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不過百丈,
小山。
河深不過三尺,
小河。
下午五時許,晚霞漫天。
村頭有樹墩,坐著五六個人,是些須發(fā)斑白的人。
天氣不錯,無烈日炙烤,也無風(fēng)雨,也無農(nóng)忙,閑來無事便聚到一起說起話來。
“這不是老陳嘛,去柴村看閨女和外孫去了?!?p> 人群中,有人沖老陳夫婦打招呼。
背對著村頭的人回頭,也看到了老陳夫婦。
粗布坎卦的男子,灰藍(lán)色衣服的婦人,只是二人頭發(fā)貼著臉皮,頭發(fā)濕了。
而且,能看出二人的衣服也是濕的。
“老陳,你倆該不會掉河里了吧?!?p> 人群中有人笑著問道。
老陳夫婦直勾勾的看著幾人,沒有答話。
方才問老陳是否掉河里的那人,作勢抽了自己一巴掌,仍是笑著說道,“瞧我這張嘴,老陳可別往心里去。對了,你女兒生的是丫頭還是小子?”
老陳夫婦仍是直勾勾看著幾人不答話。
幾人還說著什么時。
老陳夫婦向村里走去。
說話的幾人面面相覷,等老陳夫婦走遠(yuǎn)了,有人小聲說,“怎么回事?早上我見到老陳時,他還一臉的高興?!?p> “你說是不是柴家做了什么事讓老陳夫婦生氣了?”
“該不是老陳女兒生孩子難產(chǎn)死了吧?”
有人突然說道。
另一人忙道,“可別瞎說。”
幾人說了一會兒老陳家的事,又談到別的。
不大會兒,日頭開始落山時,家里有小孩喊這些人吃晚飯。
夜有狗吠聲。
第二日一早。
村中,有人正在敲門,“老陳,老陳?!?p> 正喊時,有一后生慌慌張張跑來。
“叔,不好了,三子在水井打水,結(jié)果在井里頭看到了陳叔和陳嬸?!?p> 一邊說著,這位后生想起來什么,喉嚨發(fā)癢,惡心想吐。
他家吃飯的水,今天早上才從水井打的。
……
稻香村。
客棧。
店家因認(rèn)得道士,做好了飯菜,店老板親自端了來,還稱不收道士的錢。
張自道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喝著酒,吃著飯。
他未見到水鬼繡娘與李屠戶,本打算走,不過想到稻香村內(nèi)做的酒與魚,便又來到了客棧。
正想著接下來要去哪里。
卻是看到一個了一個才認(rèn)識的人。
小花。
小花在街上走著,不時轉(zhuǎn)頭張望,是在找什么。
正好瞧見了窗后在吃飯的道士。
“道士哥哥。”
小花揮著手笑道。
張自道對小花招了招手,等小花走進(jìn)客棧。
張自道讓小花坐下,笑道,“你在找我?”
小花用力的點頭,“嗯?!?p> 張自道笑道,“你找到了,有什么事說吧?!?p> 小花說道,“我哥哥病了,道士哥哥可不可以幫小草看病?!?p> 張自道想起來那個皮膚有些黑的小孩兒,便問道,“你哥哥怎么病了?”
小花有些心虛的吐了吐舌頭,說道,“我說的不是我哥哥小草,是一只鴿子,可漂亮了?!?p> 被小花起了個小草名字的鴿子,是小花半年前撿的,當(dāng)時鴿子翅膀折了,小花捉蟲子給鴿子喂活了。
后來這只鴿子便在小花家里的一棵樹上安了家。
給鴿子看病,張自道不是獸醫(yī),還真的沒這份本事。
小花說道,“昨天早上時,小草……”
見道士看她的眼神似乎在笑。
小花擔(dān)心道士聽錯,改口說道,“昨天早上時,鴿子還很好,今天早上卻從樹上給掉了下來,喂什么都不吃。
道士哥哥,你能治好鴿子嗎?”
張自道本要說不能。
小花又說道,“道士哥哥,你說鴿子會不會死?!?p> 張自道只說道,“貧道從未給鴿子看過病,不過可以幫你給鴿子看一看?!?p> 在小花的催促下,張自道匆匆吃好飯,跟著小花來到一戶人家。
院中果然有棵樹。
鴿子被放在地上的籮筐中。
小草蹲在地上,手里還抓著一條青蟲,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尋來的,小草把青蟲放在鴿子嘴邊。
鴿子垂死。
小孩兒身前出現(xiàn)一道黑影,抬頭見到道士,有些驚訝,“道長。”
有中年夫婦從屋中出來,二人忙道,“見過道長,不知道長為何來?”
這兩人知道短發(fā)道士有捉鬼的本事,這會兒見道士來到家中,以為家中有鬼。
哪知張自道說道,“貧道來看一看你們養(yǎng)的鴿子?!?p> 張自道蹲下。
小花對小草說道,“有道士哥哥在,鴿子一定會好的?!?p> 張自道啞然,他之所以來,本就是打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心思,無非是不忍心拒絕小花,心想著來了,小花應(yīng)不會那般難受。
至于鴿子,他真的不會治。
不過似乎事情的發(fā)展有些出乎道士的意料。
這鴿子,情況不對。
張自道皺了一下眉頭,鴿子身上有一股邪異的氣息。
這氣息很淡,不過張自道覺得有些熟悉。
張自道抓起鴿子,這股氣息似乎與紅蚪有些相似。
這般想著,張自道小心以真氣抹除了鴿子身上的這股邪氣。
片刻后,鴿子撲扇著翅膀飛到樹上。
“道士哥哥真厲害!”
小花說道。
張自道對小花兄妹笑了笑,心中卻是好奇這鴿子身上的那股邪異的氣息,是從哪里沾染的。
只是這鴿子只是尋常飛禽,他不可能問出鴿子什么。
張自道說道,“小花,你養(yǎng)的鴿子都會飛去哪里?”
小花抿著嘴想了一會兒,伸手指向一個方向,“鴿子喜歡往那邊飛?!?p> 正說時。
小花父母也說道,“往東邊,過了朱村就是虞縣。”
……
虞縣。
一條鄉(xiāng)下土路。
一位身高九尺有余的大漢走來,此人滿臉橫肉,又生著鋼針一樣的大胡須,這人口中正嚼著一根茅草。
此人是自延陵城陶家姐弟那菊園中不辭而別的虬髯大漢丁平。
離開延陵城后,丁平一路向東行至虞縣。
丁平之所以來虞縣,原是聽了新安郡內(nèi)虞縣有鬧妖的傳聞。
行至虞縣后,還真被丁平尋到了那鬧妖的人家。不過待到丁平去了之后,卻被那家人告知,已有高人出手降妖,那妖物已經(jīng)伏誅。
丁平在虞縣一連去了幾處鬧妖鬼的地方。只是去后,無一例外,那些妖與鬼,皆是已被人降服。
且聽那些人家對這些人描述,這些人自稱來自九扇門,卻非是同一人。
“虞縣只有幾只小妖小鬼,九扇門卻為何會有數(shù)人出現(xiàn)在虞縣?!?p> 丁平卻是知曉一些九扇門之事,九扇門人數(shù)不多。一般而言,一縣一地鬧妖鬼,當(dāng)?shù)匾恍庋⒌奈淙吮憧沙パ?,只有?dāng)縣中有無人可制服妖鬼,縣令往上通報,九扇門才會派人來除妖鬼。