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乾和百里山回到房間后,關(guān)緊門窗,用疑問的眼神互相詢問。
“師父,剛才這是什么情況?這續(xù)命丹……”百里山出言相問。
康乾低聲道:“說話聲音小點(diǎn),你是不是覺得他們這是在說宋世盈?”
“是啊,師父你覺得呢?”百里山問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續(xù)命丹雖然難得,但是并不是絕無僅有?!笨登烈鞯?。
“可是,又有續(xù)命丹,又是山上的,這兒是武當(dāng)山腳下,如果說山上,只能是武當(dāng)山啊,如果你說不是,會不會太巧合了點(diǎn)?”百里山問道。
“那我們應(yīng)該做什么呢?”康乾反問道。
“我們……”百里山為之一怔。
康乾道:“在教你一條,人在江湖,眼前事最重要。餓了要先吃飯,傷了要先療傷,硬著頭皮要面子,搭了小命都沒人埋。你為什么想要變強(qiáng)?還不是因?yàn)楝F(xiàn)在你打不過段明軒?”
“師父的意思是……?”百里山問道。
康乾說道:“你沒注意聽么?他們是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wù),打算回去領(lǐng)賞,未來他們有什么動向,他們沒說,我們不知道,只不過是他們完成了什么任務(wù),我們不太清楚而已。我們猜測他們所謂完成的任務(wù),應(yīng)該指的就是宋世盈羽化的事。”
“所以……?”百里山問道。
康乾回答道:“所以剛才我們發(fā)現(xiàn)的這些事,基本與我們無關(guān),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個神秘的江湖組織,以后注意便是了?!?p> 百里山又問道:“但是聽他們說話的意思,宋師兄羽化,是他們辦的事啊?明明是我犯錯導(dǎo)致宋師兄羽化的呀?莫非其中另有乾坤?”
康乾略一思索,回答道:“要么他們說的事指的不是宋世盈,要么宋世盈羽化可能另有原因,你修為尚淺,沒有找到真正的原因,以為是自己犯的錯!”
百里山大驚道:“如果他們所指真的是宋師兄,難道有人在暗中使壞?武當(dāng)山上可能……”
這兩個字百里山并沒有說出來,但是康乾已經(jīng)意識道百里山想表達(dá)的意思:內(nèi)奸。
百里山道:“我需要上山警告張彥清道長和端木正師父!”
“等等,你知道你為什么下山么?”康乾攔住百里山,說道:“還不是因?yàn)槟悻F(xiàn)在不適合在武當(dāng)山上?趁著你害死宋世盈的消息還沒泄露,張彥清道長修為境界很高,不與你計較,你就應(yīng)該趕緊下山。如果你害死宋世盈的消息流傳開來,你在山上不小心遇到宋世盈的師弟,或者其他師叔,這些人還不把你撕了?”
百里山仔細(xì)一想,康乾說的不無道理,但是這個消息,絕對有必要傳到武當(dāng)山,猶豫良久,便打定主意說道:“師父,一會我修書一封,明日請人送上武當(dāng)便離去吧。”
康乾想了想,便點(diǎn)頭道:“這樣也好,那你快點(diǎn)寫吧,寫完早點(diǎn)休息吧!”
“嗯!”百里山隨即叫小二送來筆墨紙硯,提筆將剛才所遇之事詳細(xì)的寫了下來,在信中囑咐端木正仔細(xì)檢查一下宋世盈的死因,并且警惕武當(dāng)有可能出現(xiàn)的內(nèi)奸,放入信封,然后在信封上寫上:端木正敬啟。
翌日清晨,將信件委托店家送上武當(dāng)山后,便一路向鄭州出發(fā)。
每次行進(jìn)的路上,康乾都會督促百里山練練武功路數(shù),百里山自從學(xué)了風(fēng)魔六合锏以后就很少練,這回得空就揮舞起八王玄鐵锏,將這些路數(shù)磨煉的純熟些,走動江湖總需要些武功傍身。這么長時間的江湖漂泊,百里山更是聲名在外,于是更喜歡低調(diào),平時穿起黑袍,頂著一個斗笠遮擋住臉,最怕遇到認(rèn)識的人。路過襄陽和南陽的時候,百里山已經(jīng)明顯的感覺到,百里第一莊的名聲是越來越響亮了,南陽羅家鏢局的牌子也換成了天威鏢局牌子,百里山當(dāng)然知道天威鏢局就是百里第一莊下名下的鏢局,羅家明顯已經(jīng)成為百里第一莊的人,并且以此為傲,在南陽城中更是張揚(yáng)。百里山在斗笠中看到羅旭飛揚(yáng)跋扈的樣子,無奈的搖頭嘆息,與康乾對望一眼,便相繼離去。
——
鄭州城。
五朝古都,絕非浪得虛名。花明柳暗繞天愁,上盡重城更上樓。欲問孤鴻向何處?不知身世自悠悠。鄭州夕陽樓可是天下名樓,一到鄭州,百里山便像主人一樣拉著康乾來到夕陽樓,清湯鮑魚,溜魚焙面,汴京烤鴨,蔥扒羊肉一道道鄭州名菜端上來,吃的百里山和康乾甚是開懷。
“這藥莊在哪里???”暢飲開懷的康乾問起百里山,一直聽說藥莊在鄭州,但是來過幾次,都沒注意藥莊在哪里。
“呵呵!鄭州就是藥莊,藥莊就是鄭州?!卑倮锷叫χ卮?。
“什么意思?”康乾不解的問道。
“鄭州一千兩百三十一間藥鋪,醫(yī)館全部都是藥莊的產(chǎn)業(yè),在鄭州所有的藥鋪醫(yī)館,不是已經(jīng)拜入我舅舅門下,就是準(zhǔn)備拜入舅舅的門下,盛家妙手回春的醫(yī)術(shù),和那些功能神奇的丹藥,有著莫大的吸引力,藥莊不是真的有個莊園叫藥莊,只不過是對盛家醫(yī)學(xué)在江湖地位的一種稱呼?!卑倮锷叫χ忉尩?。
“那你舅舅和外公住哪里?”康乾問道。
“鄭州城北有個盛園,那便是舅舅的家,吃完就過去?!卑倮镎f這夾了一口烤鴨放進(jìn)嘴里。
康乾看了看百里山貪吃的樣子,心說有錢人家的子弟還真是不一樣,點(diǎn)起菜來都不一樣,便道:“這一大桌子菜,可價格不菲啊,小少爺,你帶錢了么?”
百里山笑道:“嘿嘿,師父,一直以來都是你付賬,來到我外公家,怎么也讓我買回單吧,一會我找到外公家要點(diǎn)銀兩不是問題,你先幫我墊著?!?p> 康乾老大不樂意:“憑什么我墊???這菜都是你點(diǎn)的??!”
百里山擠眉賠笑道:“放心,一會兒就還給你!”
康乾悻悻的道:“我期待你的銀兩?!?p> 百里山跟康乾飯飽酒足,便起身往城北走。鄭州很大,走了好久才堪堪看到一處園林,三級大理石臺階上,一個白墻綠瓦的月亮門,上面用隸書寫著兩個字“盛園”。穿過月亮門,里面一道彎彎的石路,旁邊粗壯高大的樟樹發(fā)出濃濃的香味,標(biāo)致著園林不一樣的身份。才走進(jìn)月亮門,便看到有一個家丁在修整一些植被,家丁看到陌生人,便伸手?jǐn)r了下來道:“家?guī)熢朴卧谕?,今日無法與諸位討論岐黃之術(shù),兩位請回吧!”
百里山稍微一抬頭,此人并不陌生,是外公管家的兒子,也是拜在舅舅門下學(xué)醫(yī),小時候來這里的時候,還曾經(jīng)與其玩耍過,叫高慶藝,以前總叫他小高。百里山一把拍了一下高慶藝的肩膀,掀開自己的斗笠,問道:“我當(dāng)是誰啊,小高啊,還記得我么?我是百里山啊!”
高慶藝抬頭一看,表情由吃驚變道喜悅,然后又道恐懼道:“哦,小少爺啊,啊,你……你殺了我們小姐?”高慶藝開始驚訝是因?yàn)榘倮锷降洁嵵荩矏偸且驗(yàn)楹⑻釙r的玩伴又見面了,隨后又想起來江湖的傳聞,百里山殺了盛文姬,便害怕的結(jié)巴起來,退了兩步,一個跟頭坐到了地上。
百里山無奈的搖頭道:“小高,我怎么會殺我娘,那是謠傳,你爹呢?”
“小少爺,你真的沒殺咱家小姐?”高慶藝還是有點(diǎn)懷疑問道。
“小高,我從小到大啥時候騙過你?”百里山問道。
“有啊,六歲那年你騙了我一個糖葫蘆,八歲那年騙過我一個糖人……”高慶藝認(rèn)真的掰起了手指頭。
旁邊的康乾聽得,都偷偷的笑出聲了,百里山尷尬的按住了高慶藝正在掰的手指頭說道:“好了,好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殺我娘,告訴我你爹,高總管在哪里?”
“我爹在院子里面照顧藥材呢!我?guī)銈內(nèi)?!”高慶藝將手邊的掃把立在樹的旁邊,便引著百里山和康乾往里走。石路彎彎曲曲,很是幽長,兩邊各種各樣的高樹矮木,奇花異草,康乾很多都沒見過,便出言相問,百里山說道:“盛園是個園林,因?yàn)楹枚嗾滟F的草藥太難采集,外公便想了這么個主意,在自己園林里種植一切比較難得到的藥材,雖然效果不如野生藥材好,但是貴在可以種植培養(yǎng),產(chǎn)量能得到保證?!?p> 康乾大為驚訝:“所有的藥材都有么?”
百里山回答道:“當(dāng)然不是,個別藥材生長條件太苛刻也是無法培養(yǎng)的,就是種植一些可以被種植的,還是有很多珍貴藥材只能在大自然中生長的?!?p> 康乾哦了一聲,心說難怪是藥莊,這藥材可是個大生意呢,毫不夸張的說,百里第一莊要是沒有盛家的藥材生意作為扶植,那百里第一莊勢力,如果能達(dá)到現(xiàn)在的一半,那都是幸運(yùn)之神的眷顧。救死扶傷,天材異寶,那是逆天改命的存在,有大把大把人為之甘愿傾家蕩產(chǎn),遠(yuǎn)的不說,就是那續(xù)命丹,事到臨頭,別說千金,就是有人開口萬金,只要能救命,錢只不過身外物而已。
不一會,便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口,高慶藝推門進(jìn)入,百里山同康乾跟著進(jìn)入便察覺到溫度的不一樣,現(xiàn)在是秋天,秋高氣爽,溫度較為適宜,而房間的溫度陡然上升,比盛夏還要熱上幾分,康乾大為皺眉道:“好熱?!?p> 高慶藝道:“此處老爺稱之為“暖房”,是用來種植一些廣東和海南的藥材的地方,其中有一種叫凝血草的草藥就是制作續(xù)命丹的必備藥材,也是因?yàn)檫@“暖房”,續(xù)命丹才能有這么多的產(chǎn)量?!?p> 高慶藝的介紹讓康乾和百里山大為驚訝,確實(shí),這暖房上方陽光普照,房內(nèi)各式各樣的植物茂密相比房外有過之而無不及,又熱又潮的環(huán)境確實(shí)很像兩廣之地的氣候,康乾內(nèi)心對這老太爺甚是佩服便對百里山道:“你外公可是了不得的人啊?!?p> 百里山滿臉自豪的說:“那是當(dāng)然!”
前走不遠(yuǎn)便看到一位老者在澆花,高慶藝便喊道:“爹爹,有人來看你了!”
只見老者一身藍(lán)布的褂子,腰間扎著黑帶,插著一把大大的剪刀,手里拿著澆花的水壺,正是盛園的管家,高慶藝的父親,高依仁。
高依仁回身挺直腰板問道:“誰?。俊?p> 百里山摘下斗笠,抬起頭,提高了嗓門喊道:“高叔叔,是我啊,我是百里山?!?p> 高依仁探首觀察,跑過來的年輕人,嚇了一條,退了一步問道:“山少爺,小姐真是你殺的?”
百里山已經(jīng)被誤會習(xí)慣了,只好耐心解釋道:“高叔叔,真的不是我殺的我娘,你相信我!”
高依仁站定說道:“也罷,我本也不信,只是百里家遞了消息過來,說你殺父弒母,讓我們有消息就告訴他們?!?p> 百里山說道:“高叔叔你要相信我啊,我是被冤枉的,你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呀,你了解我的呀,我現(xiàn)在被人誣陷,被人冤枉,需要你相信我,我現(xiàn)在有些事想問問你?!?p> 高依仁望著百里山好久,嘆道:“小少爺啊,我真是看著你長大的,我也不相信啊,好吧,走吧,這里太熱,我們?nèi)シ块g里慢聊!”于是一行四人便離開了“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