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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路十二

夏至未至(上)

我的路十二 我是小鹿啊 2447 2019-05-12 14:45:34

  火車站口,烈日灼心。她緩緩地抬起腳步,這一刻,她很想說些什么,但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她像個犯錯的孩子,連抬起頭的勇氣也沒有。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嘗試伸出的右手緊緊插在口袋,他想上前一把拉住她,但身體就像被施了法一樣,動也不能動。她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但淚水早已順過她的臉頰滑至脖頸,她終于忍不住開口,轉過身大喊道:“豬頭,這輩子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等一個人花坊,包子像往常一樣插著花,打掃著柜臺。這是她來到這個花店的第八十九天,也是她在這里干的最后一天。她癡癡地拿起一束玫瑰,輕輕地放在鼻口猛吸一口,淡淡的香味透過鼻子直達大腦,原來玫瑰是甜的。

  包子是我的高中同學,一米六的個子配上圓鼓鼓的身體,整個人就是一活寶。她是那種大大咧咧,笑起來沒心沒肺的女孩。對人打招呼總是很特別,從背后拍一巴掌,然后趁你轉身閃到你面前,大喊一聲:“早!”我對此常常感到無奈,卻也懶的發(fā)火,只是回句“早”,便回到座位上,開始我的“早睡餐”。

  我是個喜歡清凈,略顯沉默的人。本跟包子這種活潑開朗,樂觀大方的女孩無啥交集。真正與她熟識,建立起友誼小船時已是大一暑假。

  作為學生,最快樂的事莫過于放寒假,我也不例外。雖說由于父母不在家的緣故,得外出打工,但也好過學校里啃爛書的日子。本還發(fā)愁暑假要去哪里,許久未聯系的包子突然給我發(fā)條消息,說是我們縣城周邊的小鎮(zhèn)有一個輔導班要招老師,問我有沒有意向去,本對暑假生活發(fā)愁的我,聽到這消息立馬應了下來。她本來要叫她幾個閨蜜,奈何她們的暑假日程早已安排好,自己一個人去又顯得無聊,這才聯系到了我。她在齊齊哈爾大學讀書,暑假放的太遲,只能讓我一個人先過去看看情況,等她來了一起工作。

  小鎮(zhèn)里的教學環(huán)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差,我本以為教室會很多,桌椅會很好,結果教學的房子只有三間,就連桌子椅子都是學校里淘汰不用的。雖說我出生農村,對這種簡陋的環(huán)境本不該排斥,但總覺得教育是人生大事,豈能如此草率?最令我震驚的莫過于教學課堂了,因為教室不多,一個房子里坐著三到六年級的學生不等,偶爾還會有初中的,每個年級的學生都有,通常你在前面講著三年級的數學,后面黑板上講的六年級的英語,她們就在這種嘈雜的環(huán)境里聽著不同的課程,卻毫無怨言,也沒疑問。

  我是個工科生,英語之類的發(fā)音都不準,只能講講數學。我當時帶著三年級、七年級、九年級的數學,一天八個小時的授課已是令人頭疼,結果有幾個補語文的沒人教,老板硬是讓我把語文帶著,說是加錢,結果最后一分也沒給,當然,這都是后話。記得當時特別忙,最忙的時候我給七年級上一個小時的數學,然后又轉過身給九年級上課,一節(jié)課下來,整個人嗓子都是有些發(fā)啞。

  補習班的老板是個二十七八的小伙子,他大學畢業(yè)后不滿于給別人打工做下屬,非要自己創(chuàng)業(yè),隨即便在鎮(zhèn)里開了個輔導班,專門輔導農村孩子的學習,農村家長對孩子的教育概念本就淡薄,他硬是迎難而上,將輔導班做大做強,我去的時候,已是有一百多人的規(guī)模,而且在另外兩個鎮(zhèn)子又開了分校。他是那種猴頭尖腦,超級精明的人,雖然學費收的很多,但給我們這些老師的工資卻給的極低。他總會在各個高校招人,然后簡單的交談幾句,覺得你順眼了便聘用下來。

  他還會將橄欖枝拋向那些“高考狀元”,什么985211院校的準大學生,對于剛畢業(yè)的高三黨,還未來及踏入社會,一聽有這種鍛煉自己的機會,當下也是加入進來。小白當時也是這樣進來的。

  小白是個女學霸,戴著一副粉底紅框的眼鏡,標準的大方臉上有一顆美人痣。她那時候帶的課比我還多,一天下來,整個人臉色都是有些發(fā)白。堅持了半個月的小白,開始有點撐不住了。她嗓子干啞,說話都變得艱難,更別提上課了。記得當時她說話都不敢大聲,唯恐震的聲帶發(fā)疼,只能簡單的點頭,除非碰到不得已要說時才適當地發(fā)出幾聲微小的聲音,老板也是焦灼,人一走,學生的講課便又得找人,但苦于小白身體不支,也是結了工錢讓小白離開。

  包子來的比想象中還要遲,她因有事在學校多待了兩天,本就四十天的假期除去來時路上花費的時間已是所剩不多,在加上她爺爺80歲高齡,她又迫切的想陪她爺爺多待幾天,便是放棄了在這里教學。饒是如此,她也剛回家就來這里看我,給我?guī)Я撕枚嗪贸缘?,香蕉,蘋果,辣條,還有自家做的蛋糕,滿滿裝了兩大袋來看我,說是犒勞祖國園丁的,我也毫不客氣,笑著應道“為人民服務!”

  包子是那種活潑開朗,待人很好的女孩。在自己來不了的情況下,也是不遠長途,提著大堆東西來看我,本來交集不多的我們,因為這件事,聯系頻繁了起來。

  包子家境比較殷實,據她說,她家是她們村第一個蓋起二層小樓的人家,她爸爸從前是私人煤礦的副老板,收入很高。后來,由于聽說國家要整治私人煤礦,她父親便是辭去工作換了個安穩(wěn)的活,家道也是因此衰落了下來。但就算這樣,她家的生活也是農村數一數二的,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換后的工作也挺好。我總覺得她這種樂觀開朗的性格與家庭有關,畢竟,她整個孩童時期無憂無慮,不像其他孩子三伏天里也要在地里干活,而且在家道衰落后依然有好心態(tài)。

  包子在花店工作已是大二下學期,她是那種特別獨立,特別要強的女孩。她總是做各種兼職,但都是那種比較有意義,可以鍛煉人的兼職。她做的最多的便是給學生當家教,因為家教輕松,而且足夠鍛煉人。

  在花店工作,純屬偶然。那時,等一個人花坊剛開,老板是個大富豪,特別疼愛他太太,聽聞他太太喜歡花,便專門開了個花店讓她做老板娘,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開心。都說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包子就是這樣。包子只在課余時間過去,老板娘也是與其聊的投緣,只要每天下午到晚上來就行,下午有課的時候可以稍微遲一點點,包子對這種好事當然求之不得,這一干便是三個月。

  年少時,總會有那么一個或幾個人令你念念不忘,年少的歡喜是你,你是喜歡的少年。包子當時喜歡的是我的鐵子老劉,這件事我也是后來聽包子說才知道,因為他們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但偏偏他們碰在了一起。包子性格開朗,總是笑嘻嘻的,老劉整個一悶葫蘆,話不多,他比我還木訥,是那種老實的不能再老實的人,而包子,偏偏喜歡上了老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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