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居內(nèi),最先察覺有人靠近的自然是季璃,不是因為陣法,而是感受到了真氣的波動。
盡管來人非常小心,且還沒有觸發(fā)大陣,但季璃的修為高過來人很多。
第二位發(fā)覺有異的是劉家偉和向陽,在他們兩人的屋內(nèi)安著靈敏度非常高的報警裝置,這套裝備是由向家提供的,不是市面上隨處可見的級別。
季璃攔住了沖出屋外的劉、向二人,暗中傳音:“放他進來,我想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心急?!?p> 兩人輕點頭,各自悄無聲息的退回屋內(nèi)。
劉、向二人的行動同時也驚動了贏候和唐戰(zhàn),被季璃暗中傳音后,皆屏息寧神在屋內(nèi)等待。
黑影在墻外靜待了片刻后,縱身一躍,跳入院中。
清冷的月光下,整座擴建后的無為居顯得更外寂靜,不見一絲白日幻陣開啟時的那份神秘,好似一座普通的宅院。
也許正是這份安靜,來人沒有立即行動,靜靜的站在院中,觀察著四周。
忽見來人的一只手伸入懷中,季璃瞇了瞇眼,擔心他會掏出什么傷人的東西,左手虛空一抓,未等其反應(yīng)過來,便被真氣纏住,動彈不得。
見季璃已經(jīng)出手制住來人,其余幾人紛紛出屋,將來人團團圍住。
“讓我們看看這是誰呀!咱們無為居白天剛布完大陣,夜里就有人來探陣,用季璃的話說,這也太心急了吧!“
向陽面帶嘲諷的說著,伸手扯下來人蒙在臉上的面巾。
“怎么是你?“向陽和贏候齊聲驚呼。
夜探無為居的人,居然是姜碧落的哥哥姜汎舟,這讓所有人都感到吃驚。
論修為,同輩中人大把比他更高,真要測試大陣的威力,怎么也輪不到他,更何況,作為明天的另外一位主角的哥哥,也不會讓他來冒這個險。
而姜汎舟的出現(xiàn),不得不讓季璃想得更多,別人不知道她與姜碧落的關(guān)系,但姜家作為布局的人一定清楚,在這種情況下,還讓姜汎舟前來,會有什么陰謀嗎?
化身普通人接近自己的姜碧落,以軍訓(xùn)教官身份出現(xiàn)的周子建,甚至,連自己的父親都出自王家,在自己的身邊,到底還有多少其它世家的眼線?他們?yōu)槭裁磿谧约翰⒉怀霰姷臅r候提前布局?
如果是為了小舅,為了季氏,那也太委婉曲折了吧!
姜汎舟并沒有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雙眼定定的看向站在二樓露臺的季璃。
贏候有些不恥姜家的做法,上前一步問道:“你們姜家真是不要臉,原以為真要動手的會是王家,就算要派人來,也不挑個厲害的,哼!“
“唉!沒這么說,我猜會挑中他,也許正因為他的修為不高不低,再加上他妹妹的事,真要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也不好在這當口懲罰他?!跋蜿柶ばθ獠恍Φ膾吡艘谎圳A候和姜汎舟。
劉家偉拍了一下向陽的肩膀,輕輕搖頭,然后抬頭看向季璃,道:“大半夜的,有事還是去大廳說罷。“
“好!“
季璃也想知道姜汎舟此來的目的,不管姜家想做什么,躲是躲不掉的,先聽聽他的說詞也好。
大廳內(nèi),姜汎舟依舊不能動彈,卻能開口說話。
“季璃,好久不見?!?p> 眾人有些詫異的看著二人,沒想到,兩人居然認識。
“也不算太久,碧落還好嗎?“
兩人不但認識,聽季璃的說詞,與姜家第一美人姜碧落還是舊識。
“她,不太好!“
“哦?“
姜汎舟見季璃語氣平淡,面無表情,急道:“季璃,我深夜前來不是為了姜家,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碧落,你救救她吧!請看在你們昔日的情份上,請救救她!”
“你這人真是搞笑,不管季璃和你妹妹曾經(jīng)有過什么交情,以她現(xiàn)在的重要性,還有誰能傷害她不成?”
“理由!”季璃心中一愣,這姜家到底想做什么?
如今的季璃,令姜汎舟感到陌生,與之前那個雖然安靜,但卻平和待人的少女相去甚遠。
“我懷里有封信,是我?guī)兹掌饘懞玫?,本準備提前趕來悄悄遞到你手中,沒想到事情有些變故,直到今天才趕到,時間緊迫,我只好出此下策,夜闖無為居,請你先看看這封信,好嗎?”
看著姜汎舟一臉的懇求,神態(tài)不似作偽,季璃心中一震。
初見姜汎舟,是在姜碧落十七歲的生日會上,他彬彬有禮,周到和氣中帶著幾分矜持和自傲,對妹妹的關(guān)切和疼愛,讓季璃曾經(jīng)十分羨慕姜碧落有這樣一個出色的哥哥。
此番再見,面容憔悴不說,舉止神態(tài)全無往日的灑脫自信,焦慮忐忑之情溢于言表。
手一抬,信從姜汎舟懷中飛出,落在季璃手上。
展信一覽,片刻后,劉家偉發(fā)現(xiàn)季璃握信的手在輕抖。
“信中所寫都是真的?”季璃厲聲問道。
其它人也察覺出信中所寫的內(nèi)容對季璃影響極大,否則,一位筑基修士的情緒波動不會如此之大。
“事到如今,我真是別無它法,把知道的和近兩年來調(diào)查到的一切都和盤托出,便已做好最壞的打算,無論如何,請救救碧落吧!”
話聲未落,一行清淚滑落。
“她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也從未將你的所作所為傳回姜家,自你離開后,姜家某些人見她根本未起到當初預(yù)想的效果,才有了姜白聯(lián)姻之說。”
“對了,還有吳妌的事,她一直在暗中幫助她,雖然她從未宣之于口,但我知道,她這是在通過吳妌思念你,就算吳妌最后決定生下孩子,碧落依舊選擇幫助她?!?p> “另外,她逢年過節(jié)從不曾回過谷,某一次,聽人提起你受傷極重,便急匆匆的找了個借口回去,向昔日的朋友打聽你的消息,這都是真的。”
見季璃情緒波動極大,劉家偉忽上前握住她的手,真氣緩緩的輸入其體內(nèi),助她穩(wěn)定心神。
季璃臉色青白,知劉家偉心焦自己,側(cè)頭沖他慘然一笑,道:“我沒事!”
雖在笑,但笑中夾雜的苦澀逃不過劉家偉的眼睛,連贏候都有所察覺。
“你想我怎么救她?”
此時,束縛姜汎舟的真氣已被季璃收回,他連連苦笑,道:“我不想碧落嫁入白氏,只盼她能有自保的能力,快樂的活著,平安終老?!?p> “你呢?“
“我?從我踏入無為居起,就沒想過將來,一個出賣家族的人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姜汎舟話語中帶著恨意,接著道:“金鑫的事,涉及吳妌的父親以及他背后的吳家,你如何決定我沒權(quán)力置評,但金鑫是不知情的,他只是照我的意思執(zhí)行罷了。“
“吳妌也不知情嗎?“
“她?她如今在碧落租下的屋子養(yǎng)胎,已經(jīng)辦了休學(xué)。“
“我怎么能相信你所寫的都是真的?“
面對季璃的質(zhì)問,姜汎舟直視她的雙眼,道:“我想你就算原先不知道,如今也會有幾分懷疑,若真不信我,或者懷疑我所寫的事情半真半假,我自愿先廢去修為,茍活一段時間,等你查清后再論其它,但明日旁晚便是姜白兩家宣布碧落嫁人之時,他們也擔心夜長夢多,當晚便安排洞房,真沒有時間讓你去查證一切了?!?p> “別人不能,不代表我不能!”季璃掌中騰出一團黑焰,厚厚的一疊信紙灰飛煙滅。
劉家偉一驚,沒想到季璃會將信燒掉,以他對季璃的了解,便知她信了九成,且心中的怒意已到了極點。
“季璃,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需要冷靜!我知道這很難,但你一定要克制自己,沖動之下最易犯錯,如果將來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會追悔莫及的!“
以季璃現(xiàn)在的修為,能讓她神魂激蕩肯定與她最親近的人有關(guān),回想起當初背著阿依布蘭向自己求救,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她還堅持回到營地帶走母親的骨灰,難道是與她母親有關(guān)?
“從現(xiàn)在起,任何人不可離開無為居!在我回來之前,也不要放任何人進入!“
季璃手指一點,贏候被定住,他吃驚的看向季璃,急問道:“這是做什么?這姓姜的到底寫了什么?“
在他質(zhì)問時,姜汎舟再次動彈不得,季璃沖著劉家偉說了聲:“看好他們!“,人影一閃,原地消失。
留下來的幾人臉色都不好看,贏候恨聲問道:“姜汎舟!你到底在信里寫了什么?難道與我贏家有關(guān)?“
姜汎舟神情懨懨,沒有做聲。
贏候沖著向陽吼道:“你去問他呀!到底怎么回事?他們姜王羅白四家歷來與我們四家不合,明爭暗斗的事多了,我們四家被他們設(shè)計陷害的人也不少,可我們贏家從沒有做過對不起季璃的事!否則,當初也不會暗中相助季璃?!?p> “還有你們不知道的,季璃在烏市受到姜王兩家的追殺,身中帶有劇毒的子彈便是姜家人所為,出謀設(shè)計陷害季璃被通緝的人也是姜家人,就是那個叫姜汎宇的姜家少主!“
“如果不是昆侖域異變,姜汎宇被困在里面出不來,季璃會更慘!“
隨著贏候不管不顧的說出一些往事,劉家偉幾人越聽越心驚,更覺季璃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和不易。
向陽性格沖動,兩步?jīng)_到姜汎舟面前,厲聲問道:“你最好把所有知道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講出來,否則,我不管你是誰家的人,都不會讓你活著走出無為居!“
見姜汎舟依舊不開口,劉家偉冷冷地道:“在場所有人都是季璃信得過的,你不必擔心會有人把你所說的話傳出去,包括贏候在內(nèi)?!?p> 劉家偉的話里透著寒意,煉氣五重的威壓直逼姜汎舟,他急需知道內(nèi)情,在這外有蟲族大敵,內(nèi)有世家紛爭的環(huán)境下,如果季璃真出事,或像之前一般消失個數(shù)月半載,不但無為居很難在修煉界站穩(wěn)腳跟,還會遭受內(nèi)外各方勢力的打壓。
正當向陽跑回屋內(nèi)取來青峰劍抵在姜汎舟脖頸處,唐戰(zhàn)和劉家偉制止住他時,“轟!“的一聲鳴響,無為居護山大陣開啟了。
這是有人善闖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