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成效十分不錯,大家都說我們的菜跟平日里吃得不同,更有味道更香,還有幾個大家子弟向我討教來著?!?p> 申淺飲了一口酒慢慢說道,眼角眉梢皆帶著笑意。
“這是個好的開始,說明大家認可這口味。咱們學宮里的學子來自五湖四海,既然他們認可,那些地方的人應(yīng)該也會喜歡的。”
季離也認同申的說法,他代祭酒管理學宮,對學子的刁蠻再清楚不過,既然能過了他們那關(guān),商隊就不在話下了。
他低頭抿了一口茶,想起了些別的,又補充道:“平日里可以多備些肉菜,商隊行路消耗大?!?p> “嗯,季師兄說得對,我看肉菜下得很快,素菜只有那些夫人和小姐嘗幾口。”
王鈺今日可是仔細觀察過的,“沒想到李司馬竟然來了,你們是沒見,那老家伙吃得可歡了。他渾身都是心眼,這次來不一定打什么主意呢,咱們也得防備著些?!?p> “如今食肉律例剛放開,肉的價格很高,不能像今日這般整盤全用肉,最好是搭著菜蔬。不過我對菜的事不熟悉,這事還得問夏姜。”
其余幾個人覺得季離提出來的問題確實值得關(guān)注,賬目他們都看過了,肉占了七成的成本。所以便一起扭頭看向夏姜,菜的事問她最好不過了,希望她能找個解決的辦法出來。
不過大家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丫頭今日十分不在狀態(tài)。
原本笑盈盈的臉今日竟是一副氣哼哼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只手撐著下巴,一只手握著筷子在碗里面扒拉,扒拉了老半天也不見她往嘴里送一口吃的。
“夏姜。。。。。?!蓖踱暫傲怂宦暎贿^這會兒夏姜還在想中午的事,心不在焉的,根本沒聽見。
“夏姜,”王鈺只好從座位上站起來,伸長胳膊在夏姜眼前晃動了幾下。
“干嘛!”
夏姜一回神兒,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盯著她看,下意識地抬起手在臉上抹了抹,“我臉上有臟東西,你們都看我干嘛?”
“你夢游去了,合著我們剛說了那么多話你一句沒聽進去唄?!?p> “你才夢游呢!”
“行了王鈺,問正事要緊。夏姜,我們是覺得肉的成本太高,像扣肉排骨這些,一盤菜肴基本用量都要在一斤以上,如今食肉條例剛剛放開,肉的成本居高不下,你有沒有辦法節(jié)省一些成本?!?p> “排骨的話可以搭配芋頭、蓮藕、冬瓜之類,另外可以將肉切成薄片,搭配豆角或者菘或是洋芋翻炒,這樣的話用的肉會少許多,成本自然就下去了。撐過了這陣子,養(yǎng)豬的農(nóng)戶多了,價格自然會下去許多,咱們再上新的菜品。”
“嗯,你最近就住在店里吧,可以一邊整理菜品一邊教徒弟,等過了這段料理好了這些事情再放你回王先生那?!?p> “不行!”
夏姜還沒有表態(tài),沐夕堯已經(jīng)先開口了,“這地方來往人多且雜,到底不如王先生那安全,何況萬一那老頭去而又返。。。。。?!?p> 想起夏姜上次那個慘兮兮的樣子,幾個人都心有余悸,算了安全要緊。
“也是,反正王先生家離得不算遠,給你雇輛車每日接送就行了,后廚這些天還得你盯著?!?p> 夏姜點點頭表示聽見了,雖說沐夕堯說得十分有道理,可他憑啥替自己做決定,他到底是她什么人嘛!
所以十分氣悶地把腦袋往桌子上一擱裝啞巴去了。
王鈺覺得夏姜今日如此反常,不會是病了吧,想也沒想就伸出手覆在了她的額頭上,不燒??!
“啪,”夏姜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繼續(xù)裝睡。
“你別擾她,忙活了一天定是累了,讓她歇會兒吧?!?p> 季離警告了王鈺一聲,王鈺聲聲把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好吧,看在你今日這么累的份上,小爺就手下留情不懟你了。
幾個人又商討了一會兒其他的事情,等吃完飯已經(jīng)是深夜了,這會兒子外面的店鋪早都關(guān)門了,更別提租賃車馬的了,所以夏姜今日也只能宿在飯莊樓上。
王鈺和沐夕堯睡在她隔壁,萬一有動靜也能及時聽見。
這幾日是祭酒大人特意給的恩典,過了這時候他們還得乖乖回學宮上課,畢竟還有幾個月才能結(jié)業(yè)呢,所以必須在這段時間里把事情料理順了。
樓上,沐夕堯、王鈺和夏姜早已洗漱安歇了,樓下申和季離仍坐在小桌旁對飲,當然現(xiàn)在飲的是茶。
“可有后悔過?”
季離微微低頭,淺呡了一口青綠的茶湯淡淡開口,“若當初娶了阿寶,斷不會像如今這般辛苦?!?p> 申嘴角一勾竟是笑了,這笑讓他多了三分玩世不恭甚至是吊兒郎當,“別以為我看不出那阿寶的心思,只差在臉上刻上我喜歡季離幾個大字了。”
季離微微皺了下眉頭,淡淡地回應(yīng)道,:“我們這些人,不是想娶誰就娶誰的?!?p> “我最煩你這個樣子了,”申猛灌了一口茶,“猜都不用猜,你就是娶一個目不識丁的村婦也能跟她相敬如賓,還有本事讓人家覺得你非卿不可。季離,人生不過百年,何必委屈自己如斯?!?p> “反正我只要一想到,那么長久的年月,要跟一個不喜的人相對而坐,一起吃飯一起安歇,就渾身不舒坦,寧可從沒生在這世上。庶民也沒什么不好的,起碼少了許多管束。”
“士庶不通婚,即使如此也不后悔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別人!”
他戳破了季離,季離也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
申的眼里涌出了幾分哀傷,白日里李茵也跟著哥哥和父親一起來道賀了,她猶向以前一樣上前想與他說話,可他卻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
若不是阿寶,說不定父皇十分樂意成全他和李茵,畢竟她爹是掌管軍權(quán)的大司馬,娶了她皇兄的地位就穩(wěn)固多了。
可如今這么一鬧,他與李茵再無可能。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后悔,只要能遠遠地看上她一眼,他就心滿意足了。
這輩子他也不打算娶妻,留著這顆心守著她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