大哥二哥還有出嫁的姐姐和妹妹們都回了家,各家都過的不錯,如今自己的日子也很富裕,在兄弟姐們中都是頭一份,很是面上有光,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所以很是興奮的招呼著人吃酒,當(dāng)人人都吃飽喝足紛紛退場,家里也是一片狼藉,幸虧有人幫忙,不然還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時候,大伯和二伯家里帶了些剩菜都回去了,幾個姑姑家里遠(yuǎn)就都留下來住一宿,如今家里寬敞,也有地方安置。蒼永長已經(jīng)喝多了,搖搖晃晃的去了茅廁,結(jié)果半天沒回來,幾個姑姑本來還等著和他嘮叨一會,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見人影,就覺得不好,趕緊去茅廁看看,結(jié)果家里立即就雞飛狗跳起來,原來蒼永長昨天酒后暈倒,今天又暈倒了,而且很不幸是在茅廁,蒼永長一身臭的被扶了回來,一條腿上都是糞便,人卻是人事不知,娘嗷的一嗓子大聲哭叫起來,四姑比較厲害,立即呵斥了娘,這不是哭的時候,讓娘趕緊把父親的臟衣服換下來,把人抬床上,趕緊請郎中。結(jié)果還沒等人去請呢,蒼永長在眾人的吵雜聲中醒了過來。大家一看他醒了,就趕緊上去七嘴八舌的問他怎么回事,可是他對發(fā)生的事一概不知,娘被他嚇得看見人醒了就沖到床邊,對著蒼永長就一頓捶,一邊捶一邊哭喊:“你要是有個好歹,讓我們娘三個怎么活啊,昨天就是喝了酒暈倒,連銀子都送了人,今天又差點掉進(jìn)糞坑淹死,你以后可不能再喝酒了?!鄙n永長頭痛欲裂,本來就醉酒不適,現(xiàn)在張靜蘭又一通哭號,讓他很不耐煩,所以就大喊一聲“好了,別嚎了,讓我睡會。”張靜蘭被吼的一愣,不過也回過神來,這個時候再跟他計較這個確實不是時候,于是大家都安慰了兩句也就各自回房了。一夜無話,第二天,大姑帶頭,連著幾個姑姑都給父親數(shù)落了一頓,父親也是明白自己的問題了,所以態(tài)度也比較好的保證以后不再喝酒了。及笄這天因為蒼永長的意外而匆匆落幕,大家的心里其實都是有點擔(dān)心的,尤其是張靜蘭,本來心里的恐懼讓她想找到一個出口,可是蒼永長的身體狀況又不得不讓她忍耐,于是第三天,蕪青就撞到了槍口上。本來蕪青是不太合群的,原本就不是小孩子,所以和村里人都不是很熟絡(luò),可是因為及笄這天大家都來觀禮,所以轉(zhuǎn)過天就有幾個女孩子相約到蕪青家里來串門,其實也是因為蕪青家里富裕,這些人因為看到蕪青的房間布置淡雅舒適,所以就再次來家里玩,其實也是為了親近。于是蕪青就將家里及笄那天剩下的大蘋果拿出來給大家每人分了一個,籃子里的蘋果也就沒剩幾個了。等到傍晚張靜蘭回家看到蘋果只剩下幾個,就立即爆發(fā)了,當(dāng)知道是蕪青分給小伙伴了,張靜蘭就立即拿起笤帚就是一頓抽,以蕪青的修為,一個凡人如何能夠打的痛她,但是還不能讓張靜蘭看出來,所以就喊了幾聲就跑了出去。后來蕪青才知道這是娘專門給爹留著吃的,雖然家里是有了錢,但是蘋果還是很不常見的,潛意識里,娘還是認(rèn)為這是金貴物,哪能隨便分給別人吃。蕪青為了讓張靜蘭冷靜一會,所以跑出去之后在老蒼山上溜達(dá)了一圈,也算是給張靜蘭一個冷靜的時間,可是沒想到,她在大蒼山上看到了一些平常經(jīng)常用到的一些普通草藥,想著自己以后行醫(yī)總是會用到的就順便采了一些,結(jié)果沒注意時間,等到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天邊已經(jīng)只剩下一絲光線,已經(jīng)過了吃飯的時間,暗道一聲,壞了,趕緊將自己收拾一下,開始順著下山的路快步回家,結(jié)果,剛走到山腳,就看見山下一陣呼喊,而且還有火把照明,苦笑了一下,逃避是解決不了的,只能硬著頭皮喊了一嗓子,就快步向家里走去,半路上看到大堂哥和二堂哥已及大堂姐都是打著火把,著急的不得了,后面還跟著同村的一些半大小子,于是蕪青出名了。當(dāng)張靜蘭看到閨女的那一刻,抱著蕪青大哭起來,隨后就開始又大罵起來,“你怎么就那么大氣性,啊,做錯事了娘打了你,可是你也不能一聲不響就跑了,啊知道不知道家里多擔(dān)心啊,連累這么多人跟著受累受驚的,啊,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啊”又舉起拳頭照著蕪青的后背一頓猛捶,蕪青都無奈著受著,沒法吱聲啊,這臉丟的,唉,自己以后做事可得想好了,這樣的烏龍可實在是不能再有了。一陣風(fēng)波就這樣過去了,蕪青事后也知道了娘發(fā)脾氣的因由,不過在蕪青看來,無論如何打孩子都是不對的,何況蕪青已經(jīng)及笄,在這個年代,都是可以成家的大閨女了怎么可以舉手就打呢,可是這是強求不了的,在這個年代,孩子就好像是父母的私有財產(chǎn),可以予取予求,甚至父母打死兒女都不犯法,更何況在一個農(nóng)村女人那里挨一頓打罵呢,這簡直就不是事,蕪青表示很淡定。不過經(jīng)過這一次烏龍出走事件,一直到蕪青離開家,張靜蘭和蒼永長夫婦都沒有再對蕪青打罵,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怕并吸取教訓(xùn)了。
兩個月后,蕪青大姑家的大表哥王世全娶媳婦辦婚宴,蒼永長夫婦帶著蕪青和爽兒去大姑家趕禮。蕪青不愿意在嘈雜的環(huán)境里呆著,而且也不知道和這些大姑娘小媳婦的嘮些什么,總感覺很是冷場,于是就走出大姑家的院子,站在一棵大槐樹下數(shù)螞蟻發(fā)呆。蕪青的穿著倒不是很出眾,只是普通的白底紅花細(xì)棉布長褂,下面是一條藍(lán)色的燈籠腿長褲,穿著一雙同色繡花布鞋,身量修長,沉靜的象一株幽蘭,靜靜的在樹下綻放,蕪青百無聊賴的情況下突然回神,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一個少年正癡癡地看著她,發(fā)現(xiàn)她回頭,臉上一紅,連忙跑走。蕪青不以為意,轉(zhuǎn)身進(jìn)了院子,看時間也該差不多回家了,不然到家天就該黑透了。
回到家后沒幾天,蕪青家里就來了一個胖大嬸,圓白的大臉盤,笑起來眼睛都找不到了,這個女人正是張靜蘭娘家的表嫂,姓候,專門給人做媒的,要說起來,這個媒人還不錯,很少藏著掖著坑蒙拐騙,更別說還有一層親戚的關(guān)系。來了之后就對張靜蘭說蓮花村里有一家相中了蕪青。張靜蘭就問是哪家的,侯氏就說這家你也認(rèn)識,就是咱村里張三爺家里二哥家的小子,叫張運成,如今是個秀才,學(xué)問不錯,不過因為張二哥早去了,家里的境況不是很好,不過在村里也有5畝地,供著運成讀書日子過得比較緊吧,不過這個孩子有功名,家里的地免稅,要是以后進(jìn)學(xué)再上一步那就可以做官了,我想來想去這也是一門不錯的婚事,怎么樣,你考慮一下?張靜蘭有些心動,自家以前的日子也只有兩畝地,也就是這兩年才好起來,而且對方還是個秀才,怎么說配蕪青都是滿可以的,但是當(dāng)家的不在家,兒女的婚事還是應(yīng)該謹(jǐn)慎一些,最好是再另外打聽一下。于是讓侯氏回去等信,等晚飯后,她跟爹把今天媒人上門的事給說了一遍,并且問蒼永長的意思是怎樣的。蒼永長又細(xì)問了男方的情況,覺得也是不錯的,于是過了幾日就給侯氏回了信,男方到家里來看看,互相都很滿意,就這樣蕪青就被通知,已經(jīng)定了婆家,而男方來家的那天蕪青發(fā)現(xiàn)那個少年就是那天看她的那個人。婚姻對蕪青來說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這一世她決定走上修仙一條路就注定了無法與凡人交結(jié),所以,她比較煩惱,媒人什么的確實很惱人,蕪青華麗麗的遷怒了,其實跟媒人有什么關(guān)系?即便是沒有這個媒人,家里還能留自己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