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于連子渝和蘇木來說,太銷魂。
“古代人的心理素質(zhì)真是不行,到底喜歡我不?給個準話啊,現(xiàn)在倒好,搞得我是心慌慌睡不著覺。”蘇木胡亂地想著,來到異世界總算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輾轉(zhuǎn)反側(cè),寤寐思連。
蘇木越想越心煩,從床上翻起身來,胸悶不止,走到院子便仰天長嘯,“到底什么意思?。窟B子渝~~渝~~”
喊完看了會兒月亮,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一低頭就看到正前方站了人,嚇了她一跳,看清來人之后便放下心來。原來連子渝就站在不遠處,兩個人就那么對視,冬日的夜色很重,但是微弱的光亮下,蘇木卻看的很清楚。連子渝那張清秀到秀色可餐的臉。
“蘇木,明天從這里搬出去?!?p> “好。”蘇木聽到連子渝說這句話,內(nèi)心緊張不已。
“蘇木,你是女兒身?”
“嗯,是的?!?p> 連子渝慢慢向她走來,拉著她的手便跟她一起坐在臺階上,“我差點兒以為我喜歡男人,哎。。。。。?!?p> “我知道?!?p> 蘇木最初跟著連橫時經(jīng)常能見著連子渝,雖然每每也說不上幾句話,甚至有時只是連子渝給她帶來了南苑家的糕點,送來便走了,至少見著的次數(shù)很多。但就在半月前,蘇木就見不到他了,就連今日一起吃飯,都是時隔半月以上的時間。這才促使蘇木今日心慌表白,她很害怕錯過他,這樣一個好男人。
“蘇木,在你所說的那一個國度,兩個人互相喜歡在一起,稱為什么?”
“談戀愛?!?p> “那我們談戀愛吧。”
蘇木笑而不語,感覺開心極了,也松了一口氣,然后再次抬頭看看月亮,眼角有些濕潤,兩年半了,她是否已經(jīng)回不去了?再也不能見到疼愛自己的父母,再也沒有辦法跟朋友嬉鬧,放肆自由,灑脫無拘無束。
當初一直以為總有機會回到現(xiàn)代世界,不愿與任何人有感情羈絆,現(xiàn)如今,在真的碰到一個走進自己生命里的人了,也只能認命。
連子渝是這個世界里,第一個對他好的人,也是最真誠最合適的另一半,未來很久很久,蘇木都忘不了連子渝說的那句話,他說,“蘇木,我喜歡的是你,不論男女”。
連子渝低調(diào)地把她帶到了書房休息,安頓好后才離開。
這一晚蘇木近幾年睡過最舒服的床,不用擔心謝玉書母子會突然闖入,也不用害怕自己跑不出去,更不用忌諱男女有別而每天都蜷縮在角落,她安穩(wěn)地躺在床上,回想初遇連子渝的場景,不由得在嘴角漾起了幸福的微笑。
當初,蘇木在深山里躲了五天,又繞開上饒村,走上通往貞定的路,一路風餐露宿格外辛苦。豫國與莊國,貿(mào)易往來密切,蘇木遇到很多去往貞定的商隊,她因為害怕人多被發(fā)現(xiàn),聽路過商隊的話,走了另一條雖遠但人跡罕至的路。
好巧不巧。蘇木前幾日偏在這條路上遇見連家商隊,蘇木當即就躲地遠遠的,這個商隊每一輛馬車都有“連”字浮雕,連家這個名號在上饒村茶話會上多有提過,屬于官家御用的商號,在莊國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所有產(chǎn)業(yè)都有所涉獵,而且聽說連家和謝家多有生意往來。
蘇木一路跌跌撞撞,竟也未走錯方向。蘇木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這么幸運下去,她從未走過這條路,加上路標不明顯,氣溫驟降不穩(wěn)定,她雖可以克服身體的不適,也可以走更遠的路,但她害怕迷失方向,身上本就沒有多少銀子,干糧也所剩無幾,現(xiàn)下正是幾經(jīng)煎熬忐忑不安之際。
巧中又巧。遠遠避開連家商隊,竟在走了小半天路程后,再次遇見連家商隊。而他們竟招到了圍堵打劫,蘇木也無暇顧及太多,就想借著助人為樂這一點,能混張好人卡,搭伴前往貞定城,于是她不管不顧沖下去幫助連家一起御敵,事實證明,她雖是個小胳膊小腿,攻擊力不足,但勝在防御。
連家商隊本就是貞定城第一商隊,遇到這種情況,自有辦法,就是土匪人多勢眾,防不勝防,有一土匪趁亂差點兒要闖進馬車,正好被蘇木發(fā)現(xiàn)攔截,順勢還替連橫挨了一棍子,差點兒把蘇木嚇尿了,以為好不容易逃出來,就要嗝屁了,太不劃算,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再醒來,自己已經(jīng)跟著連家商隊一起,起初商隊不同意她留下,是連子渝看她瘦弱無力弱不禁風,才作了保,一路上讓蘇木跟著她,如有任何問題,殺無赦,這才留了蘇木。
在連家商隊里,正式以蘇木的名字,倒也算安身了,只能謹慎謹慎再謹慎,小心小心再小心,對待連子渝簡直拿出了在現(xiàn)代時對待老板的態(tài)度,什么臟活累活,蘇木都沖到最前面,謹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錯小命不保。
慢慢混熟之后,蘇木至少在連子渝周邊,還算是吃的開了,印象最深的是,她剛進連家商隊的那幾日,因為肩膀挨了一棒子,起初頭暈眼花,渾渾噩噩的,之后就是那種被暴打之后的酸疼,這方面蘇木十分有經(jīng)驗,每每到了晚上睡覺前,都用舊衣沾著熱水,熱敷痛處,她不方便脫衣,便只卷了袖子主要敷胳膊,然后在擦以前郎中給開的祛風化淤的藥,這樣好的快。
因為這一棍子,是替連橫擋的,所以每每熱敷,連橫都在旁邊候著,連子渝也會來關心幾句,“這樣有用嗎?”
“自然有用,活血化淤啊。”
一邊說一邊把剛剛燒熱的碎石,用干布包緊,放在后肩,連橫自動自覺地幫她扶著。
蘇木看了他一眼,感謝他,一扭頭便看到連子渝的傷口,“你手上的傷怎么還沒有好?”
“我從小就這樣,受了傷好的很慢。”
“還是包扎一下吧,連橫,你那里有外敷傷口的藥嗎?類似于金創(chuàng)藥什么的?”
連橫從里兜掏出一個瓷瓶,“有的,子渝他不愿意用?!?p> “為什么?”蘇木趁連子渝不備,抓住連子渝的手腕,用剛剛煮過的布,給他清理創(chuàng)面,然后接過連橫的金創(chuàng)藥,其實傷口并不深,只是幾天了依舊沒有好轉(zhuǎn),不免讓蘇木有些擔心。
以前蘇木還在現(xiàn)代世界時,去福利院做志愿者,一個孩子因為破傷風進了重癥,之后就再沒醒過來,所以蘇木十分忌諱傷口不及時處理。
蘇木記得那個小孩,她看著他跨在鐵柵欄上摘花,許是調(diào)皮好動,不小心被柵欄刮傷了后背,當時蘇木有事急著離開,便沒有及時幫他處理傷口,交待了福利院老師后就走了,等蘇木再回來時,不過十天,他已經(jīng)是天上的星星了,前因后果蘇木不愿再多去了解。
那是她此生最大的遺憾,愧疚不已,至今任何一個傷口,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其他人的,她都不愿再放任不管。
連子渝看著蘇木幫他撒金創(chuàng)藥,然后細細的包扎起來,“不要大驚小怪?!?p> “好了,金創(chuàng)藥是連橫給的,如果你中毒了,一定是連橫的鍋,不要殺我?!碧K木一干完活,就開始甩鍋,長舒一口氣,她看著這傷口好多天,一直在猶豫,今天總算把它了了。
自打那之后,蘇木每天都為連子渝換包扎的藥,為了安全,她總不用自己的金創(chuàng)藥,都是當著連子渝的面要連橫的,日子雖然過得小心翼翼,但比之前算好的。
據(jù)她觀察,這次商隊根本就不像是在運錢兩商品,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不會專挑小路,還走的十分慢,甚至連蘇木的腳程都趕不上,走走停停,最奇怪的就是排在最中間的馬車周邊的人手安防,可比那些錢財?shù)氖匦l(wèi)整整多了四倍,而且一路上,蘇木從未見過馬車上的人露臉,每每到了用餐的時間,都有專人去送。
不過蘇木還是明白,好奇害死貓,不要問不要管,只要沒人在意她的身份,只要能夠開心地奔向自由之城,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況且一路上,連子渝對他也算照顧有加,無聊時兩人聊聊天,打打趣,也不失為一件美事,還管別人那么多閑事干嘛?
想著想著,蘇木眼皮有些沉重,一翻身便沉沉睡去,如果連子渝是她這個世界里的男主角,其實也挺好,至少平靜安穩(wěn),她何其有幸能遇到他。
再一驚醒,天還蒙蒙亮,蘇木披著衣服推開窗戶,月亮既遙遠又慘淡,她伸手摸了摸臉頰,竟有長長的淚痕。昨夜又夢見了什么,她不愿多想,只是突然很想看到連子渝。
今天算不算戀愛第一天?蘇木趕緊隨意地把手往臉上蹭了蹭,穿好衣服,趁著當下無人,趕緊溜出書房,回到自己的院子,剛一進門,就看到一眾小廝正要出門出工,立刻掉了頭,躲在門后,待他們都走了,她才趕緊回房去拿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