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依然是端木正悉心教導百里山如何醫(yī)治宋世盈。
“宋世盈的心脈本已盡碎,但是由于續(xù)命丹作用,有部分藥物混合部分血肉凝固將破碎的心脈連接在一起,這樣才使宋世盈不至于喪命,如果不醫(yī)治心脈,宋世盈固然能留下一條性命,但是如果想要恢復武功是絕不可能,拼接的心脈是無法流動真氣的,所以即使他恢復活動,不僅僅是不能練武,連重活都干不了。”端木正講解道。
“師父,你的意思莫非是讓我重新打碎心脈,在連接起來?”百里山驚訝道。
“正有此意,明日你醫(yī)治經(jīng)脈的時候,嘗試連接兩個比較小的心脈碎片,慢一點,宋世盈會很疼,會顫抖,所以不會很好接?!倍四菊?。
“這,行么?”百里山苦笑的問道。
“試試,不行晚上在練練,你也不想你宋師兄雖然站起來,但是卻是個廢人吧?”端木正問道。
“老師,你還是在教我點歧黃之術(shù)吧,我覺得很有用!”百里山苦笑道。
看到這樣好學的學生,端木正也是將醫(yī)術(shù)耐心的講解了起來。百里山母親盛文姬本就是杏林高手,百里山從小就耳濡目染,只不過不喜歡學而已。這次淪落江湖讓他認識到,如果當時自己會醫(yī)術(shù),或者能拯救慧恩方丈一命,就像是現(xiàn)在的宋世盈一樣,起碼還活著。況且現(xiàn)在的自己,多懂一份醫(yī)術(shù),恐怕臨場宋世盈就少一份風險,想到這些,百里山的學習前所未有的認真起來。
次日依然是給宋世盈療傷,不過今天鐘雨晴沒來,百里山在門口等了好久,鐘雨晴遲遲沒有現(xiàn)身,端木正便催促道:“快點開始吧,你還得早點休息呢!”
百里山無奈的便拉起了宋世盈的另外一只手,熟絡(luò)的輸入真氣,按昨天的路數(shù)走了一遍手少陰心經(jīng),最后真氣從腋下的極泉穴回流的時候,百里山長舒一口氣,同樣的上藥固定后,百里山將手放在宋世盈胸口,嘗試修復心脈。百里山聽從端木正的建議,先摸索了兩小塊比較容易拼接的,用真氣將原先連接的血肉震碎,疼的宋世盈滿頭大汗,百里山慢慢將經(jīng)脈重新連在一起后,擠壓著血肉上好藥。百里山在端木正的幫助下,擦了擦汗,心說大夫真不是容易的活啊。
“今天先到這吧,宋師侄,你要忍耐,百里山很優(yōu)秀,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你甚至會恢復往昔的武功!”端木正看到宋世盈經(jīng)脈重碎的那種疼痛,便出言安慰道。
宋世盈口尚不能言,但是眼神中的感激和堅韌,給了百里山極大的勇氣,說道:“宋師兄,你放心,我會盡力幫你的?!?p> 端木正跟百里山離開的時候,端木正提示百里山:“去找鐘雨晴逛逛武當山吧,這里的美景可是很難得的呢!不過記得早點回來,醫(yī)治方法還需要練習一下?!?p> “好的,師父.”百里山答應(yīng)一聲,便去找鐘雨晴了。
鐘雨晴此刻正在房間里發(fā)呆,突然敲門聲起,門外響起了百里山的聲音:“晴兒?晴兒在么?我是百里山!”
“山哥!”鐘雨晴歡快的像鳥兒一樣飛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晴兒,我們逛逛武當山吧!”百里山提議道。
“好呀!”鐘雨晴開心的回應(yīng)著,便當起向?qū)?,帶著百里山在山上逛了起來?p> 鐘雨晴從小便在武當山長大,這武當山熟悉的很。武當七十二峰,三十六巖,二十四澗,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十石,九臺的風景,鐘雨晴如數(shù)家珍,娓娓道來。小時候曾經(jīng)在那個峰上哇哇哭過,是掌門師伯抱下來的;這個山澗掉過自己的一個香囊,至今沒找到,百里山凝心聆聽鐘雨晴講小時候在山上發(fā)生過的事,聽的好不開心。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如此這般度過,上午給宋世盈療傷,下午陪鐘雨晴到處游玩一番,晚上跟端木正學習醫(yī)術(shù),轉(zhuǎn)眼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天早上,康乾特意拉過了百里山問道:“你記得來武當我們是干什么來了?”
“醫(yī)治宋世盈啊?有問題么?”百里山道。
“我們是來殺端木正的!”康乾低聲道:“你不記得月姐的任務(wù)了?”
這幾日的游玩和學醫(yī),百里山早就把端木正當成自己的師父了。這殺手的勾當,百里山早就忘到腦后了,但是康乾卻始終記得這件事。最初的幾日,康乾日子過的還算自在,但是隨著宋世盈的傷勢逐漸轉(zhuǎn)好,自己在武當?shù)睦碛稍絹碓缴佟H绻x開武當,康乾就要回醉仙樓去找月姐交差,然而這次的任務(wù)恐怕是極難完成??登八己笙肓季?,決定還是需要找百里山商量一下,于是便找了個機會拉住百里山問起了這個問題。
直到現(xiàn)在百里山才想起來還有殺端木正這個任務(wù),一拍腦袋問康乾:“我肯定不能殺我?guī)煾赴?,怎么辦?”
“哎,如果是技不如人,實在無法完成這任務(wù),或許我們可以將訂金退掉。”康乾嘆道。
百里山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說道:“端木正武功怎么樣,實在難以確定,但是武當派山高手林立,想殺端木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區(qū)區(qū)兩千兩白銀,想在武當山,殺武當掌門的師弟,會不會太兒戲了?”
康乾道:“你說的也有點道理,那我們怎么回去交差?”
“或許我們可以帶兩千兩白銀回去!”百里山沉吟半晌道
“我的小祖宗,去哪里找兩千兩白銀?這難度不必殺端木正小啊!”聽得百里山的建議,康乾幾乎快哭了出來。
“放心吧,銀兩的事,交給我!”百里山自信的笑道,說完便取道往宋世盈的房間走去。
康乾望著百里山的背影無奈苦笑,只好祈禱這個富家子弟能夠一下子拿出兩千兩白銀。
端木正早就在門口等候了,看百里山走了過來,便開口問好:“早啊,今天很重要啊,修復心脈?!?p> “放心吧,師父,我早就牢記在心了!”百里山笑道。
幾日的治療,宋世盈已經(jīng)可以坐起來,并且逐漸可以發(fā)聲了,見到百里山來了便用沙啞的聲音笑道:“多謝小兄弟了!”
“無礙,宋師兄現(xiàn)在還是少說些話為妙,待得傷完全養(yǎng)好,我們開懷暢飲,大笑都沒問題?!卑倮锷絼竦?。
宋世盈笑著點了點頭,便轉(zhuǎn)過身去。百里山將雙手按在宋世盈后背上,兩股真氣緩緩從后背注入,進入心脈。心脈其實大部分已經(jīng)被百里山修補的差不多了,只有最核心的部分百里山?jīng)]有動手,一個原因是風險較大,另外就是百里山自己尚未有把握,于是拖到最后來處理。重新震碎心脈,然后在連接在一起,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百里山一點一點的控制真氣,步步為營,生怕出錯。
當百里山把心脈幾處重要的部分重新震碎的時候,麻煩來了,無論百里山如何努力,都無法將這些破碎的經(jīng)脈連接在一起,一次,兩次,三次,百里山的額頭可就汗如雨下,以前最多也就三次,經(jīng)脈必然已經(jīng)重新連在一起了。百里山心中焦急,趕緊對端木正說:“師父,這心脈我修復不上啊!”
“試過幾次了?”端木正一愣,問道。
“三次了!”百里山道
“你趕緊在試一次!”端木正道。
“在試!”百里山道。
端木正將手放在宋世盈的手腕上開始切脈,心脈已碎的人會漸漸血液內(nèi)流而死,端木正已經(jīng)發(fā)覺宋世盈的生命跡象依然越來越弱,心中大為著急,抬頭望著背后的百里山。百里山從端木正的眼神中看到那些許焦急,但是宋世盈的心脈就好像同極的磁鐵,相互排斥,就是無法合攏到一起。
端木正看到滿頭大汗的百里山,心頭一涼,心說宋世盈估計今天要羽化,便建議道:“你看能不能凝固血液,暫時止血?!?p> 百里山得到師父的指示,轉(zhuǎn)而嘗試用氣勁阻止血液流動,然而宋世盈的血液好像吃了興奮劑,汩汩流出,令百里山心中大慌,喊道:“師父,我做不到,師父,你還有續(xù)命丹么?宋師兄恐怕快不行了?!?p> 端木正心說,續(xù)命丹那種神藥哪能說有就有?現(xiàn)在讓我去哪里給你找那東西?便道:“沒有啊,你再試試!”雖然心里著急,但是即使在心急,現(xiàn)在有辦法的只有百里山,只能默默鼓勵,希望能發(fā)生奇跡。
在百里山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下,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眼睜睜看著宋世盈體內(nèi)的生機一點點流逝,所有的努力都成為徒勞,百里山依然的嘗試,不斷的嘗試,每次嘗試都是無功而返。
當宋世盈徹底沒有脈搏的時候,端木正長嘆了一口氣,低頭不語,半晌,抬頭看百里山,依然在嘗試,嘴來還叨念著:“宋師兄,加油啊,別放棄!”然而這時在注入宋世盈身體內(nèi)的真氣如石沉大海,在無半點響應(yīng)。
端木正走到百里山的面前,拉開了百里山的手說:“算了,宋師兄已經(jīng)走了!”
“師父!”百里山抬頭望著端木正,汗水伴著淚水哭道:“是我害死了宋師兄么?”
“不怪你,醫(yī)者父母心,你也不想這樣的。”端木正安慰道。
“師父我不是有意的!”百里山無措的說道。
“我知道,你休息一下吧!”端木正對百里山揮揮手,又喊道:“劉巖!”
這幾日,在給宋世盈療傷的時候,只有端木正和百里山在,而幾個弟子會輪班在門外守候,今日的剛好是那時候派去武林大會的弟子劉巖。
“師叔!”劉巖從門外閃出,躬身問道。
“通知掌門,宋世盈宋師侄,他羽化了!”端木正道。
“什……什么?宋師兄他?”劉巖驚訝的抬頭問道。
“醫(yī)治過程當中,出了點意外,宋世盈羽化了!”端木正又認真的說了一遍。
劉巖確定沒有聽錯后,轉(zhuǎn)身一路小跑找掌門人張彥清道長匯報去了。
“師父,我……”百里山不知如何自處。
“把你宋師兄放平,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替你解釋?!倍四菊?。
“那,徒兒先告退了!”百里山將宋世盈放平,便退出了宋世盈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