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名位已定,涼州軍中的大封賞隨即也開始了。
李蒙、王方、楊定、楊奉等人,都因為有功而搖身一變,成為了雜號將軍。在漢朝來說,到了校尉、都尉,其實就已經(jīng)算是中高級武官了。天下太平無事的時候,中郎將就已經(jīng)基本上算是武將的巔峰了。
漢朝的高級武職,從上到下排列是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wèi)將軍、前、后、左、右四將軍。到了東漢,又有四征四鎮(zhèn)將軍,接下來才是各種雜號將軍。
前、后、左、右四將軍和雜號將軍并不常設(shè),只是打仗的時候才有。戰(zhàn)爭結(jié)束這些將軍們也會隨之而罷。而衛(wèi)將軍、車騎將軍、驃騎將軍、大將軍等這些常設(shè)的職位那得是非常牛逼(外戚)才能夠擔(dān)任的了??纯磧蓾h史,在東漢時擔(dān)任這種職位的人,外戚基本上占了大多數(shù)。而大將軍與三公一并開府,史書上合稱四府。
李利年紀(jì)輕,資歷淺,但反攻長安是他出的主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說他是涼州軍的大救星毫不為過。又是李傕扶持的接班人。所以他也被封為揚武將軍,成為雜號將軍中的一員。至于張繡、徐晃以及李傕的其他幾個親戚,都順利晉升為中郎將。
他們這些人晉升完了,下面的人也跟著沾光。夠晉升條件的就晉升,不夠的就發(fā)賞錢。總之,皆大歡喜。
朝廷對于涼州軍的動作,保持了默然。對于涼州諸將的所請,無所不準(zhǔn)。但暗底里的激流,卻還是讓李利都敏銳的感覺到了。
這長安城,分明是個火藥桶。朝廷雖無武力,但這么多才智高絕之士在里面,這些老狐貍們不想著辦法搞事情,怎么可能。
李利終究還是不能獨立自主,他一大堆建議,也得要他頂頭上司、叔父李傕聽得進(jìn)去才行。
名義上,李利是李傕培養(yǎng)的接班人。但李傕不比張濟(jì)膝下無子,李傕有兒有女,只是他的兒子還年幼,沒有成長起來罷了。所以李利自然也比不上張繡。張繡那是真正的張濟(jì)接班人,而李利則是李傕為防萬一所留的后手罷了。李傕在軍中的兄弟子侄一大把,他自然也不會怕李利尾大不掉,以后會對他的兒子不利。
李利想著長安城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于是向叔父李傕自請出鎮(zhèn)地方。李傕倒是沒有阻攔,左馮翊、右扶風(fēng)空缺出來了,自然得優(yōu)先著自家人。
李利想了想,左馮翊和右扶風(fēng)就挨著長安,與京兆尹同為三輔,這位置太過于引人注意,朝廷大佬們就算不會出言反對,只怕在心里也會把自己給記到小本本上去。在這二地任職不劃算。于是他就搖搖頭,道:“叔父,侄兒資歷太淺,若為此二職之一,恐有人反對。莫如另選他處。”
李傕聽了,頓時就是把眼睛一瞪,道:“我看哪個敢反對?”
旋又平靜下來,說道:“說吧,你想去哪里。”
李利就把自己心中盤算許久的地盤給說了出來:“叔父,我想去河?xùn)|。河?xùn)|即可為三輔屏障,又可在機(jī)會來臨之時,北取并州?!?p> 河?xùn)|前邊是河內(nèi),河內(nèi)太張揚,也是起兵響應(yīng)袁紹反董的一員,現(xiàn)在雖然相安無事,指不定什么時候張揚就會再度起兵打過來。
河?xùn)|下邊,隔河相望就是弘農(nóng)。弘農(nóng)不但是楊彪的老家,華陰縣還駐扎了個段煨。這也是個油鹽不進(jìn)的家伙,心思難明。
讓侄兒李利去河?xùn)|,以地理的優(yōu)勢,彈壓威脅張揚和段煨,這也不失為一招妙棋。自從李利提出反攻長安之后,李傕等人就知道,李利的腦瓜子已經(jīng)開竅,和以前不一樣了。是以,李傕看了李利一眼,說道:“知道了,朝會上,我自會請旨。你且回去,等候消息吧。”
朝會上,李傕提出來,以河?xùn)|太守王邑為左馮翊,以李利為河?xùn)|太守。楊彪等人一聽,心中大怒,你再胡來,也不能讓一黃口小兒成為一方守令吧?
一郡之守,可是妥妥的高官,其實際地位,甚至比九卿還要重要。因為郡守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偌大的一個地盤,啥事都是他說了算??纯船F(xiàn)在這天下,起兵反對董卓的,大半數(shù)都是一地太守。涼州軍已經(jīng)是尾大不掉了,楊彪等人絕不愿意看著涼州體系再度壯大。
他們決定把以前對付董卓的法子重新拿出來,對付李傕、郭汜等人。說辭都已經(jīng)有模板了:“諸位將軍久在軍伍,須不知治理一方有多艱難。而李利年未弱冠,從軍也短,資歷淺薄,似此之輩,宜當(dāng)多加歷練,循序漸進(jìn),不可驟登高位,拔苗助長。如此方是正途?!?p> 以前他們也是這么忽悠董卓的。一撥人說要廣用名士,好收天下人望;一撥人說你董老大行軍打仗天下第一,但這治理地方,只怕還是不行。要是所用非人,搞得民怨四起,這天下人豈不都要罵你?
兩邊這么一搞,董卓就覺得非常有道理,于是占據(jù)了中央大權(quán)之后,他竟然在地方上不任用一個私人,麾下的將領(lǐng)還是全部都在部隊管軍。而地方上的守令,全部從名士或朝廷百官中選拔。
后果就是這些人到了地方,立馬掉轉(zhuǎn)槍口,一起反對董卓。真真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筷子罵娘。董卓氣了個半死,被關(guān)東這幫人懟得只好遷都長安以避鋒芒。
要是以前,李傕等人只怕也就信了。后來經(jīng)過李利的一分析,和他們自己的思考。突然就發(fā)現(xiàn),董卓之?dāng)。瑪【蛿≡诘胤缴蠜]人。地方諸侯和朝廷的反董勢力一起勾結(jié),如日中天的董卓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所以李利出鎮(zhèn)河?xùn)|,不但是李傕同意,郭汜等人全都同意。這地方上的官員對他們是個什么態(tài)度,他們心里也沒底。既然這樣,用別人還不如用自己人。
再怎么樣,李利不會帶著兵來打他們吧。
就這樣還不夠,他們還決定,讓張濟(jì)出屯弘農(nóng),守住函谷關(guān)的同時,也看好段煨,別讓這家伙在那里搞出什么花樣來。
李傕聽了朝廷反對的聲音,心中不快,他總不能說咱侄兒李利的本事,我還不清楚。反攻長安就是他率先提出來的,你們看看這想法多么正確。
于是李傕就道:“昔甘羅十二為上卿,終軍十八入朝,霍驃姚十八歲縱橫匈奴,李利少年從軍,屢立功勛,如何不得為郡守?我意已決,勿得多言!”
李傕油鹽不進(jìn),百官公卿們也只能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